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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了，小沚。”林亦墨侧着的身子也转了过来。
顾沚的情绪却对不上林亦墨的满脸笑意，今日月亮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月光没能让林亦墨看清顾沚的表情。
是慌乱，是芜杂。
这一句“小沚，生日快乐”萦绕于顾沚耳畔，由耳畔绕入心底，由耳畔的男声绕为了心底的女声。
许多不同的回忆拥入脑海，让他慌乱不已，慌乱到忘记调整自己的情绪。
“顾沚？你还醒着吧。”林亦墨没有听到顾沚的回应，不过顾沚也不是看起来已经睡着的样子。
“啊？醒着。”顾沚急忙回应一声。
“怎么了？”林亦墨听语气可以听出来顾沚的低落，他好像并不开心。
“没事。”顾沚笑了笑说，“都过生日了，我自己都忘记了，感觉有点惊讶而已。”
“真的没事？”
“能有什么事，最近真的感觉太忙了，你一说出口我没反应过来。”
林亦墨也大致被顾沚陡然一转的语气征服了，顾沚伪装的自然。
林亦墨：“我本来想给你个东西的，不过我今天想到了其他的东西，你要先拿一个吗？还是白天要一起拿？”
顾沚：“白天一起拿吧。”
林亦墨：“行吧。”
“还有什么活动吗？”顾沚调侃着。
林亦墨：“你想要什么活动吗？今天你是老大，你尽管说。”
顾沚：“某人还发着低烧呢，语调都慵懒成什么样了，接下来的活动就安排睡觉吧。”
林亦墨：“行，老大，晚安。”
顾沚停顿了片刻：“晚安。”
小街小巷里的吵闹早已退却，晚风引起树叶的飒飒作响也隐没于黑夜，一切都相互道了晚安，留下一片静谧。
一片寂静中，林亦墨匀称而又舒缓的呼吸声是心安的宣告，顾沚向右偏着头，在黑夜中注视了良久，也注视着他心仪的男孩子，他的内心是在笑的——生日快乐，原来已经生日了，还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过生日了……
顾沚伴着漫漫长夜许久未能入眠，顾沚的睡眠也并不多，林亦墨发着低烧的确容易困倦，在车上睡了两趟，而顾沚一直清醒着，本来疲倦的精神也被这一声生日快乐被提了起来。
顾沚打开手机vx，点开了在好友列表中的第二位“A–小若”，vx的功能就是这么绝情，所有的聊天记录都被聊天窗口的一删毁于一旦，里面空空白白，顾沚似乎也没有期望对面发来什么消息，顾沚点开了键盘，悬空的手指抵在了一起，就是不知该落于何处。
几分钟后
顾沚：小若
又几分钟后
顾沚：我十六岁了
这最简单的两句其实是在炙热表达——我很想你。
关于你的称呼我许久未提了，倏忽之间忘记如何同你打个招呼，其实内心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发落，关于你的千丝万缕都令我牵肠挂肚，而你……你是否能明白？又而……你有在想我吗？
…………
几分钟后，顾沚删掉了对话框，聊天界面又成了空白一片——我得往前走，是你让我往前走，不能让你再失望了。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也不知这份孤独黑夜中的明月陪了顾沚多久，顾沚的思念将黑夜烫出了个梦境。
那里有一个女孩子。
“小沚，生日快乐，又大了一岁。”
“小沚，以后少吃这些垃圾食品啦，对身体多不好。”
“小沚，怎么又打球受伤了。”
“小沚，可以尝试看看书的呀。”
“小沚，你看我剪了短发，好看吗？”
“小沚，我今天去打耳洞了哦。”
“小沚，我只是上火了才流血的。”
“小沚，我没事啊，你别哭。”
“小沚……”
…………
这都是关于顾沚的零散记忆碎片，真实真切得在梦里重现，女孩子的白裙子逐渐变成了黑裙子，长头发变成了短头发，轻松自若变为紧张慌乱，她越来越远，她好像离开了。
这缱绻梦语太沉重了，压着顾沚喘不过气来，顾沚在梦里做什么，在哭吗？
后来传来一声沙哑低沉“顾沚”。
顾沚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缥缈的梦里，直到迷迷糊糊又听到一句“顾沚，六点十分了，我不想起床”，还伴着林亦墨懒的关掉的闹铃声。
顾沚毫无发觉林亦墨六点的闹钟已经相隔五分钟响了第三次了，第一次两人都未醒，第二次被林亦墨划去，六点十分又重响了起来。
顾沚感受到手臂直接扣在他的胸膛上，顾沚逐渐清醒过来，林亦墨沙哑的音色和软糯的音调依旧没有退去：“我猜方林一还要十分钟醒。”
两个人两分钟之后直起了身板，顾沚意识清醒到梦中的片段还在不断闪现，林亦墨依旧困倦乏力他无力思考，两个人就软塌着身体，林亦墨逐渐将视线锁定于顾沚，第一次看到顾沚大早上慵懒的肩膀。
林亦墨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沚：“怎么了，这是？”
林亦墨：“没有，就是想到你也有这种生理反应，我忍不住。”
顾沚无语两秒：“我……不应该有吗？”
林亦墨：“应该，应该。”
林亦墨没有直冲卫生间，而是敲了方林一的门，发现没有任何动静，就是老规矩破门而入，方林一也被林亦墨折腾了起来。
