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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五个购物袋两箱牛奶，手持于四位数的小票单，这或许便是生活，和家人的生活。
“你们很爱吃零食吗？”母亲开着车，她的语气比下午要更加轻松愉悦。
林亦墨见顾沚似乎并不知如何回答的模样：“顾沚不吃零食的。”
林亦墨似乎有点不太好意思挑明那些零食均是顾沚给他买的单，林亦墨陈述的委婉了些。
“那平时饭是不是没吃多少啊，两个人怎么看起来都这么瘦。”母亲也并不是让人下不来台的人，她也只是真的想多加了解和多加关心。
“吃挺多的。”顾沚回答。
林亦墨莫名给自己多加了一个任务——将聊天氛围热起来，以及保持氛围热度。
“对呀，阿姨，不用担心的，吃的挺多，不过是高中生活累了些，顾沚还是班长，所以平时需要处理的事物很多，毕竟繁忙也比较累，所以可能也瘦了些。”
林亦墨嘴上安慰着顾沚的母亲，自己内心却又心疼不已，顾沚的体质是不差的，不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林亦墨最清楚不过了。
校运会晕倒甚至休克，法院上晕倒，以及平时由于低血糖引发的毛病，林亦墨的心疼在内心不断喧嚣，却又无处排遣。
“那平时营养要跟上了，不然以后妈妈也住这边吧，妈妈给你做饭，住到你高考为止。”母亲提议说。
“不用的，在食堂也可以解决，你也无需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你现在有自己的家庭，我也过的不错，你要来看我，那我也欢迎，只是一些事情的确是大可不必，有时容易适得其反。”
顾沚拒绝的语气并不是多么冷酷，多么的绝情，他在理智的分析，他在用现实来说话。
也毕竟对面是经历过人生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母亲，她并没有多失望。
“嗯，那就听你的安排。”
最后还没能剩下一分钟的沉默，车就慢慢停下而熄了火。
母亲提着一袋食材已经准备向厨房走去：“我去厨房处理一下食材，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吧。”
“我等下去处理碗具。”顾沚说。
顾沚的左手先放下了碗具和其他厨房用具，右手放下了厨用调味料等等，他空下的手准备结果林亦墨手中的零食牛奶等等。
母亲于厨房放下了食材，又径直走到客厅，她给两人开了房间：“房间是这一间。”
母亲领着两人进了房间，正门口位于左侧，首先映眼帘是带着钢化玻璃门的三推门大型衣橱，以暗调木纹为边框，玻璃推门上下四分之一以静黑搭边，中间部分透明主打，衣橱上方明了展示透明长形储物空间。
正门以右手边是弧形展示或储物的台面，而隔着展示柜便是双人书桌，以磨砂黑为主的色调的书桌，面前也架出以右边柜面为支撑的可移动镜面，书桌也可以完全变为梳妆台。
而书桌桌底左右两边配置抽屉柜，而桌面的左边配备书柜，正头顶以书桌半宽度架起柜子，是不受限制的柜橱，放下书籍作为书柜也不失美感。
而床正对于衣柜，床架并不笨重，床架上是一床厚实床垫，由于房间的限制床并不大，却很符合林亦墨的心意。
窗帘也直接和整个房间的色调切合，一层薄灰白于内侧，一层厚灰黑于外侧。完完全全盖住落地窗的影踪，也盖上外界的形形色色。
林亦墨不禁感叹：“原来现在出租房都是这样的高配了吗？”
“应该不是。”顾沚随之面向了母亲，他似乎在等待母亲的解释。
