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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亦墨的确喝到后面语气带着一点拖沓，不是很明显，但是其实也不知道方林一是随便一说还是真的听出来了。

　　两个人拖拖拉拉吃到十一点多，也吃的差不多，林亦墨好像吃到后面也不怕什么冷不冷的，就感觉到自己头脑有点昏胀，林亦墨喝了大部分啤酒，顾沚就喝了一罐，脑子清醒得很。

　　“顾沚。”林亦墨语气是拖沓带着绵绵的，林亦墨这时候也不知道干嘛，闲下来就是找顾沚聊天，“你vx好友都是文化人吗？”

　　“什么意思？”顾沚说，“我vx好友也不多。”

　　文化人？

　　其实顾沚的vx好友有亲戚有同学，各式各样的人都有，顾沚有点不知道怎么概括。

　　顾沚的确不懂林亦墨突然这么问，是要表达什么，顾沚有点回答不上。顾沚在别人眼里就是孤僻患者，知道顾沚的人不少，敢向前找他要vx的人是少之又少，好友少的一滑就到底了。

　　“不对，这个跟你好友是不是文化人好像没关系，反正看的出来你是文化人。”

　　顾沚就看着林亦墨有点呆呆的样子，林亦墨在用手百无聊赖得摆弄刚才吃完剩下的竹签，顾沚就当他是醉了，林亦墨说什么顾沚也是有点听不懂，顾沚就只是附和着，哄小孩似的说：“什么意思，怎么了。”

　　“就是你的朋友圈，我都看不懂，我还是一个一个词去百度的，你突然发朋友圈什么意思啊？我感觉这不是你的作风。”林亦墨好像又不是醉的样子，对自己要说的话相关思路还挺清晰。

　　林亦墨好像在朦胧中，更加大胆了一点，他不是很醉，他也明白自己喝的有点晕，不过大致也知道自己说什么，对方答什么，只是说出的话可能没有那么经过脑子了，绕道走了。

　　朋友圈的句子中一些词是顾沚读到语文辅助资料中“古代文化常识”记到脑子里的，林亦墨根本不看跟语文沾边的东西，除了背古诗，也难怪林亦墨看不懂。

　　顾沚的注意力从林亦墨的手移到脸上，林亦墨眼皮耷拉了下来，看起来有点无力，周围一片黑暗，林亦墨那张脸被微弱的灯光光照下，眼神好像疲惫也好像透着亮光的折射，如痴如醉，有点耐人寻味。

　　其实这条朋友圈重要的就是它的目的——让林亦墨恢复状态，而这朋友圈的背后不重要，关于原因顾沚也不是很想交代。

　　顾沚随便应付了一下：“就是想到了，就发了。”

　　如果顾沚说“没什么”“随便发”好像又很虚假，朋友圈也的确是顾沚有感而发的，算是如实回答了。

　　林亦墨现在脑子带了一层模糊的滤镜，也没继续问，模模糊糊，林亦墨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aqiu～”林亦墨打了个喷嚏，还哆嗦了两下，好像感受到凉意了。

　　顾沚： “走吧，下去吧。”

　　林亦墨还没站起来，好像不太想站起来整个身子好像软绵绵的，就微微撑了一下头，目视顾沚说：“不收拾吗？”

　　面前一摊说不上觥筹交错，一片狼藉，但是还是需要收拾收拾的。

　　“我先把你带下去。”顾沚过去把林亦墨拉了起来，看着林亦墨这懒洋洋的样子，总觉得他走不好路。

　　“没关系，我又不是不会走。”林亦墨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好像没有意识控制身体，就被顾沚拽了起来，就像风中摇曳的树叶，任凭风吹。

　　顾沚没有继续口头上的回应，他感觉好像林亦墨可以走，走的还挺正，就没有继续扶着林亦墨，把两架手机收到手中，当手电筒举着。

　　林亦墨好像跟个没事人一样，顾沚就让他自己走着，顾沚一部手机灯照着林亦墨脚前，一部照在更前面，全给林亦墨打光，方便林亦墨走路。

　　好像一切都为林亦墨准备着。

　　不过这可能都是命运的安排。

　　“哎……”林亦墨在这种情况下，快走到平地的上一个阶梯处，还是不小心把脚个崴了，这崴的有点微妙，不是侧着身子一边倒在了地上，而是脚尖在下一个阶梯，脚跟在上一个阶梯，然后腿忍不住跪了下去，没崴的那只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出去的，胸膛是贴在腿上的。

　　基本就是单膝下跪的姿态了。

　　顾沚一开始还没意识到林亦墨在干嘛，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造型，只看到一个人变成一团了，这可能是顾沚见过最优雅的崴脚方式了。

