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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林凡的服饰店也关了门休业，一家人完完全全待在家里。
林亦墨家那边是本地人居住的，就几百米的距离就有着天差地别，林亦墨那边是小街小巷，不像顾沚那边有着拥挤狭小低配城市似的，林亦墨那边完全像个乡下。
不过在这时多的是热闹喧嚣，火树银花的盛况。
林亦墨吃完了年夜饭又跑顾沚那边去，顾沚吃的平淡，但对于顾沚来说都是无谓。
顾沚： “去走走吗？”
林亦墨在顾沚这边基本好像都是躺在那张床上，林亦墨似乎都跟它产生了感情。
顾沚平时都少出门，一个人在这边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观察留念一下的，熟的只有一小片，而且最近还空无一人的感觉，外出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林亦墨今天的情绪并不是很高涨，他逃离了门庭若市，好像并不是很喜欢那份嚷闹。
林亦墨：“去哪？”
“随便走，现在好像也不知道干嘛。”顾沚又突然想起来林亦墨这人怕冷怕的要死，“那不走也行，呆着也行，外面也挺冷的。”
林亦墨沉默了，有点应不上顾沚的想法，他好像在想其他的事情。
林亦墨又起来身：“走吧。”
顾沚把上次那条围巾再一次递到了林亦墨手中，出门前让林亦墨围上了。
林亦墨平时没有围围巾的习惯，说不上讨厌，也可能有点不喜欢，不过也实在冷，顾沚递的两次围巾他都没有拒绝。
两个人就在街道上搬弄着脚步，走的很慢，平时两人走路速度较快，如果不讲话不打闹的话。特别是两人分开，独自走路时，都是大步流星，疾走如飞。
林亦墨是踩着地面一块一块的砖，好像是寻找规律得踩着，林亦墨手插口袋，头盯着地板，也刚好下颚怼住了围巾，没给冷风袭击脖子的机会。
林亦墨： “顾沚。”
顾沚就走在林亦墨边上目视着前方：“嗯？”
林亦墨：“没事，我就随便一叫。”
林亦墨微微笑了一下，他自己也不知道叫顾沚干嘛，这段时间顾沚顾沚的叫习惯了。
在寂静的街道里两人都很沉默，林亦墨在思绪繁杂中，想说些什么，脱口而出便是顾沚的名字。
林亦墨这般安静，顾沚也的确说不出什么话来，不知道能挑起什么话。
两人眼前逐渐亮了起来，也多了许多声音。
顾沚：“你喜欢玩这些小烟花吗？”
旁边是小朋友的欢声笑语，是手中烟花的美丽绽放，是家家户户的张灯结彩，是春节的辞旧迎新，繁花似锦……
林亦墨自己都不知道走到这份喧嚣来了，抬头看着顾沚：“不爱玩。”
林亦墨在顾沚面前已经有惯性笑容了，他拉进了和顾沚的距离：“你爱玩吗？走啊，去买。”
顾沚笑了笑：“我不爱玩，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些。”
林亦墨有时候的确挺幼稚的，顾沚已经给他脑子里的林亦墨套了一些定性思维，在他眼中小朋友的东西跟他都很配。顾沚把这些小烟火放到林亦墨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违和感，那张笑脸和烟火还蛮配的。
“怎么了。”顾沚猜不到林亦墨今天为何这么默不作声。
林亦墨扭过了头，顿了两秒：“今天我是安静的美男子。”
又勾了勾嘴角，想笑又笑不动的样子。
顾沚他说不上话，总觉得氛围随着林亦墨的笑容越变的沉重。
“我不是很喜欢过年吧。”林亦墨自己明白今天的情绪会让顾沚感觉跟平时有出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是说不喜欢热闹，大超市里的热闹也还好，其他的热闹也还好，就是不太喜欢春节的热闹。”
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走到一座桥边，好像在这边都逃避不了喧嚣，只是相对安静。
这桥边只有几根简单的铁杆子连起来，凑合当了个围栏。
这时道路的亮度也都是家家户户的灯光照亮的，跟路灯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此时站在桥边，黑灯瞎火，看不见什么。像顾沚近视浅的也都看不出来脚底下流淌的是一条小溪流。
他们又开始走动起来。
迎面来的一几声笑声和话语，能知道是骑着车的，但不能看清是谁。
林亦墨走在靠边，顾沚在外，他们就这样踱着步准备下桥，顾沚不明所以被车把手勾了一下。
顾沚倒是没什么动静。
“卧槽。”对面动静倒是挺激烈。
两个人好像被这么一拐，车头有点不听使唤拐了一下，差点翻了下来。
“卧槽，他妈的哪个傻逼。”车上有两个人，两人先将车摆正停好，下了车，语气越发嚣张，看样子好像非得挑点事的样子。
顾沚也踉跄了一下，林亦墨扶住了：“没事吧。”
林亦墨第一时间没去关注对面是谁，谁这么拽。
“没事。”顾沚摇了摇头，拍了拍衣服，顾沚被碰到习惯性扫一扫衣服，顾沚捏了捏被撞到的手臂，试探是否有事，即使有事那脱口而出的“没事”已经传到林亦墨耳朵里。
两个人低头讲话，试探手臂的时候，对面人已经走过来了。
“他妈不会走路啊，傻逼。”两个人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天黑的确有点看不清，但是方向还是有的。
林亦墨好像看出了是谁，这声音也有点耳熟，林亦墨本就心烦意乱，又来了个以前的冤家，这直接激怒了他。
“你他妈连车都不会骑，出来装什么逼啊，垃圾。”林亦墨毫不客气吼了出来。
