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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林亦墨被闹钟吵醒，勉强眯着眼睛看着灰蒙蒙的房间，冬天的太阳也还没起床，窗外也是那般灰暗。
林亦墨在朦胧中按掉了闹钟，不过还没有起床的意思，林亦墨和冬天的太阳一起赖床，林亦墨赖了两分钟，每天顾沚都是他的起床动力——不能让顾沚等太久。
林亦墨今天头格外的沉重，林亦墨在床上弓着背闭着眼睛又赖了一分钟，林亦墨能感受到自己鼻塞了，这好像是告诉他——感冒了。
林亦墨一开始是浑浑噩噩拖着自己的身体走出家门口，街上的冷风也是的确是个提神剂，到饭店时林亦墨还没开口说话打招呼，先是打了两个喷嚏，表示向顾沚问好。
顾沚：“感冒了？”
林亦墨：“Maybe”
这个“Maybe”完全由鼻音贯穿，林亦墨要是说“no”，顾沚也不会信，不过林亦墨是个不爱吃药的人，感冒灵都不会去泡。
在林亦墨吃早饭的时候，听到顾沚寻求各种药，然而直接被林亦墨斩断性拒绝说：“我不会吃药的，开水多喝一点就好了。”
顾沚也没有办法强求。
林亦墨这个倔强人士，顾沚就看着他从饭店擤鼻涕擤到教室位置上。
上了两节课，第二节下课是大课间，林亦墨一听到铃声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大课间的时间是四十分钟，安排了高二跑操和高一跑操，高二先跑，虽然班主任是交代了高二跑操期间就要排好队形，不过群体这拖拖拉拉的性子，顾沚也没着急要下楼，主要是林亦墨也没给顾沚交代，好像是人已经黏在桌子上了。
顾沚等了两分钟，教室里的人还闹哄哄的，大家都不紧不慢得下操场。
“林亦墨，你要睡觉吗？”顾沚只见林亦墨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顾沚温言问了一句。
“我想。”闭着眼睛说话，这好像已经是林亦墨的常态了，只是今天的话语重了一大层鼻音。
“我去给你请假，你好好睡吧。”顾沚这才要起身离开。
林亦墨不想跑操的时候还挺多，主要是真的天气太冷，有时候只是口头上说不想跑，步伐还是没办法得一直往操场迈，而顾沚平时也只是听一听林亦墨的那些口头禅，今天是看着林亦墨感冒的样子二话不说直接扭头去请假了。
也没给林亦墨机会去思考是不是真的不去跑操，林亦墨眼睛睁开一条缝，顾沚已经没有影踪，林亦墨也就顺势直接睡去了。
跑操结束，顾沚回到位置上就看到桌子上的杯子装满了水，听闻林亦墨在借纸，看样子林亦墨没睡好。
每次林亦墨没能睡好一般就是太吵了，操场跑操广播的音乐是直接连带教室喇叭都在播放，有时候校领导一讲话，一嘶吼，跟赶鸭子似的赶学生跑操，声音刺得林亦墨直接从睡梦中惊醒。
顾沚实在看不下去：“我去医务室拿一包感冒灵先泡一下喝了，你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我顺便去买包纸。”
医务室和超市离得近。
然而林亦墨一脸幽怨从抽屉里掏出两包感冒灵，随意丢在桌面上，这视觉冲击让顾沚准备离开位置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哪来的。”顾沚有点惊讶的说。
林亦墨上学期也感冒过，不过都没有感冒灵，他死活不喝，别人找林亦墨借也没借到，林亦墨不会备这种东西。
顾沚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李瑾之给的……”林亦墨看到顾沚这反应讲话的时候都有点虚，没有底气。
早上当机立断直接拒绝了顾沚妈妈般的贴心关照，而却接受了李瑾之的感冒灵。
顾沚听到这个名字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嗓子眼，情绪也跟着一下就上来了，不过顾沚努力压着，顾沚情绪繁杂好像又酸又苦，反正不会甜。