　　“斯～”林亦墨尝试动一下脚，疼的他发出了声音。

　　“怎么了？崴脚了吗？”顾沚蹲了下去。

　　“嗯。”林亦墨接着尝试着站起来，感觉找不到作用点，撑不起来他的身子，又觉得很好笑，乐呵呵得说，“顾沚，我想起来，扶我一下。”

　　林亦墨是完全把支撑力加在了顾沚伸出的那个手臂，顺利站了起来。

　　林亦墨开始尝试挪着脚步。

　　“行吗？”顾沚看林亦墨寸步难行的样子，送他下来这个决定还真的是正确的，要是一个人走在这乌漆嘛黑里还不知道滚哪里去了。

　　林亦墨：“要不睡在这。”

　　顾沚：“……”

　　顾沚就看着林亦墨傻笑着，这根本就不像是个十六岁的人，顾沚更想象不到这个人怎么走过那些坎坷还能保持这样的笑容的，不懂他在强压下是怎么建立起心理基底的，又怎么支撑过来的，顾沚是敬佩也是折服。

　　顾沚：“我背你下去吧。”

　　林亦墨： “好。”

　　林亦墨从读取顾沚的话到回答的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带半点拖拉，可是又语气非常软糯。

　　顾沚：“……”

　　顾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以为林亦墨会倔强得拒绝。

　　他再一下抬起头看着林亦墨，顾沚是笑着抬头的，虽然灯光打在地板上，打在墙壁上，可是余光中林亦墨的眼眸是微微醉意中藏着满眼星河，今天的林亦墨好像格外的让人心动，顾沚眼神忍不住停滞住了，顿了一下扯出另一种笑意回应了林亦墨的笑脸。

　　林亦墨此时的迟钝好像并没有反应过来此时顾沚神情中细小的变化。

　　林亦墨骨架不如顾沚大，但是身上也没什么肉，体重轻，对于顾沚来说，都是小意思，没什么压力。

　　林亦墨在顾沚背上很安静，没了什么动作，双脚都自然垂放着，双手轻轻扣在了一起拿着手机，放在顾沚身子前，身子就贴在顾沚背上，头部偏在了顾沚右肩膀处，顾沚用余光能注意到林亦墨，好像休憩模样。

　　顾沚的步伐很稳，周围的环境很安静，安静到好像能感觉到心跳声，顾沚不知道是林亦墨的心跳，还是自己的心跳。

　　顾沚好像有点混乱。

　　顾沚走到门口的时候，感觉林亦墨在背上滑了一下，林亦墨手臂在顾沚的肩膀上用力撑了一下，顾沚知道林亦墨醒着才敢有工作，向上颠了一下，林亦墨也把重心上移了一点，免得顾沚撑不住，顾沚也方便伸出一边手开着门把手。

　　顾沚进门后，一边脚蹬一边鞋，把鞋子脱了下去，就这样送林亦墨，送到了床上，轻轻地把人放了下去。

　　林亦墨脚还穿着鞋，这感觉不是有点醉，感觉是一个残疾人士，林亦墨其实一直想感受一下，别人帮他脱鞋子脱外套，端茶送水的感觉。

　　林亦墨上半身就躺在床上，小腿留在外面。

　　“顾沚，我不想动。”林亦墨要是再不说话，顾沚要以为他真的睡过去了，林亦墨这懒洋洋的样子，林亦墨在有点疲惫的时候很喜欢闭眼睛，即使睡不着闭着也很舒适。

　　“我给你脱，你等下睡，我先去泡杯蜂蜜水，你喝完再睡。”顾沚这纵容的样子，对林亦墨还真的百依百顺。

　　顾沚给林亦墨去泡了一杯蜂蜜水，林亦墨这才直起身板子来，是顾沚拽起来的，林亦墨双手捧着杯子，温度刚刚好和，甜度也完全合林亦墨的口味，林亦墨就塌着身体看着顾沚低头的样子。

　　顾沚在给林亦墨脱鞋，脱袜子，顾沚对于林亦墨的动作从来都是这么温柔，这个过程顾沚更加小心了起来，鞋带慢慢被顾沚松懈下来，林亦墨崴伤的是右脚，顾沚好像当做林亦墨左脚都崴伤了似的，动作轻到林亦墨一点感觉都没有，林亦墨的脚踝很细，一个人瘦都可以从脚踝的曲线看出来。