林亦墨没打算讲理，这个人他打过交道，不是一路人，道路讲不通，林亦墨知道对面是肯定听不懂什么道不道理的，对面的也只不过图个面子，图个痛快。
最惊讶的还是顾沚，他没想到林亦墨会这样，林亦墨平时也不是锱铢必较的人，如果是顾沚被卷入其中，林亦墨平时都是让顾沚自己处理这些，林亦墨只负责尊重和追随顾沚的想法，要有什么动静，也是等顾沚的意思。
不过今天好像没给顾沚反应的余地。
顾沚搞不清楚情况，他没想拦着林亦墨，感觉这其实也拦不住。
“卧槽，林亦墨。”对面一个人反应了过来，没有畏惧，也没有因为他是林亦墨而更嚣张。
“垃圾东西。”林亦墨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顾沚就愣在旁边，任凭林亦墨发挥，搞不清楚情况的人也只能看着。
林亦墨转向顾沚，收起了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要走吗？还是你要……”
林亦墨知道顾沚这人不打架，不过毕竟受伤的人是顾沚，还是问了一遍顾沚的意见。
“走吧。”顾沚也不想闹下去。
两个人都扭了头准备离开。
林亦墨也只不过宣泄了一下自己内心的烦躁，没有多余的力气跟对面闹着，更不想在这边打起来。
对面的准备直接对林亦墨的背踹过去，顾沚多了个心眼，注意到他的动作，直接把着林亦墨的肩膀，拥到了面前，还好林亦墨也够轻，一下搬了过来。
林亦墨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一下子被搬到了顾沚面前，但是注意到旁边有个人劈了个叉。
林亦墨冷冷笑了一声，真是又滑稽又替他感到尴尬：“最近有雅兴去学跳舞啊，还会劈叉了。”
是无力的调侃。
“走吧。”
林亦墨也不想再追究，两个人走在了几步远。
“你他妈就是个没爸没妈的东西，你他妈还有脸活着？住在别人家里，害死别人的爸。”那人恼羞成怒，这一句句好像只为了逞一个口舌之快。
两个人没有停下脚步，顾沚怔住了，他看着林亦墨一直没有停下步伐，一直跟着林亦墨，已经有点跟不上林亦墨了，这一句句相对于顾沚来说都是一把刀，锋利且残忍，更何况林亦墨会怎么想。
顾沚的第一想法不是去思考这话的背后是有什么样的故事，而是林亦墨这时候是不是很难过啊，林亦墨这时候在想什么？他今天情绪这么低落也是跟这个有关系吗？
顾沚没有说话。
这是一个分叉路口，林亦墨毅然决然得变了路线，他扔下了顾沚，他的步伐很快，并没有要带顾沚的意思，顾沚有点不知所措。
顾沚手机亮了起来，带着震动，是林亦墨的vx电话，顾沚正接起来，林亦墨在那一端就挂了。
紧接着的是林亦墨的几条消息。
林亦墨：
你先回去吧
我也先回去
外面也怪冷的
顾沚没有追上去，顾沚愣住了，顾沚就看着林亦墨的背影坚定得离开，或许林亦墨那么绝对的扭头离开就是表达了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顾沚：
好
回去早点休息
林亦墨看了手机，他没有回消息，他的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勉强看得懂顾沚发的是什么，他把手机放到口袋里，泪水砸到屏幕上，手机连带泪水已经藏入口袋里。
林亦墨没有擦拭眼泪，他怕顾沚在后面看到他的动作，他任凭眼泪肆意得流下，滑过脸颊融于衣物。
直到走过了那条小路，走向其他方位。
林亦墨并没有回家，他一直在外面兜兜转转，他不断在找黑暗寂静的地方，他的眼泪随着回忆夺出眼眶，直到他慢慢平复了情绪。
林亦墨任凭着寒风吹着他，吹红他的鼻尖，吹红他的脸颊，他一直漫无目的走着，他没有目标，他只知道这时候不能回去，他不能顶着泛红的眼圈回去，而林亦墨在那句话的冲击下，好像那个家对于他来说更不自在了。
他不懂他的眼圈什么时候可以褪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方林凡打了电话。
“墨墨，回来啦。”方林凡还是那么的温柔，那么得对林亦墨疼爱有加，“肚子饿吗，要不要吃夜宵。”
在这时，林亦墨感觉这一道道温柔变锋利，变为匕首，他急速躲到厕所里。
林亦墨总是哭泣，在想念的时候，在悔恨的时候，在抱歉的时候……
这好像是林亦墨一直想改却改不了的毛病，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怎么了。”方林凡有点慌了。
“没事啊，就是肚子有点疼而已，有点拉肚子。”林亦墨的语气装的很像平时的时候。
林亦墨的体质好像就是拉肚子的体质，方林凡知道林亦墨经常拉肚子是林亦墨从小开始的。
林亦墨在厕所偷偷擦了眼泪，还故意制造了马桶冲水的声音。
“姐，我先睡了，我很困。”林亦墨出了厕所就走进房间，他没有面对方林凡，他好像很心虚。
方林凡：“好，去吧。”
顾沚到家反反复复盯着手机，忍不住给林亦墨发了消息。
顾沚：到家了吗？
林亦墨：到了，你呢？
顾沚：嗯 ，早到了
你刚到吗？
林亦墨：早到了
准备休息了
顾沚：那就早点休息吧
晚安
林亦墨：晚安
说要睡的人是林亦墨，彻夜难眠的人也是林亦墨。
不过顾沚也辗转反侧了一晚上，顾沚当凭着那一句话，想了一晚上，顾沚顾不上手臂上那一个淤青，只纠结在那句话中。
真的早就到家了吗？他真的有立马回家吗？
这常常笑容可掬的神态背后到底藏了些什么？
明明那么开朗的一个人。
他又为何什么都不说。
平时好像什么小委屈都当吐槽吐出来了，好像真正的委屈埋在了内心最深处。 纸墨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