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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海旁边有个庙，穆牧仰着头看门匾上写着的字：“龙王庙？能进吗？”
“能。”朱子羽答，“不收门票。”
“……操。”穆牧笑着给他一拳，“走，带哥进去看看。”
全国各地不知道有多少个龙王庙，确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两进的院子，前面是大殿，殿里供奉着身穿龙袍，圆眼牛鼻，高额头，长龙角的龙王。
穆牧朝着龙王假模假样地拜了拜，盯着那高大的塑像看了半响，缓缓开口：“朱朱，这供的是东海龙王啊。”
“嗯？”朱子羽不解。
穆牧：“忘了吗？《西游记》里有的，青脸红须为东，白发须为西，橘黄发须是南，黑发须者为北。这位龙王青脸红须，可不就是东海龙王？”
朱子羽定睛看过去，果然如他所说，青脸红须，一时不知该夸他观察敏锐记性好还是该自责一番自己是多么愚笨无知。
这个龙王庙他以前来过不少次，不过从来没把注意力放在龙王身上过。他来这里，是为了后院那两棵柳树。
穆牧惊叹一声，上前比划：“这要两个人才能抱住吧？这么粗的树干，至少活了几十年了吧？”
“不清楚。”朱子羽抬手抚摸干枯的树皮，“听奶奶说，她嫁过来的时候这两棵柳树就已经在这儿了。”
穆牧跟着他摸了摸树皮，粗糙的表面触在手心，莫名有了些沧桑感。
朱子羽偏头问他：“上去看看？”
“行啊。”穆牧收回手，二话不说当先窜上树，停在一个粗壮的枝丫上朝朱子羽伸出手。
朱子羽攥紧那只手，脚上稍一用力，轻巧地上了树，和穆牧挨着坐在一起。
穆牧搂着他的肩，挥舞着手臂指点江山：“那里，远处那片山，送你了，还有那片空地，也送你了，我在上面给你盖个大别墅，挖个私人泳池，再弄个篮球场，铺橡胶地面……”
朱子羽嗤笑：“病的不轻。”
穆牧：“什么？什么病？”
朱子羽：“痴心妄想症。”
穆牧抖着肩膀笑，笑够了用力捏捏朱子羽的肩膀：“你等着吧，说不定小爷哪天发达了，这些痴心妄想就成现实了呢。”
朱子羽敛眸轻笑：“你从小到大说的大话我都记着呢，这句也给你记上。”
穆牧质问：“我说哪些大话了？来给哥说说。”
朱子羽：“太多了，简直罄竹难书，哪天我写下来让你看。”
“有病吧？”穆牧失笑，“哪有这么较真儿的？一起长大的情分呢？”
“喂狗了。”朱子羽答。
“操，狗吃这玩意儿？”穆牧用胳膊肘捅他，“是不是喂了我家蛋卷儿了？”
朱子羽斜他一眼：“你家蛋卷儿不吃，嫌硌牙。”
穆牧嘚瑟：“硌牙啊？那说明咱俩情比金坚，感情比金子都坚硬，当然硌牙了。”
朱子羽愣了一下，很快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情绪，低声道：“文盲，词别乱用。”说完不等他回应，跳下树先走了。
穆牧从树上跳下来，追在后面大呼小叫：“哎，等等我呀！走那么快干嘛？不会又生气了吧？我错了行不行？你可别又好几天不理我，我……哎操。”
追的太猛，朱子羽突然停下，他就这么撞上去了。
朱子羽回身问他：“没事吧？”
“没事。”穆牧揉揉鼻子，可怜巴巴地讨好，“我道歉，我错了，我有毛病瞎用词，你别生气，行么？”
朱子羽叹气：“我没生气。”
穆牧不信：“那你……”
朱子羽避开他的目光：“中午了，奶奶肯定在家等急了，回去吃饭。”
“哦，这样啊。”穆牧瞬间转悲为喜，没心没肺地搂着朱子羽的脖子喊，“走喽！回家吃饭！”
朱子羽的百转愁肠就这样在他的喊声里消失殆尽，随风飘散了。
天气太热，午饭后穆牧没嚷嚷着要出去玩，和朱子羽窝沙发里打游戏。跑了两天，把能看的地方都看了个遍，好奇心过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奶奶见不得他们这副德行，变着法儿地推销附近好玩的地方：“奶奶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河上游那个鱼塘前几天破了个口子，游出来不少鱼，你俩去看看，抓一条回来，晚上给你们炖鱼汤喝。”
“抓鱼啊？”穆牧从沙发上一蹦而起，把手机往兜里一塞，抓着朱子羽的胳膊往外拖，“走，快走，哥给你抓条大的。”
朱子羽被他拽的歪倒在沙发上，一脸嫌弃：“你会抓鱼？”
穆牧大言不惭：“那能有多难，拿个网子一捞不就行了。”
朱子羽无奈，你当是在超市买鱼呢？
奶奶给他助威：“对，院里就有网子，还是以前小羽做的，你俩快去，去晚了都让别人捞走了。”
穆牧被奶奶说的越发急不可耐，推着朱子羽往外跑：“快点，网在哪儿呢？拿上赶紧走。”
朱子羽指着墙角一团绿色的东西说：“那儿。”
穆牧拿起来，难以置信地看向朱子羽，朱子羽点头：“对，没错，就是这个。”
“这不是纱窗吗？”穆牧不可思议地把那个所谓的渔网上下左右前后看了个遍，还是不能相信，“这玩意儿能捞到鱼？”
奶奶在一旁插话：“能，小羽会，你让他教你。”
“好吧。”穆牧把“渔网”抓手里，继续推着朱子羽往外走，“快点，磨磨蹭蹭的，有没有一点紧迫感？”
朱子羽回头：“急什么？”
穆牧急道：“你没听奶奶说么？去晚了让人捞没了。”
朱子羽轻笑一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奶奶哄你呢，好端端的鱼塘怎么会破，她是不想让我们打游戏，找个借口把我们哄出去玩呢。”
穆牧惊讶地看他一眼，眼里是真真正正的不相信：“奶奶这么……有智慧的么？都会骗人了？”
朱子羽不置可否，盯着他泛红的耳朵移不开眼，这么多年了，耳朵还是这么敏感。吹口气就能红好半天，他刚才说了那么一长串话，不知道能红多长时间。 一舔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