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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沚抱住了林亦墨，手指骨节没在林亦墨的细发中，他轻轻的抚着，似乎在安慰走失的小孩。
林亦墨手环于顾沚的腰部，双目埋在顾沚肩膀上，泪水浸没于顾沚的衣物，林亦墨找到了真正的安全感，却也肆意的哭泣起来，委屈在这一刻找到了真正的发泄口。
夜幕悄无声息完全的爬了上来，川流不息的繁响也渐入人心，相拥成了这片黑夜最舒适的状态，林亦墨的抽泣也逐渐平缓而来。
林亦墨：“顾沚。”
林亦墨带着一层鼻音，林亦墨埋下头而发出的朦胧声音直接进了顾沚的心里。
顾沚：“嗯？”
林亦墨： “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你好好回答。”
顾沚：“好。”
林亦墨：“你和那个什么沈菻忻之前到底认不认识。”
顾沚：“认识……”
林亦墨：“八月二十六那天聚会的晚上你是不是去找她了，然后骗我身体不舒服。”
顾沚：“是……”
林亦墨：“那你把你原来那对耳钉给她了吗？”
顾沚：“我给了她一副一样的，但是我自己的我留在家里了。”
林亦墨：“为什么你给我的套外在她身上。”
顾沚：“她拿的时候我们在医务室，她叫我出去的时候我就立马把衣服要回来了，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要给她的意思。”
他最后软糯轻盈一声，却又不禁哽咽：“你别骗我啊……”
顾沚：“对不起……”
林亦墨：“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只是真的太害怕欺骗了，以前别人骗了我三年，我却也信了三年，从那以后我真的对欺骗就抱有一直很大的恐惧感，但我更害怕自欺欺人。”
顾沚：“嗯，知道了。”
林亦墨埋着的头也抬了起来，顾沚的双手帮林亦墨抹开泪水，顺势双手捧着林亦墨的脸，林亦墨的体温依旧那么炙热，如两个人的心。
顾沚：“走吧，先回去吧，剩下的回去慢慢说吧，他们可能还都在等。”
林亦墨：“很多人吗？”
两个慢慢走出了楼道，两个人的语气和脚步很轻，声控感应灯也未能因此接收消息而亮起灯来。
顾沚：“还好吧，我第一次刚醒来的时候好像差不多站满一个病房的人，第二次就少了些。”
林亦墨：“那你让那么大阵仗等着你，然后你出来……亲我？”
林亦墨在本来就低音量的话语的最后两字又降了一大截的音量。
顾沚：“这本来也不在我预算内。”
林亦墨：“我……”
林亦墨的话语被几个熟悉的身影堵了回去，小团体在病房门口似乎商讨些什么，走近时又是一人一句的问候。
肖筱：“怎么去那么久，聊生离死别吗？”
季茗：“你难道还不允许人家约会久一点了？”
温芷：“刚才校领导又来了一次，差点去抓你们约会了。”
轶汐：“赶紧先进去交代交代身体状况吧。”
顾沚此时面貌说不上有多精神，甚至都只剩下一种病态美，不过也的确让大家放下了心，这校运会跑到休克的真是吓惨了八中的老师领导们。
也在班主任的帮忙打发下，各老师领导也逐渐退离，小团体也早早去吃了晚饭，留给顾沚和林亦墨一个安静的环境。
“明天，老师还会过来，然后费用什么的都不用太担心，老师给你处理好，今天晚上就住在这边，好好听护士姐姐的话，不舒服一定要说，要是有什么情况紧急的能给老师打电话的就给老师打一个电话。”
顾沚连带旁边的林亦墨在班主任的端庄面前都不禁点了点头。
“亦墨，你烧退下去了没有，衣服多穿一点，两个都是病号，你们这样谁照顾谁啊。”
林亦墨：“我都要好了，放心吧，老师，我会照顾好顾沚的。”
“行，那你们要自己去吃饭是吧，老师就不干涉太多了，老师家里还有小朋友要照顾呢。”
林亦墨：“嗯，老师再见。”
顾沚：“路上小心，老师。”
两人目送了班主任的离开。
林亦墨：“小沚。”
林亦墨坐在了床上，并没有立即要去吃饭的意思。
