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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习惯了处处为别人着想。
林亦墨自己是个急性子的人，他心疼时间，所以也心疼顾沚的时间，这晚自习一节课的时间能吸收不少东西，只是林亦墨不知道原来顾沚现在的状态也不佳，还不如出去散散心。
林亦墨选择留在教室，最后一节课晚自习五十分钟，一页物理题停了十分钟了，林亦墨起初在题目行间画下了部分横线，剩下唯一的动静就是手中漫不经心转动的笔。
顾沚好像一直在浏览生物课本，结合着辅助材料看，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吸收基本为零，顾沚一愣神，视线不经意就停在了林亦墨物理题中的横线上，林亦墨闲下来的左手上……
顾沚好像感受到林亦墨有要扭头的趋势，慌张得急促扭过了头，开始翻页，笔握得更加庄严起来，顾沚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他可能怕林亦墨看出来他的过分关心。
可这并没有警醒顾沚应该进入学习状态了。
顾沚侧过头能看到窗户，窗户还是那扇窗户，框架下贴着上一届留下的灰白色墙纸，已经有点旧的卷起了部分边缘，窗外是严寒喧嚣，而六个月前是高一开学的那天，那天窗外是烈日骄阳。
回忆键就这样不经允许得被按下。
顾沚那时候只觉得那时的骄阳和他的心境是云泥之别，那时的骄阳都像是讽刺，像是在嘲笑顾沚，没想到也正是那骄阳下的光束将他从谷底带到上空。
这六个月里，他也并不容易。
顾沚克服了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的屏障，逐渐敞开心扉，克服了内心那份悸动，以朋友的名义光明正大对林亦墨好，他克服了不少。
他也改变了很多。
无谓到心动再到仰慕，对于林亦墨。
顾沚的回忆带被林亦墨的笔按下了暂停键，林亦墨用笔戳了顾沚的手臂。
顾沚扭过了头，只见林亦墨一脸正气还带着一丝严肃，也没有什么话语，好像是要教训顾沚不好好学习的前奏。
顾沚低声说：“怎么了。”
“你在干嘛。”林亦墨注意到了顾沚偏着头看向窗外，好像看什么看的入神，可是窗外一片漆黑，连路灯都吝啬的不给一点照亮的机会。
顾沚还挺意外林亦墨竟然能把注意力转移到顾沚身上，他以为林亦墨不把那一页纸看穿透了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在这寂静的教室里，能少发出声音就少发出声音，顾沚稍稍摇了摇头，敷衍了一下，其实是顾沚还沉浸在他的回忆里还没走出来。
顾沚逐渐缓过神后，就把眼神直勾勾放在林亦墨身上，看到林亦墨终于出手了，终于舍得下笔做那一道物理题了。
林亦墨余光能感受到顾沚强烈的目光，林亦墨没有抬头，凭着自己的感觉递出自己的手臂，手掌轻轻抚在了顾沚的右脸，耳朵和后脑，轻轻把顾沚面部顺到了正面前，示意顾沚扭过头看课本，是时候学习了。
顾沚能真切的感受到林亦墨的手温，是冬日里林亦墨平时的手温，指尖都透着凉意，微微没在了顾沚的细发中，轻轻触着顾沚的头皮。
今天的顾沚不像顾沚，像林亦墨，今天的林亦墨也不像林亦墨，像顾沚。
顾沚只见林亦墨在最后三十几分钟逐渐找回平时学习状态，顾沚不知道他是不是思想突然开朗了，想通了什么，还是……
不过好像不是坏事。