而顾沚只能用让人不知晓的语气说话：“那我去买包纸。”
然而引起注意的并不是顾沚一个人，林亦墨周围那些女孩子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过去，纷纷私底下讨论起来。
“顾沚。”林亦墨依旧心里没底，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快上课了，下节课再去。”
有个女孩子抬了抬头看着教室的点钟，面对其他几个女孩子挑出了事实：“上课不是还有十分钟吗？”
几个人内部小声研究起来。
顾沚也顾不上是不是真的快上课了，他直接顺了林亦墨的意思——那你都接受了，我给你去打水方便你喝李瑾之送的感冒灵。
顾沚尽量平和得说：“那我去打水，感冒灵泡了喝。”
我不喝感冒灵，还是那一句，林亦墨只能无力挣扎着。
“那我打开水，热的开水多喝一点。”林亦墨拽不住顾沚，任由顾沚去打水了。
顾沚的情绪有点盖不住了，顾沚顾不上林亦墨为什么要接受李瑾之的感冒灵，为什么接受了又不喝，顾沚现在只想逃离现场，去外面吹吹冷风冷静一下都比呆着教室要好。
几个女生不知道是腐眼看人基还是看顾沚反应能看出来什么。
温芷：“我站他们两个是一对。”
肖筱：“我早就说了吧。”
季茗：“我也站，内部消化也比别人拿走了的好。”
轶汐：“又酸又甜，啧啧啧”
……
几个女生沸腾了起来。
“亦墨，你什么情况啊，李瑾之的感冒灵又是什么意思。”轶汐凭借地理位置成了小团体和林亦墨交流的沟通人员 。
“你有没有感觉顾沚有点不开心啊。”肖筱忍不住说一句，提醒一下林亦墨。
“没什么情况，感冒灵是第一节课，李瑾之她过来找卷子刚好就塞给我了。”林亦墨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坦然得说，“顾沚不开心吗？不会吧，我早上没要顾沚拿的药。”
她们几个相视而笑，乐呵乐呵得说：“完了完了。”
几个女孩子根本就是幸灾乐祸，看林亦墨愁眉苦脸的样子，可嘴角边挂着却是最快乐的笑容，然而她们具体化了解了一下早上发生了什么，然后简单计划了一下等下的戏码 。
“等下，我帮你解决，等下我问什么你就如实答就可以了。”轶汐兴致勃勃得说，其他三个人的表情也不淡定。
林亦墨有点不明白什么意思。
几个女孩子四处张望着，直到顾沚从后门走了回来，暗戳戳怼了几下轶汐，继续默默观察直到差不多顾沚要坐到位子上了。
“亦墨，为什么你会有李瑾之的感冒灵啊。”轶汐努力管理着她的表情，其他三个人能控制得住就一下看一眼顾沚，一下看一眼林亦墨，控制不住别过头偷偷笑一下。
林亦墨觉得挺奇怪的，这话难道不是刚才问过了吗？林亦墨按了她们的意思，如实回答，“刚才第一节找我要卷子，然后……”
林亦墨余光在顾沚身上停了一下，继续说：“就塞给我了。”
那是第一节下课，顾沚去楼下打水，李瑾之找林亦墨要卷子，林亦墨的鼻音一下被听了出来，李瑾之急匆匆塞了两包感冒灵，就林亦墨一个人风中凌乱。
而他们站在十二班后面和十三班前面的交界处，林亦墨不用多看，感觉就是很多双眼睛盯着他看，特别是陌生的眼睛，他就一脸懵得就带回了位置上。
“你干嘛不拒绝啊。”轶汐的语气陡然性试探起来，“你喜欢她吗？”
“来不及，她直接走进教室了，而且那时候人很多，”林亦墨好像回答的很乖巧很淡定很平静，林亦墨一面说着，一面扭过了头看着顾沚，“不喜欢。”
这对话过程完完全全就是展示给顾沚听的，顾沚听到前因后果也的确舒心了不少，特别是后面那句不带任何其他情感的“不喜欢”，简单又朴实，不含任何杂质。
而顾沚在拆抽纸，顾沚刚才去了趟超市，顾沚把抽纸包装撕开一条缝，抽出半张，方便等下第一张抽出来方便，顾沚把抽纸放在了林亦墨的边上，不是完完全全置于林亦墨桌子正中间，仅仅只是置于边上。
顾沚一副认真拆纸巾的样子，好像他们的对话事不关己。
“你以后会喜欢吗？”肖筱忍不住插了个嘴。
现在不喜欢也不代表以后不会喜欢吧。