顾沚：“嗯？”
林亦墨：“老师们好贴心，他们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看着我睡觉，还特地弄了单人间。”
顾沚笑了笑，笑林亦墨的不请自来，毫不客气，这林亦墨身上许久未见的笑容不知不觉就成了顾沚的心安必备品。
顾沚：“我等下问下能不能再拿一床被子。”
林亦墨： “一个人盖一张吗？”
顾沚：“两张叠起来盖，你这烧还没退完全吧，这边被子也比较薄。”
林亦墨：“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
顾沚：“关于你的消息，我不去过问，也会有人跟我讲的。”
林亦墨：“她们四个吗？”
顾沚：“嗯。”
林亦墨：“为什么，而且她们的话语搞得好像我们在一起了似的。”
林亦墨手撑着床沿，□□叉抵在地面，他在看窗外的灯亮，而顾沚弯下身子在整理被子，他们烦状态似乎是在聊家常。
顾沚：“你看出来我喜欢你了吗？”
林亦墨：“之前没看出来。”
顾沚：“那你应该反省一下，为什么她们早就看出来了，方林一和林凡姐也早就有感觉了，就你没看出来。”
—早上
顾沚跑完四百后，一顿不适的感受迎面扑来，顾沚在厕所停留了许久，他吐的并不干脆，吐了许久，随后甚至身子无力到需要蹲着来缓解。
方林一：“顾沚？”
顾沚稍稍抬了下头，随后就被方林一扶了起来，方林一见到顾沚的惨白脸色都忍不住一怔。
方林一：“没事吧，不至于吧，跑个四百跑成这样。”
顾沚没有说话，身子是刚被方林一扶稳的。
方林一：“不会是林亦墨把你给气成这样了吧。”
顾沚：“什么？”
方林一也逐渐收回了顾沚准备推脱的手，方林一刻意解释：“林亦墨肯定跟你说了什么吧，他这个人也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喜欢你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既然相互喜欢直接在一起不久完了吗？现在一个人在家生着病还不忘郁郁寡欢的。”
顾沚：“什么？”
方林一确认了一遍：“你是喜欢林亦墨没错吧？”
顾沚不知道怎么用言语给出的肯定回答，却用神态给出了答案。
顾沚撇开了话题：“可是林亦墨他不是说他恐同吗？”
“他这么说的？他什么毛病！”方林一难免震惊的说，方林一给出了一个底气很足的答案：“别听他放屁，他喜欢你。”
顾沚：“是吗……”
方林一：“你自己找个机会说清楚吧，我就不多说了。”
—
林亦墨没了话语，病房的杂乱也被顾沚一扫而去，两个人正准备出行，正好撞见了值班的护士姐姐，顾沚上前询问：“你好，今天晚上还有其他的安排吗？”
护士姐姐：“今天晚上没有了，等待明天早上的检查吧。”
顾沚：“那好，谢谢。”
护士姐姐：“诶，等下，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顾沚：“吃饭，然后走走，可能没那么快回来。”
护士姐姐：“吃清淡点，吃些蛋白质比较高的，最好别去抽烟喝酒。”
林亦墨：“我们小沚看着像会抽烟的人吗？”
护士姐姐：“有点吧。”
林亦墨特地将视线放在了顾沚面前，忍不住一笑：“可能是有点像，那姐姐再见了，我们小沚要饿坏了。”
林亦墨携着顾沚慢慢远离了病房。
顾沚：“小沚其实也不是很饿。”
林亦墨：“为什么不饿，有吃过东西？”
顾沚：“下午没吃过，今天早上有吃早饭，不过跑完四百就吐完了。”
林亦墨：“四百安排在今天早上？”
顾沚：“今天早上四百决赛。”
林亦墨：“你跑完四百，吐完，然后接着去跑一千五？”
顾沚：“嗯，有休息一下。”
林亦墨：“跑完直接倒了吗？”
顾沚：“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跑完，我都不知道自己晕倒了，反正一片浑然不知，醒来就在医院了，而且醒来还缓了许久，没能缓过来又睡了过去。”