　　“顾沚，大恩不言谢，以后有机会我也给你脱。”林亦墨一边捧着一杯蜂蜜水喝着，一边看着顾沚专心致志又小心翼翼工作念着。

　　顾沚听到林亦墨这话，并没有很感动，甚至是带着一点警醒林亦墨的语气说：“这就不用了，以后走路多注意一点吧。”

　　顾沚：“你要直接睡觉了吗？”

　　“我还没刷牙洗脸，而且我想尿尿。”林亦墨其实这个状态也不太想洗漱，不过要睡在顾沚枕头上，他还是屈服了，林亦墨起了身试探性挪了挪步子说，“现在也还好了，能走。”

　　顾沚带着杯子和鞋子走在一瘸一拐的林亦墨后面。

　　顾沚：“脚就不要洗了，碰不了水。”

　　林亦墨：“你不介意吗？”

　　顾沚：“没事。”

　　洗漱是林亦墨的意思，其实要是顾沚知道林亦墨不想洗漱，顾沚都会包容着，脚崴了不能碰水是没有办法，顾沚自己是接受不了的，接受不了穿外穿的衣物躺在床上，接受不了不洗脚就躺在床上，不过这改变就在这一瞬间。

　　顾沚给林亦墨递了一次性的刷牙，牙杯就用了顾沚的，简单的洗漱流程结束后，林亦墨又一瘸一拐走回到房间。

　　顾沚也拿着冰袋进了房间。

　　自从有一次表弟崴到脚，因为疼而哭的撕心裂肺，从那之后冰箱总是备着冰袋。

　　顾沚让林亦墨躺好，冰袋的事情就他来处理，其实顾沚在林亦墨洗漱的时候是在客厅百度：脚崴伤了怎么办。看了一通五花八门的答案，还是准备了最保险的冰敷。

　　“顾沚，你怎么对人这么好。”

　　林亦墨脑子里的那层朦胧感还没褪去，他看了一眼顾沚专心致志的整理冰袋的样子，又立马闭上了眼睛，寻找最佳状态。

　　顾沚：“跟你学的。”

　　林亦墨没有继续回应，只是咧了一下嘴角，好像感觉很累了。

　　一开始林亦墨是感觉脚边那挺冰的，后来好像是冰的都无感了。

　　顾沚固定好了冰袋，看林亦墨的泰然自若的神态，应该是睡着了。

　　顾沚轻轻帮林亦墨摆正了一下被子，顾沚直接把拖鞋脱了下去，避免走路有声音。

　　按了房间的灯，带上自己的手机，回到天台收拾，顾沚把洗洁精一并带了上去，怕在楼下洗动作太大，吵到林亦墨。

　　顾沚忙上忙下，依旧是举着手机的灯，刷洗了烧烤架，处理了垃圾，一顿收拾之后，回到家中，进行洗漱。

　　顾沚一系列动作都轻手轻脚，也摸着黑悄悄把林亦墨脚上的冰袋取了下来，轻轻抬了林亦墨的脚，把垫子取了出来，将被子覆在脚上。

　　第二天

　　顾沚比林亦墨要早醒，林亦墨醒的时候旁边一半空着人，床头柜就放着手机，林亦墨注意了一下手机时间，睡到了将近九点。

　　顺带一注意，就注意到了100％的电量。

　　林亦墨没察觉什么时候顾沚帮他取下冰袋，什么时候躺在身边，什么时候又帮他充了电。

　　林亦墨穿好了衣服便去洗漱了。

　　路过客厅并没有看到顾沚，走路还是不太利索，不过也的确好了些。

　　顾沚在林亦墨洗漱的时候便回到了一家中，带着菜回家的。

　　顾沚也注意到了林亦墨在洗漱，先是把那一带食材放好，倒了杯开水先放在了饭桌上。

　　顾沚走到浴室门边。

　　“脚怎么样？现在头会晕吗？稀饭可以吃吗？”顾沚发起了三连问。

　　“脚挺好的，头不会晕，我早饭都行，不过我想吃清淡点，我吃稀饭就够了，不用其他的。”

　　林亦墨的精神状态是挺好的。

　　“就只吃稀饭吗？”

　　顾沚总觉得这真的有点太清淡了吧。

　　“配白砂糖，和着吃。”林亦墨挪着小步伐，移出了浴室。

　　这吃法是林亦墨从小吃到大的，以前林亦墨吃不下东西就稀饭加勺白砂糖，是挺合林亦墨口味的。

　　顾沚走到前面帮林亦墨拉出了椅子，把刚才倒的那杯开水端到了林亦墨面前。

　　一顿早餐过后，林亦墨也念着要回家了，家里那堆作业得解决掉了。

　　顾沚开着小电瓶送林亦墨回了家。 纸墨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