“今天刚装上的，急促了些，也不知道合不合心意，一些是根据啊沚提供的信息去设计和安装的。”母亲也的确解释了。
“好酷。”林亦墨说。
“今天没有工作吗？”顾沚询问。
“我的工作并不紧张。并且我的工作就是相关于家具的，所以这些对于我来说也算是工作。”
你的开心便是我工作最大的收获。
顾沚点了点头。
“还有啊沚，你不要生妈妈的气，你说你以后可能都会住这边，妈妈以你的名义将这套房子买了下来，房子也并不贵，我是希望你可以住的舒坦，住在自己的房子里也不会太有束缚。”
“那，既然买了，就这样吧。”
顾沚并不清楚她具体的经济情况，但是以每次见她都可以见到不同的车辆，从迈巴赫到帕拉梅拉再到大奔，那买一套出租房子对于她来说或许的确是轻而易举了。
“小沚，在这资本主义的世界里，我着实卑微了。”林亦墨搭在顾沚的耳边，小声念了一句。
顾沚带着笑意拂了拂林亦墨的手臂。
“那我先去厨房处理的食材，你们休息一会吧。”她最后嘱咐了一声，“对了，这边的床单被套还在晒，我去收一下，套起来吧，也方便你们躺。”
“不用的，这些我们来就好了。”顾沚推脱了。
两人的步伐也默默的将母亲推出了房间，林亦墨说：“我去收被套吧，我来做这些，小沚，那些碗具就交给你了，我有点怕那些陶瓷碗具的。”
每个人也站到了各自的相应岗位上，林亦墨从晾晒衣服的阳台回到了房间，林亦墨除了做饭以外的家务能力也都不甘示弱。
林亦墨去拿上了客厅中的现烤蛋挞，他立足于厨房，他将蛋挞递于顾沚的嘴边：“啊姨呢？”
顾沚意思性咬了一口，他在低头处理毛蟹，他那一小口蛋挞并不影响他说话：“楼下买蒜，刚才似乎在超市漏掉了。”
林亦墨将剩下锡纸置于顾沚左边的垃圾桶，林亦墨目视于顾沚专注工作的模样：“小沚，你好帅，借我亲一下。”
顾沚带着笑意抬首，林亦墨开玩笑的口闻，让顾沚不带思考得瞬时间又收起了眼眸，他仅仅因为只需笑意回应。
可他似乎又在那顷刻之间的注视抓住了林亦墨的认真，顾沚停下了他手上的动作。
林亦墨不动声色逼近：“阿姨去的久吗？”
“还好，不是很久。”顾沚无意识的抬起头却避开了林亦墨低下的面容。
“去哪？”林亦墨手肘撑于桌面，他并没有打算离开，他稍稍抬眸望向顾沚。
顾沚没有话语，他只有准备低下头的动作。
窗外稀疏吵闹，毛蟹在洗水池中似乎与绑绳作斗争，电磁炉内部运作嗡嗡作响，一切的声效似乎在两人之间十分缥缈，可林亦墨没能等来顾沚，却等来了厨房外客厅“啪嗒”一身。
顾沚敏捷起了身，林亦墨也在腰部力量的支持之下闪开了身。
母亲回到厨房见顾沚低头处理毛蟹，林亦墨于集成灶面前轻轻荡着漏勺，两人在小小的厨房中却别扭得站出两米宽的距离。
“我来弄吧，你们在旁边等着就可以了。”母亲并没有看出有何异样。
“那阿姨，你先忙吧，厨房这些我也不太会弄，我去整理其他的。”林亦墨话语飘忽不定落下，他路过顾沚母亲的身旁，心虚躲避了眼神，迅速逃离了厨房这个是非之地。
林亦墨将客厅的两个行李箱和一箱书籍一并移置房间。
林亦墨挂起了顾沚的衣裳，他却无心感受衣橱衣架带来的他喜欢的磨砂质感。此时的林亦墨像是一位只会挂衣服和叠衣服的工具人，不知不觉行李箱便空了下去，不知不觉，顾沚便进了门。
“小沚……”林亦墨一副啼笑皆非的颓然模样，林亦墨本来蹲下的身子直接坠到了地面，身子倚于床尾部。
“没事～”顾沚坐在了床边，抚于林亦墨由于后仰而倒下的细发，“这也没什么。”
林亦墨揽过顾沚的大腿，顾沚顺着林亦墨的意思坐的更近了些，林亦墨头额抵在顾沚腿面，林亦墨环抱于顾沚的腿，明明是骨瘦，抱着没有任何充实感，可他却一直热衷于这份清瘦。
顾沚充分认识到林亦墨在这方面的确是又腼腆又大胆，他敢在顾沚面前表达他所谓的想法和欲望，却又不容得除两人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一丝。