林亦墨犹豫了一下，心想这个要怎么回答，这也没在彩排里啊，他选择实话实说：“以后的事情谁都不能说出一个一定，但是我感觉不会。”
林亦墨看得透，路还在走，人也在变，谁都说不准以后，林亦墨保守性回答，加上自己的看法，其实这一句应该很让人舒心了。
至少顾沚听到是有达到这种效果。
“不吃药那开水就多喝一点，我只倒了一部分，可以直接喝，下节课我再去打。”顾沚直接把杯子拧开递到了林亦墨面前。
水温要比平时烫一点但也可以直接入口，林亦墨大口入喉喝了几口，也的确让身子热了起来。
几个女孩子头并着头在旁边窃窃私语还带着欢声笑语。
肖筱：“我爱顾沚这种。”
季茗：“磕到了，啊啊啊啊”
温芷：“好幸福的感觉，太甜了吧”
……
“顾沚，你说我要送回去吗？”林亦墨喝着水，盯着那两包被置于一旁的感冒灵。
感冒灵自己都觉得自己应该在这里。
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送又觉得尴尬，两包感冒灵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搞得林亦墨和李瑾之都尴尬，不送又好像林亦墨默默接受了李瑾之。
“先放着吧。”顾沚犹豫了一会才回应，他也得不出什么答案。
顾沚看林亦墨对着这两包感冒灵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样子，直接顺到了自己的抽屉里，他明知道林亦墨不会和却还是嘱咐了一遍：“你要喝再找我要。”
林亦墨都不知道拒绝了多少遍了：“我不喝。”
这十分钟也随着几个女孩子搭起来的一场戏流逝。
刚上课林亦墨还进入不了状态，发着呆：为什么要重复问几个问题，就是给顾沚听的吗？顾沚真的不开心吗？语气也还好吧，不是平时语气吗？因为我没有拿顾沚的药？却拿了李瑾之的药？
思绪直接被顾沚的一支笔戳断，顾沚低声提醒了一声：“好好听课。”
林亦墨没有再去想，点了点头“嗯”
林亦墨一节课的确喝了不少的水，他打算和顾沚一起去打水。
两个人一起路过十三班，好像一堆目光投向顾沚和林亦墨还伴有各种碎言碎语。
这种压迫感突然袭来，林亦墨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顾沚能察觉到这种要吞噬林亦墨的氛围，他扭头能看到林亦墨紧锁的眉头。
顾沚把林亦墨移到走廊外侧，两人换个位置，顾沚并不能言语上给林亦墨带来什么安慰，顾沚只有担心和心疼。
“亦墨。”有人路过林亦墨边上，手搭在了林亦墨的肩膀上，一脸八卦得说，“早恋啊。”
那个人是十三班的人，以前初中和林亦墨是同一个班而且都是班委，说上的话也比其他人多，平时碰面也会礼貌性点点头打个招呼。
然而今天打招呼的内容让林亦墨有点懵，还没给林亦墨反应和解释的机会，人就已经拿着水杯回自己教室了，只留下在场其他人各式各样的目光，目光的聚集，空气的安静，有种等待宰割的压迫感。
顾沚的心一颤，伴着这消息的冲击，瞳孔不适应得放大。
“什么意思。”林亦墨一脸茫然无措看着顾沚，都忘记了自己是过来打水的了，林亦墨的不明所以一目了然得写在脸上。
顾沚表情很凝重，凝重得摇了摇头。
顾沚上前一步把水打完，顾沚有点不知道怎么保持理智的去分析这份事情，顾沚想让林亦墨心安一点，可连他自己内心也是七上八下的，顾沚看林亦墨还没有打水的意思，把林亦墨手中的杯子接过手中。
顾沚拿着两个杯子，两个人原路返回教室，那些目光一点都不收敛，反而更加肆意起来。
那些目光从班级外好像带到了十二班，有人开始低下议论纷纷起来。
林亦墨当初就是陷于别人的言语和目光之中，逐渐被吞噬，说无谓都是假的，不害怕都是假的，不是割了一次腕回来后就可以无坚不摧所向披靡。
他没有办法断绝这些来源，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努力抵抗，他还在努力。 纸墨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