林亦墨轻轻长叹了一声，不是刻意不是做作，是有感而发。
顾沚：“叹什么气呀，现在都没事了，开心点，别叹气。”
林亦墨扭过头看着顾沚，林亦墨不喜欢矫情得说些既没用又矫情的话，他的自责完全体现在眼神里，他自责，他心疼。
顾沚：“都没事了，你别这样，先去吃饭吧。”
粥的清浊暖起了胃，两人的眼神暖起了心，两人轻轻踩着灯光下的树影斑驳，陷入繁亮而又孤独的街道。
林亦墨：“顾沚，我现在可以了解了吗？”
顾沚：“嗯，那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沈菻忻是她原名了吧。”
顾沚继续陈述：“我有一个姐姐，她叫顾沃若，比我大两岁，不过读书的时候比我高了三年级。”
林亦墨： “顾沃若……沃若，难道是‘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顾沚：“嗯，没错，就是这个沃若。”
林亦墨：“姐姐是个很温柔的人吧，能让我在这一瞬间想起来这诗句，之前沈菻忻说的时候我都想不起来，姐姐应该也长的很好看吧，名字这么温柔。”
顾沚：“没看过吗？沈菻忻发的视频应该有露脸吧。”
是没有感情的讥诮，也是充满感情的冷静。
林亦墨喑哑无言，对啊……这个事情都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我曾经不屑一顾的事情却是顾沚最不可揭开的伤痕，隔岸观火，止眼于别人议论纷纷顾沚的哀毁骨立，而那时候我却躲在一场乌龙后，让顾沚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林亦墨：“顾沚……”
顾沚：“我没事，其实原就是迟早的事情，其实一开始的抵抗就是没有用的，我总不能忍一辈子，本来就弄丢了一个人，总不能再弄丢一个。”
林亦墨听闻顾沚的话语并不能展现轻松的神态，可他还是轻声嗯了一声。
手指骨节的触碰让手温缠绕，指尖的温热蔓延心房，心意的传达让他们十指相扣。
自然的牵手，自然的陈述。
“我、温芷、沈菻忻是一个初中的，我和温芷是隔壁班的，沈菻忻一开始是温芷那个班级的，后来换到我们班。”
“你能知道知道沈菻忻这个名字应该是温芷那边得知的吧，也不是说我愿意跟她说，就不愿意跟你说，她是在一点基础上猜出来的，我并没有否认，她也帮了我许多。”
“知道小若身份的你是第一个，我第一次说明，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可以坦然得去跟别人分享姐姐的事情，我甚至觉得这是我会藏在心底一辈子的事情。”
“不过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真的让我乱了阵脚，我依旧不知道怎么去开口，所以我跟你说‘以后一起说’。”
……
一条无止境的街道，两个纤细的身影，一个轻轻的倾述，一个静静的倾听。
沙沙作响的风就在今天吹哑了他们的嗓音，吹红了他们的眼眶，吹散了他们之间的迷雾。
两人在这一段倾述于倾听之后给了对方许久缓和的时间，直到林亦墨低着头呢呢喃喃：“我给你发的那两条信息你有看到吗？”
顾沚的手用了更大的力握紧林亦墨的手，用拇指摩挲着林亦墨的食指关节，他轻言：“看到了。”
两人渐渐步入昏暗的小街道中，充斥恐惧的昏暗，却又被两个人的心中的光亮而照明，不缺乏安全感。
今晚的风不如以往来的安静乖巧，时而刮起的落叶都带来了扑朔迷离，可两人好像能透过一切繁响听到对方的慢节奏的脉搏。
林亦墨轻声一句：“作为补偿，我再发两条给你吧。”
A–林亦墨：做朋友没意思
所以做我男朋友吧
A–顾沚：好
两个人低下头轻轻敲了手机键盘，敲出了喜欢，敲出了心之所向。
清风与落叶纠缠不清，无意拂过他们的脚腕，却卷起了一份暧昧，而他们用接吻来回应。 纸墨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