“不行，祸不单行，等下可能又被撞见了。”林亦墨撒开了手，屁股挪开几公分。
“真希望你这不好意思样子能带一辈子，我看一辈子。”
“小沚，你什么时候学会幸灾乐祸了。”林亦墨撇了撇嘴，“主要还有一个是，我怕阿姨看到了，接受不了。”
顾沚暗忖于林亦墨的话语之中。
林亦墨见顾沚一副深思模样：“小沚？”
“我会找个机会跟她说的。”顾沚重新抚上了林亦墨的头。
林亦墨还没能应答，一顿短暂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出来吃饭吧。”
“来了，阿姨。”林亦墨一声应答。
的确饭桌上已经完全摆好以电磁炉为底的火锅汤底，周围也围上了一圈下锅的食材，两人洗完手便直接上了桌。
“有要喝什么饮料吗？”母亲还未能动筷，总觉得空荡荡，“我去买一点回来。”
“不用，啊姨，我们有买。”林亦墨带着话语急速从饭桌上起身，他的动作直接将钟言晰按在了座位上。
“阿姨要喝什么？”林亦墨从客厅的零食堆里传出了声音。
“不用的，啊姨多喝点汤就好了。”
林亦墨递来了三罐椰汁，林亦墨认真抽出纸巾擦拭了易拉罐瓶口，第一瓶递给了坐在对面的顾沚母亲。
“椰汁可以吗？”林亦墨的手还没能完全放开，他继续询问，“这个温度的会不会太冰，易拉罐的隔热加热还是比较快的。”
“可以，不用麻烦，啊姨可以喝的，没有那么多规矩的。”她准备递出的手也直接让林亦墨放稳了饮料。
“那要吸管还是杯子？”
她见林亦墨带着三罐椰汁的同时也带来了一包吸管，她也并不想麻烦林亦墨：“吸管就可以。”
林亦墨拆开一大包吸管的包装，手指利用吸管和包装袋的摩擦而递出了一支吸管，他的手全程没有碰到吸管。
不论是洁癖的人、看重礼貌的人，还是其他的人，只要注意到了林亦墨那些藏在生活习惯里的细节，都总是多递出一份尊重和敬仰，因为他值得。
而林亦墨和顾沚在平日里即使少和他人交流，别人也总是多带一份尊重和严谨，这都不是没有原因的，都在细节之中影响他人。
或许是太过于熟悉的原因，林亦墨直接开了罐、插上了吸管递给顾沚。他只是认真擦拭了瓶盖，省去了吸管部分的严谨，顾沚也并不介意，毕竟林亦墨的手连筷子都还没能碰上。
火锅似乎与聊家常搭配。
“你们不喝什么啤酒之类的啊？”母亲也少了许多拘谨，她轻松一问。
“林亦墨有胃炎，喝不了。”顾沚这次的回答倒是迅速，在话语之中他轻轻下了一堆丸子。
“啊姨，你会肯让我们喝啤酒啊？”
“肯是肯，但是还是要少喝，可毕竟少年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不好听一点就是管不住了，有自己想法。”她笑了笑说。
“那阿姨思想还是挺开明的。”林亦墨说。
“毕竟你们都有自己想法了，也不是小孩子，有些是即使不能理解，但是还是可以学会尊重的。”她说。
“那啊姨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吗？思想开明难道也可以是部分思想开明吗？”
顾沚一下听出了林亦墨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林亦墨在试探，试探他和顾沚方才的话题，她是否能接受同性恋。
“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吗？好像这时候也说不出来。”她说，“那可能是违反法律的吧，违背道德之类的。”
“那这些的确是不太能让人接受了。”林亦墨似乎毫无成果，却也至少没有直接带出最糟糕的结果。