两个人很默契。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没有打乱他们的学习节奏，他们依旧低着头，同学们晚自习下课的嬉嬉闹闹也没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教室里的人稀稀疏疏逐渐离开，两个人就沉浸在学习中。
直到教室熄了灯。
林亦墨一手急促抓紧了顾沚的右手腕，力道好像都在跟顾沚说“我害怕”。
顾沚一怔愣，顾沚好像被林亦墨这样一抓都有点慌了，他慌林亦墨是不是害怕了，面向林亦墨说：“害怕吗？”
林亦墨松开了手，扭过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淡定说了一句：“没有，我觉得抓一下附和意境。”
顾沚：“……”
这灯熄得让人猝不及防，只有右边窗户外稍微客气点，稍微有点余光布在了右半边的教室里，而左半边不带一点微光，以至于顾沚看不出林亦墨抓顾沚手腕时，那眼尾的透出的笑意。
不过顾沚听到林亦墨话语中透出的笑意，顾沚也莫名心安了不少，那吊着的心稍微放了放。
顾沚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筒，两个人收拾了课桌上的作业，两个人还带上了两本教材，放在包里。
两个人就走在往来翕忽的街道旁，没有话语，各想各的，各念各的，两个人熟了之后好像什么氛围都是很自在的 ，即使没有话语。
不像刚认识的两个人好像非要扯些话出来聊一聊缓解一下尴尬，有时候反而适得其反，弄巧成拙。
今天两个人的步伐都放慢了下来，踱着踱着就到了要说再见的路口。
顾沚扭头注视林亦墨，林亦墨也抬起了头，林亦墨喜欢低头走路，两个人默契得眼神对上，顾沚也不用考虑什么，一顺口就说出：“好好走路，别把手机拿出来了，天气也冷手好好放口袋。”
“明白。”
林亦墨听惯了顾沚这些话语，也回答惯了，顾沚知道他死性不改，也没打算再多说。
林亦墨逐渐撤离了目光，向前迈了两步，好像注意到了顾沚并没有要扭头回家的意思，林亦墨停下脚步转过了身，微倾脖子，睁大了眼睛好像是在问顾沚“为什么不回去。”
“没事，快点回去，回去早点睡。”
林亦墨抿笑了一下回应了顾沚的话语，并没有说话，好像被冷的已经有点懒得说话了，林亦墨停顿之后便扭头向前走了。
林亦墨今天没有拿出手机，顾沚还是看着林亦墨的背影，顾沚近视，林亦墨的背影也越来越模糊，不过稍微好像能注意到走远的林亦墨停下了步伐，顿了一下扭过了身子。
顾沚还是注视着前方，林亦墨的方向，直到手机电话响了起来。
林亦墨： “喂，你在干嘛。”
林亦墨打的是vx电话好像手机麦克风带着一层过滤网，把林亦墨润泽的声音磨得带点软糯的意思，好像是小朋友要批评人的意味。
顾沚就拿着手机听着林亦墨的声音，嗓子眼卡着“看美景”的回答，被林亦墨下一句话憋了回去。
林亦墨：“舍不得我吗？”
顾沚回答的不急不慢，缓缓两个字冒出“是啊”，顾沚在笑，林亦墨也听的出来。
林亦墨：“得了吧，我走了，你赶紧进去吧。”
顾沚在电话那头轻声嗯了一下，听着林亦墨的声音好像是一种心安，还有点舍不得，有点要离开的舍不得，明明林亦墨的语气那么轻快，顾沚却开心不起来。
顾沚还是走的很慢，看着手中的电话静静的挂掉，两个人各走一方，走在自己要走的路上。
顾沚自己都不知道已经附和了林亦墨多少的玩笑话，林亦墨也早就习惯了，林亦墨也不知道到底这玩笑话后藏了多少真正的心底话。
我喜欢你，但只敢藏在玩笑话里。
这情感经不起揣测，顾沚怕太明目张胆，害怕越俎代庖，害怕和林亦墨说再见。
顾沚以最纯真的笑容认识林亦墨，也得知了林亦墨的苦楚，也正是这样所以越来越猜不透林亦墨，他想了解，可是又常常被林亦墨那张笑脸阻挡在外。
