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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沚的这一段时间的奔波真的让顾沚消瘦了不少，顾沚时而上课都没了精神，两个人走在路上的步调都慢了许多。
林亦墨不自觉打了一个喷嚏，接连着拿出一张纸巾擤了鼻涕。
顾沚问：“感冒了吗？”
林亦墨：“感冒两天了。”
或许顾沚不问还好，这样一问倒是激起了林亦墨内心的委屈，林亦墨委屈得甚至有点不想说出来，讲出来却又好像是在自欺欺人，顾沚最近真的疏忽了太多了。
林亦墨在深渊中积累的的失望好像要溢出去，这失望似乎要带着林亦墨走出这个深渊了。
顾沚顿时语塞，两天了吗？可这两天自己明明都在林亦墨的身边，两天都没有发现吗？顾沚这是对自己的责备大过了对林亦墨的关心。
顾沚现在能给予什么关心吗？顾沚尽是无奈和自责。
顾沚：“开水多喝一点，你也不爱吃药，最近天气也没那么热了，空调温度不要调太低了。”
林亦墨笑着回答：“知道，我还是小孩……子吗？”
顾沚注意到林亦墨语调陡然一坠，他的步伐停了下来，林亦墨的冷峻如晴天霹雳一般的出现，林亦墨生咽一口，喉结强烈滚了一下，似乎是有令他不适的画面刺激他的视线。
顾沚只能勉勉强强认出一个方林一的背影，旁边一位衣裳整洁，用近视眼看是个面容清秀的人，不过并不像学生，似乎是刚步入社会的大学毕业生，感觉面善。
方林一分班被安排在了十三班，由于他所认为的“自知之明”，在回校学习的第二天就不准备和顾沚林亦墨这个二人团体共行。
顾沚能听清林亦墨喘出的每一声粗气，林亦墨似乎怒火中烧。
顾沚跟着林亦墨的步伐，林亦墨是疾步过去的，方林一似乎对旁边男子的话语听得入神，根本注意不到将近的脚步如此急促，顾沚关注到方林一和旁边男子走入小巷子中。
林亦墨毅然决然跟近他们的步伐，直接冲到了巷子里，顾沚反应不过来这么冲动的林亦墨，林亦墨真的太失态了，或许方林一需要同那位男子讲些许不好公开的话语呢。
顾沚思维运转跟不上步伐，走进巷子里只见林亦墨骤然停下步伐，顾沚也停下了步伐，不是被林亦墨牵动的，是被眼前的一幕牵动的。
方林一被按在墙上，被吻得尽显丑态，也正是林亦墨和顾沚冲进巷子的动静，让男子转移了一下注意，以至于方林一可以一下推开男子，男子直接摔到了墙上，空气一片寂静，除了那位男子似乎神情里充斥着洋洋得意，其他三个均为瞠目结舌。
林亦墨的恼火在熊熊燃烧，只是不知该怎么宣泄，就在片刻之后林亦墨似乎爆炸性吼了出来：“你真他妈的恶心。”
“亦墨啊。”男子抚这自己的胸膛，似乎方林一那么强劲的一推，让他直接撞伤了内脏，男子以一副矫情模样准备靠近林亦墨，做作恶心。
顾沚这才看清男子的样貌，脸部并没有那么白净，有黑眼圈甚至皮肤泛略微的斑点，五官并不饱满，眼窝很深，瘦的颧骨显得突兀，目视而知精神状态不佳，而顾沚更多的是看清男子的神态，这挤眉弄眼做出讥笑模样的神清冲盖了上一秒面善的印象。
林亦墨的急速给了一拳没能让男子有下文，男子的手还没抚摸到自己被打歪的脸，接连着又是强劲一脚，人直接□□趴下了，林亦墨说：“你喜欢男的吧？”