三人也正经吃起火锅，直到顾沚关注于林亦墨夹过了一片毛肚，林亦墨这个举动莫名吸引了顾沚的注意力。
毛肚也并不大，可林亦墨还是准备用门牙咬下一小块，可他被迫选择将完整毛肚直接塞入口腔咀嚼。
“咬的动吗？”
林亦墨没有感情的摇了摇头。
“不要硬吞。”顾沚立马抽出了两张纸巾，“来，吐出来。”
“太老了吗？”母亲担心一下被提了起来。
“是他牙齿不好，咬不动。”顾沚解释。
“这样。”她松下了一口气，“你们关系很好啊。”
第一次饭店发现顾沚的身影旁边站着林亦墨，在法院上林亦墨全程陪同，医院输液依旧是他全程陪同，不论是哪一次，有顾沚的地方也总少不了林亦墨的身影，他们的细节之中都在述说他们关系的密切。
林亦墨明显有些许怔愣住了：“额嗯……”
顾沚明显冷静多了，他冷静念出一句：“您可以接受同性恋吗？”
顾沚在她点名他们关系亲密后毫不犹豫给出这一句，这似乎完全在宣告他们在谈恋爱，他们关系亲密是因为他们爱慕对方，因为爱慕喜欢，所以谈恋爱，这你能接受吗？
她的确怔愣住了，在顾沚的意料之内，两人四目相对。
顾沚毫无心虚之感，喜欢林亦墨，和林亦墨谈恋爱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好心虚的，他并没有对不起谁。
“是可以接受的。”
她犹豫之后的可以接受，是真是假，顾沚无法琢磨准确。
“他不止是我朋友，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在谈恋爱。”他毫不畏惧。
钟言晰她听闻过部分青少年因为谈恋爱做到疯狂得地步，得意洋洋宣传自己青春期的“爱情”，甚至爱而不得而自残。
在钟言晰的眼里，他们嘴巴里的深情只惹得嗤之以鼻效果，他们的高调嚣张式的恋爱的确是她所不理解的。
可顾沚此时的言语，她读出来的并不是少年般的稚嫩，也并不是炫耀式的宣告，他好像仅仅只是在跟妈妈交代事情，他并不想隐瞒。
是责任感，对妈妈负责，不给予欺骗；对男朋友负责，给他足够安全感。
“妈妈没有不接受，没有不理解。”她泰然自若说，“啊沚现在的生活也多亏了亦墨吧，两人相互有照应也挺好的。”
两人的沉默让钟言晰继续发表言论：
“没人可以保证说十八岁之前就是稚嫩，十八岁之后便是成熟，早恋中的早，被大家一直框在年纪上，而不是心理年龄上，这是我一直无法认同的，谈恋爱就是谈恋爱，因为心之所向所以走向对方。”
“而同性恋也便是这般，为什么会有性别的界定，恋爱是因为心之所向，在我的理解中，人可以和猫猫狗狗恋爱，可以和任何的自然恋爱，便是因为惺惺相惜，那女孩子和女孩子，男孩子和男孩子，又为什么不行？”
两人就在她的娓娓言语之下折服了，不可名状的安全感和满足感瞬间填充，距离在不断拉进，一切都潜移默化的悄然变化。
三个人便这样带着舒坦结束了晚餐，然而在晚饭之后钟言晰家里的男孩子也来了电话，顾沚让她结束了在这边的一切忙碌。
两个人在困倦之下结束了一切的工作。
“啊～我不行了。”林亦墨叫唤着。
“怎么了，这是。”顾沚收拾这电吹风，刚给林亦墨吹完头发。
“累死了。”林亦墨在床上腾出一半的位置给顾沚，“不过这床好软，阿姨懂我。”
顾沚只剩下一笑，懂他的不是母亲，是顾沚本人，松软床垫，双人书桌，以及一切的暗黑色调，一切都是为你准备。
“不过小沚，你真的太勇敢了。”林亦墨抱上了刚上床的顾沚，“辛苦了辛苦了。”
“不辛苦，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来吧，现在可以亲了。”
“那关灯做什么。”
“增加意境，尝试新花样。” 纸墨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