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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止水有没有白月光，方唐浑然不放在心上，但对方出现在这个节骨眼，如果影响到计划，那就得另说。
食指很有节奏地轻敲膝盖，她暗忖，得招两个甜品师，自己才会有更多的空余时间。
方唐雷厉风行，找来平广佑，询问招聘进度。
平广佑递上两叠资料：“唐姐，这一份是我初步筛选的简历，这一份是通过初试的应聘者。”
“初步筛选的名单，为什么拿过来？”
“唐姐过一眼，我心里才踏实。”平广佑抽出几份做了标记的简历，“尤其是，有些人手艺不错，但我没有给通过。”
方唐想到其余师傅的不满，笑着夸赞：“你倒是主动，还很诚实。”
话落，她接过资料，随即发现平广佑在简历上备注了拒绝理由。
她指着一处，念道：“鸳鸯糊花里胡哨。”
平广佑重重点头：“是的，艺哥说过，最简单的最考验手艺。这人来面试，既然选择最简单的二沙三糊，那就应该老老实实，丁是丁，卯是卯，而不应该丁卯混作一碗，投机取巧，我觉得他花里胡哨，心思不纯。”
“他如果做两碗，你给不给过？”
“……”平广佑被问住，沉默一会老实回答：“手艺上，给。”
“哦，人品不给？”
方唐嘴角微勾，眼神犀利：“花里胡哨，只是借口，你真正拒绝他的理由是心思不纯。”
平广佑挠了挠头，笑得腼腆：“瞒不过唐姐，其实，艺哥查过这人底细，发现他无论去哪都待不过半年，心思重，要不得。”
“谢崇艺……”方唐不禁想，以往学弟总爱给自己留言，如今要知道他的消息，得通过别人的口。
“他竟有空关心应聘者底细。”
“嗯，艺哥说甘棠招新是大事，他虽然没空亲自把关，但排掉两个雷还是可以做到的。”
“排过雷，那我们赶紧把大事敲定。”
方唐转而拿起另一叠资料，边看边问：“广佑，通过初试的人选当中，你有没有记忆深刻，想推荐的？”
平广佑摇头：“没有。”
想了会，他又说：“不过，有个特殊情况。”
“什么？”
“楚莉，就以前流星甜品店的甜品师，误会你那人，她投过简历，我直接划掉，但是……”平广佑面露无奈，“但她几次三番给我送便当，手艺还不错。”
方唐微愣，楚莉这人确实可恶，不过，归根究底她针对的是小三，且真相大白后，认错态度良好。
思及此，她慢悠悠地问：“所以，你答应初试了？”
“当然没有！我是个公私分明，有原则的人。”
“那怎么特意提起？”方唐笑得意味深长。
平广佑一脸窘迫，“她手艺真心可，但以前做过错事，总之，一切由唐姐决定。”
“行吧，今天开始安排复试，至于楚莉——”方唐斟酌一会，“你让她过来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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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初试的应聘者一共八个人，当天下午有五人前来复试，方唐考察过手艺，随后商谈薪资待遇，送走最后一位面试者，她见了表现不错的楚莉。
“为什么想加入甘棠？”方唐开门见山。
“因为我仍然想做一名甜品师。”
楚莉微低着头，神态局促：“方老板，我曾经是流星备受推崇的甜品师，一次眼瞎冲动毁掉所有，现在，桑榆市好一点的甜品店都不愿接受我。”
方唐听罢无丝毫怜悯、委婉，语气极重：“甘棠小站并非收容所、慈善堂，更何况，它不待见你，超过任何一家店。”
“我知道。”
因为羞愧，楚莉把头埋得更低，下一刻，突然双手紧握，抬起头，“所以更要来。”
“哦，来受虐，然后证明自己？”
“来追求梦想，并直面过去的错误，承当应有的责任。”
说到这，楚莉放松不少，语速随之变快：“方老板，诽谤你的事情，无论法院最后如何判决，顶多经济赔偿，这不够的，请给我一个加入甘棠，弥补自身过错的机会，我一定好好表现，跟大家一起，齐心协力让甘棠变得更好。”
方唐颇为意外。
世人多想甩责任，生怕处罚过重，眼下竟然有一个嫌不够的。
不得不承认，楚莉很会想，退一步的同时，也为自身拼得一线生机，只要她能在甘棠站稳脚跟，往日过错便会彻底翻篇，业界也不会再排斥、为难。
方唐微笑，言辞犀利：“你凭什么跟大家齐心？”
楚莉做了个ok手势，紧张道：“给我三个月，如果不能融入甘棠，我不要任何报酬。”
方唐摇头，“我没时间跟你耗，也不在乎什么免费劳动力，最多一个月，你不行，走人。”