林亦墨没有嘶吼，没咆哮，语调起伏不大，甚至语气并没有很恶劣，可是他太阳穴的血管以及暴起，他紧握的拳头在肌肉紧绷的压迫下不止的颤抖。
男子并没回答，他只有一味愚昧的讪笑，笑的令人作呕，林亦墨又是猛烈的一脚，林亦墨毫无忍受之意，直接嘶吼了出来：“你他妈喜欢男的是吧？”
顾沚对眼前的一切不明所以，甚至方林一都不懂眼前这些到底是什么。
林亦墨如同海风咆哮，他是肆意妄为的破坏者，他在不断怒吼，他无所畏惧得一步步逼近，让旁观者都不寒而栗。
在凛冽海风的咆哮中吹出锋利的冰箭，误打误撞插在了顾沚的身上，林亦墨这几句在顾沚空荡的脑海中不断回荡，不断喧嚣，也不断得伤害。
顾沚就这样陷入了深思中，顾沚看过林亦墨打架的模样，可这幅将他人逼死的模样真的太令人陌生了，而且他生气是在生气什么，他恶心是在恶心什么，喜欢男的？
林亦墨咆哮模样似乎是表明他很想要一个答案。
林亦墨目睹男子狞笑模样，却发现男子毫无回答的意思，男子的目的似乎就是这么纯粹，为了恶心林亦墨，林亦墨的怒火也无上限的燃烧着，林亦墨伴着脖颈上的青筋，快把喉咙撕破了：
“你他妈什么意思啊！”
“你他妈真是恶心。”
“你他妈好意思吗？”
“你他妈喜欢男的。”
“你他妈好意思说吗？”
在恼火中林亦墨丧失了用薄弱理智组织语言的能力，一句句话都是断层，他脑海中急促闪过的词就直接性的爆发，林亦墨不提脏话的雅口在这一口气之间爆出了无限他的敏感词，林亦墨的怒火撕毁了一切底线。
他在震怒之下又给了出了一脚，并没要把握力度的意思，毫无收敛，凶残。
“是啊，我就是喜欢男的。”他回答了，伴着百拙千丑的笑容。
林亦墨听到回答后心情并不是得到答案的满足感，而是熊熊怒火又霎时间涨起千丈高，林亦墨已经不想靠殴打来发泄了，恶心从林亦墨的听觉视觉蔓延全身。
林亦墨已经不至于嘶吼了，林亦墨带着全身颤抖憋忍着恼火，怒火掐捏着嗓子吐出两个字——“恶心”。
林亦墨的思绪是完全的繁杂，但似乎全由恶心两字填充，他的一切情绪爆炸性的宣泄：“恶心至极！”
顾沚的呼吸节奏完全被林亦墨状态打乱，顾沚也顾不上拉住暴怒的林亦墨，他没有心思去抚平林亦墨躁动不安的，顾沚的胆战心惊需要被抚下。
三个人都顾不上男子拙劣的表演，方林一首先跳出一切的惊恐，准备将林亦墨带走，方林一看着懵楞的顾沚，顺势带着顾沚，左右手各一个人将他们带出了巷子。
顾沚只关注到后来被别人牵制着带出了小巷，他本性上所抗拒别人过意的触碰，在这之间早已被冲击的烟消云散。
三个人明明是要走回家，却好像漫无目的走着，三个人均没有话语，都在默契的思考，深陷思维中，林亦墨一个人走在了前头，顾沚不明白的看着林亦墨为什么突然拐进了一家便利店。
顾沚看着林亦墨眼神没有准备和顾沚交流的样子，林亦墨带着一瓶旋开的矿泉水递给了方林一。
顾沚就注视着林亦墨，顾沚他在等待什么，顾沚只注意到林亦墨微微开的唇间合了起来，林亦墨又生生咽了一口气，他似乎又多了什么想法。
顾沚也终于和林亦墨的眼神对上，顾沚没有体会到林亦墨在巷子中如同猛兽的凶恶，却也看不出一丝心安，如同寂静的风，轻轻一吹拂便卷起废墟中的尘埃，是灰暗在飞扬。