林亦墨太敏感，顾沚连旁敲侧击都不敢，太容易毫无收获。
A–顾沚：明天要吃蛋挞吗
A–林亦墨：哪来的
A–顾沚：明天早上有烤
表弟说要吃
顺便给你带
A–林亦墨：emmm
都行，偷一个
A–顾沚：给你带两个
明天早饭吃三明治吧
明天有一起做
你来吃就可以了
林亦墨连带发了几个表示开心的表情包。
顾沚在屏幕前敲敲打打不知道能发些什么，他知道林亦墨喜欢吃蛋挞，说什么表弟要吃蛋挞，明天本来有计划要做三明治全是假的，只是因为林亦墨爱吃，而顾沚不知道找什么样的点去开口试探林亦墨，纠结了一会以蛋挞开头。
你所听到一个轻描淡写的“顺便”，或许都是他绞尽脑汁的计划。
顾沚试图从屏幕前的文字能看出林亦墨的心情，他发现自己真的太蠢了，这个想法，顾沚最后还是以数见不鲜的嘱咐结尾。
A–顾沚：作业写完就早点睡觉
“你现在心情还好吗？”
“你有什么不开心，可以跟我说”
“我可以帮你分担”
“你别不开心，我心疼”
“我真的看不得你难过”
……
这些话死死堵在了顾沚的胸口，停在了顾沚的屏幕端，林亦墨收到的只有一句“早点休息”。
我以朋友的名义喜欢你 ，我又能关心你到哪个地步。
次日 早五点二十分
以缓和的铃声开启了顾沚的一天，顾沚蹑手蹑脚走向厨房，轻轻按开了灯，窗外好像还在沉睡。
蛋挞液是顾沚昨晚备好的，烤箱预热，蛋挞皮退冰，顾沚趁着这个时间去准备洗漱，换上了衣裳。
顾沚学什么好像都很快，三明治是第二次做，就已经很有卖相了，顾沚平时自己吃的面包很简单，都是外面购买的。
林亦墨说在饭店吃三明治氛围很奇怪，学校那个氛围很适合吃早饭，顾沚便提着早点到了教室里。
林亦墨还去买了一排旺仔，林亦墨喜欢喝纸盒旺仔，他说纸盒的味道更合他口味，而且对于一个不怎么喝饮品的林亦墨来说，这个量喝的刚好，配三明治也刚好。
林亦墨那修长的手一拿，完完全全挡住牛奶盒，别人也不知道他在喝些什么。
但是今天吃早饭的氛围是林亦墨想不到的奇怪，莫名其妙多了几双眼睛看着，光明正大的盯着。
林亦墨咬了一口三明治面部扭向右边，眼皮耷拉下来，咬三明治的力度更大了起来，眼神充满了迷惑和怀疑——干嘛看我们吃早饭。
轶汐：“看他们吃早饭好舒服。”
肖筱：“嗯，我弟会吧唧嘴，跟他一起吃饭我想了结了他。”
季茗：“其实好像也就那样，但是就是有一种高级感。”
“嗯嗯”大家纷纷点头。
林亦墨听不下去，扭过了头。
林亦墨：“顾沚，不负众望，你们城堡出来的吃个早饭都很有高级感。”
顾沚：“……”
明明说的也包括你。
温芷：“你们三明治是哪家的呀？”
季茗：“看的我都饿了。”
轶汐：“刚才不是刚吃完？”
林亦墨：“顾家的。”
顾家？
几个女孩子反应了一下，面面相对，拖长了音“哦～”，好像又知道了什么 。
季茗：“我也想吃”
肖筱：“你去改名叫亦墨吧，说不定可以。”
几个又开始“哇哦”起来，不过小团体内部觉得这反应有点过度了，不太合适，逐渐收敛起来，有时候一群人一起哄就燥起来了。
这暧昧的话语和氛围在顾沚身边环绕，环绕一圈过后迎来的是不踏不实，生怕林亦墨听出什么，顾沚是见过林亦墨的排斥反应，令人后怕。
站在林亦墨的角度，顾沚关系最好的人是林亦墨，林亦墨能接受到顾沚最多和最好的物质和精神，因为他们是朋友，这话好像一点毛病都没有，但是氛围有点奇怪。
林亦墨有时候应不上小团体的玩笑和起哄，就任凭她们发挥。
林亦墨扭过头，扭拧着眉毛，好像很疑问：“她们在干嘛？”
顾沚选择摇摇头，看到林亦墨一头雾水的样子，顾沚踏实了许多。
林亦墨还忍不住吐槽一句：“人间迷惑行为大赏现场。” 纸墨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