楚莉激动地站起来，朗声道：“谢谢老板！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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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聘，说起来也就动动嘴皮子，其实累得不行，方唐捏肩捶腰，十分想念谢崇艺。
原本招新、管人这类事，学弟一肩扛，如今全落在她身上。
方唐轻吁一口气，抬眸望向窗外。
雨停了，天色依旧阴沉沉的，其实，谢崇艺不在，她跟众人一样，也有些没底。
视线滑过街道对面的中心书城，看着正在装修的店铺，方唐想起苏伊说的内忧外患。
前面的路，大不易。
她拍脸振奋精神，不够，索性伸了个懒腰，取过一把长柄伞，慢悠悠地往外走。
雨后的城市，散步透气正合适。
方圆两公里的路，或清晨，或傍晚，方唐走过很多遍，闭着眼睛，听声音，闻味道，就能猜出自己走到了哪里。
清风裹着水汽、花香擦过鼻尖，方唐深吸一口气，前面是芳菲花店。
领证前，秦止水常常买红玫瑰当道具，婚后，道具省了，男人乐钟于欺身靠近，搂搂抱抱秀恩爱。
方唐眉头紧蹙，他倒是求仁得仁了，自己呢？
结婚这么久，一次也无。
越想越觉得亏，本是漫无目的地散步，走着走着，竟然到了家门口。
大门敞开着。
方唐看一眼时间，四点五十分。
内心突然有点点酸，秦止水竟然五点不到就下班了，工资高，时常短，并且迟到早退任意自由，这什么神仙工作啊，慕了。
她大步进门，撞上几个陌生人。
方唐目露戒备：“你们是谁，怎么在我家？”
“是秦太太吧，我们家政服务过来打扫卫生的，主要集中在一楼客厅和三楼卧室，声音有点大，您可以去二楼歇息，秦先生也在。”
“哦，好。”
方唐想起昨晚挖酒浑身是泥，顿时有点理亏，慢悠悠拾级而上，经过二楼也没停。
三楼，敲敲打打，动静更大。
几个壮汉抬着浴缸从秦止水的卧室里走出。
“这，干嘛呢？”方唐疑惑。
“换新，秦先生要求的。”其中一人解释。
一人咕哝道：“真讲究，其实就沾了点泥巴色，好好搓洗一番，跟新的没什么两样。”
方唐皱眉：“泥巴？”
对方点了点头，建议道：“太太，以后小孩子在外面玩得浑身是泥，别直接放浴缸里洗。”
“……”哪里有什么小孩！方唐内心发窘，随后意识到什么，连忙指着自己的卧室：“这间房呢？”
“很干净，不用换。”
方唐顿时悟了，昨晚她在秦止水房里洗的澡，早上醒来光溜溜，睡衣都不知道穿，泡澡，能自理？！
她很自然低头垂眸，羞耻，太过羞耻，引起极度不适。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语气从散漫到惊疑：“动作快些，五点半之前——你！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秦止水看着方唐，以及被抬出来的浴缸，神情僵硬，舌头打结：“你，你不要多想，我没乱看，乱摸……”
方唐觉得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有比这更囧的事。
狠狠瞪他一眼：“哼！”
随后，她一把将站在楼梯口的男人推开，匆忙逃离现场，走得急，步子不有些稳，下楼的时候险些踩空，得亏秦止水手臂长，反应快，及时捞住她。
“毛毛躁躁地。”男人眉头皱起，数落她。
“要你管！”
方唐左右扭动，想从温热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秦止水哪里会容许她楼梯间打闹推搡，他阴沉着脸，不由分说将人抱起，大步往二楼书房走。
“放开我。”
方唐又气又恼，捶他胸膛：“这儿没有秦家人，你秀什么恩爱？”
秦止水冷眼瞅她，不理会，直到“砰”的一声关上书房门，他直接将怀里人丢到沙发。
“昨晚是谁不计前嫌照顾你，刚才是谁好心好意拉你一把，方唐，你冲我发脾气，脑子秀逗了？”
“你才脑子秀逗！”
方唐怒气冲冲：“婚后，是谁占尽便宜不给好处？是谁动不动就警告威胁我？是谁，里子面子都要，贪得无厌？秦止水，别把我当傻子，你不就是想拖着拖着，不付出任何，让我陪你演戏秀恩爱，时间到了，‘爱情’不再好书好散，对不对？”
一番话，利落又尖刻，秦止水气得肝疼。
诚然，他从没打算付出身体满足方唐的色心，但不付出任何，纯属冤枉。
“呵——”
男人哂笑，眼底尽是嘲色：“方唐，没了迷惑人的G&T酒，你便无计可施，要摊牌走人？” 她甜度超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