林亦墨：“你们先回去，我要解决一下，你们别跟上来。”
林亦墨峰回路转又别过准备离开的身子。
林亦墨以现在急躁的情绪性情用最后薄弱的理智向方林一冷静嘱咐了一句：“回去随便找个借口敷衍一下，别告诉大姨和姐，什么都不要说，等我回去。”
“顾沚，你也先回去，我要是有什么要说的，我会跟你说的。”林亦墨的语气是在冷酷冷峻中挤出的柔和：“中午回去好好休息。”
林亦墨就这样在顾沚的视线中扬长而去，他的步伐很坚定。
而后顾沚无法靠着芜杂的思绪来指引他走回家，顾沚是凭着他所谓双腿的记忆细胞回到了饭店。
饭后
顾沚收拾了碗筷，顾沚的严肃写在了脸上，他似乎忘记了去遮挡。
舅妈：“顾沚，怎么了吗？”
顾沚魂不守舍喊了一句：“舅妈。”
舅妈“嗯”的一声回应。
顾沚：“男的喜欢男的很恶心吧。”
舅妈被顾沚这样一个问题吓愣住了，舅妈没有直接给出肯定或者否定回答，舅妈有点担心顾沚：“怎么了，这是。”
“没事，随便说说。”顾沚说，“就是同学讲到这个问题了，感觉有点疑惑而已。”
舅妈补充了一句：“顾沚，别管这些，你好好学习，这些事情太乱了，你别管，也别被拉到这乱七八糟的其中，你现在重点就是好好读书。”
其实没有强烈反对男同性恋，可是语气里似乎就是偷着无法接受的影子。
顾沚被这样一刺激和回想让他刚才一直心有余悸的林亦墨的话语与神态，这都让他无法抚平他不安的心。
民生各有所乐兮，无法强求，甚至对你无法理解。
—家
“表哥，我想吃苹果。”
“那表哥给你削，这个刀以后不要碰啊，昊昊，你想吃跟表哥，跟妈妈外婆说都可以，等你以后可以用这个刀了再拿吧。”
顾沚在客厅喝水，转身撞见一把裸露锋利的料理刀和小手中的一个苹果。
顾沚坐在沙发上的确没有看到水果刀，也便将就得削了起来。
表弟：“哎呀，断掉了。”
顾沚笑了笑：“下次一定削一条长的给你。”
表弟：“没关系，表哥，你注意一下手就可以了。”
顾沚笑了笑。
表弟：“表哥，切掉一半吧，一个太大了。”
苹果很大，顾沚的手指也很长，顾沚用中指和大拇指抵着苹果中部，准备从苹果的尾部切入，料理刀很锋利，苹果心却让料理刀顿了一下。
而这时候顾沚在想什么，他念着林亦墨那嘶吼喊着恶心的模样，他的内心在不断颤抖，顾沚好像在一切黑暗，在一切恐怖视力面前，除了姐姐和林亦墨的事情之外，他总是临危不惧，正是因为无谓，所以无畏。
可那是林亦墨，因为在意，所以惶恐不安。
被顿住的刀稍稍被用了一下力，切过了苹果，划伤了虎口，苹果掉在了地上，顾沚的心也停下来了一拍……
“表哥！表哥！”
顾沚缓不过神来，看着散落于地面的两半苹果，浮现出来的血痕和带着血迹的刀刃，伴着表弟的呼喊，痛觉才缓缓而来。
“外婆！外婆！”表弟吓得要哭了出来，两个脚步扑腾扑腾到了房间里。
顾沚凝视这刀刃，脑子乍然崩现各种画面，他甚至一瞬之间还有想法去割破大动脉，顾沚冷汗下滑到下颌后，紧握刀柄的手也才慢慢松了下来。 纸墨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