方林一拖拉的样子，林亦墨是明白的，顾沚和林亦墨已经在门口穿鞋，鞋柜上摆在牛奶面包。
林亦墨：“方林一，三十二分了。”
“不是还有二十八分钟吗？你们是要去看日出吗？”方林一刷着牙走出去卫生间，口齿含糊不清的说。
“现在早读五十分。”林亦墨说，“你再晚一点，可以看日落了。”
方林一没有继续回答，立即进行了一个洗脸过程，三个人就冲在了路上。
方林一：“你给我拿面包了吗？”
林亦墨：“没有，吃空气吧。”
三个人火急火燎在早读前赶到了教室，顾沚和林亦墨准备去打水，林亦墨在方林一面前扔下了牛奶和面包，疑问：“你没带杯子吗？”
方林一：“没带，书本都没带。”
林亦墨：“行吧。”
林亦墨走到楼道了拐角处把杯子递给了顾沚，随之：“顾沚，我去超市买瓶水，你先去打。
踩着上课的点打水的人真的很多，林亦墨回到打水处看了看，顾沚才开始打水，林亦墨站在外围等待时而能听到有人对顾沚议论纷纷，议论顾沚今天的穿衣风格。
顾沚的穿衣风格今天不像往常——冷酷，冷漠，还能透出禁欲的意味，从穿衣上就告诉别人“别靠近我，你不配”。
今天的顾沚穿了一条复古水洗牛仔裤，版型本是修身款，不过顾沚是用骨头架子穿着的，显然还有点宽松。
上衣是条纹款浅色系衬衫，衬衫一边的下沿扎进裤子里，一边放着，第一颗扣子是松开的，锁骨也是肉眼可见的明显，似乎要冲出皮肤。
其实顾沚露锁骨的衣服也不少，只是好像别人每次偷偷看一眼顾沚能瞟到那锁骨都是一场惊艳。
脚上是一双简单小白鞋。
关系较好，反应敏锐的人都可以看出来顾沚穿了林亦墨的衣服，不过大众并没有关注到这个点。
“顾沚，今天这一身穿在你身上招蜂引蝶的效果很显著。”林亦墨笑着调侃了顾沚。
两个人的话语声送他们回到了教室，林亦墨路过之时将水置于方林一的桌子上，林亦墨收到一句“谢谢亦墨哥哥”，也不太想理会就回到了位置。
林亦墨回到位置上将脑子中的课程表翻了出来，将今天早上上课需要用到的课本全部推到了方林一的面前，还递了两把笔。
整饬有序的街市，一切都是按照生活轨迹进行着，上完一早上的课，三个人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
“方林一。”林亦墨询问，“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分完班就走吗？”
方林一已经回来了一天了，不过林亦墨一直以发着低烧的状态，这才开始他的嘘寒问暖。
“不回去了，那边没有你，读书不香，回来找你才读的下去。”
“神经……”林亦墨惯用无语，“真的不回去了吗？”
方林一：“不回去了，东西已经提前帮回来了，下午要把全部搬回来教室了。”
林亦墨：“干嘛。”
方林一：“没干嘛，就是想回来了。”
林亦墨的步伐停在了路口，林亦墨：“顾沚，我今天要往下面走，方林一你要先回去吗？”
方林一：“去哪，去干吗？”
林亦墨：“没干嘛，就是想去。”
方林一：“……”
顾沚：“那我先回去了。”
顾沚和林亦墨就这样分开了，方林一选择黏着林亦墨，于顾沚而言林亦墨是个嘴叨叨叨不停的人，而于林亦墨而言方林一是个不说话身上细胞会凋亡的人。
方林一真的就一路叨叨叨不断，直到走到了一家小小的珠宝首饰店，方林一看林亦墨毅然决然踏入店门口也停了话语，方林一一直没太敢随着林亦墨踏入店门，他觉得林亦墨走错了。
不过好景不长，那短暂的停顿是为了后来的爆发。
“林亦墨，你干嘛。”
“你不会要给顾沚买钻戒吧。”
“那你至少去好一点的首饰店吧。”
“那顾沚要是知道了你在这里买，顾沚不会不开心吗？”
“顾沚要是不答应怎么办。”
林亦墨：“消停会，行吗？哥。”
林亦墨没来的及对方林一进行一顿爱的教育，林亦墨先把左手腕的银链松下来，面对老板：“你好，这个可以剪的吗？剪一段再做一个扣口，弄一个一圈的手链，剩下的接起来就可以了，弄成两圈。”
老板是一个中年的阿姨，接过链子后和蔼可亲的说：“可以啊，要现在弄吗？”
林亦墨：“嗯，现在，等下直接带走。”
啊姨戴起了眼镜已经有要工作的准备了：“扣口你自己挑一个，这边可以现打一个出来。”
林亦墨：“好。”
阿姨：“然后过来量一下，看下要剪多少下来。”
林亦墨：“好。”
林亦墨也差不多闲了下来，方林一又发起了疑问：“给顾沚的？”
林亦墨点了点头“嗯”。
方林一：“亦墨哥哥，这么浪漫的嘛，这比钻戒浪漫多了，不谈恋爱不知道，一谈恋爱吓一跳。”
林亦墨送了方林一藐视傻逼的五官大礼包：“有病……”
方林一：“顾沚知道这项链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
林亦墨：“应该不知道，可能都不知道这是项链。”
方林一：“你希望他知道吗？”
“不希望。”林亦墨摇了摇头，“就让他以为是条普通的链子吧，你别往外说。”
方林一：“知道，我会掌握分寸的。”
顾沚的确未知银链是林亦墨母亲留给他唯一遗物，这银链是林亦墨可以寄托思念的唯一。
即使顾沚不知真正来历，但能被林亦墨用来挡疤痕这也有着一定意义，不过林亦墨递过链子时隐晦性得强调这链子很普通。
顾沚挂在了右手，扁平状的链子也并不会影响顾沚写字，顾沚的右手臂和林亦墨的左手臂时而仅仅个咫尺之遥，两条银链快并在了一起，一切尽显妙不可言。 纸墨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