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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的一瞬,好似周围都没人了。
江见看她柔美的侧脸,垂了眸。
说那些话,有他的心思,虽知道她有个弟弟,但惹她哭,却是没想到的。
七分真情在那些话里,都显得不堪了。
他突然有些嫌弃起自己的卑劣来。
“我真后悔没拍下来。”看过去,是穿着香槟色礼服的谢柔风,她是业内都有名的女导演,拍女人戏拍得极好。
沈粥惊讶的回头,看到了来人,自觉失态,怕晕了妆容,只用手指抹开泪珠,内敛温柔的笑笑,“听小江说了个感人的故事。”
谢柔风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个故事上,反倒淡淡一笑,道:“哭的真美。”
“如果不是柘元是我师弟,这部戏的女主角我会找你。”
旁边跟在身后的付清和脸色顿时有些垮了,谢柔风跟没看到似的,反倒和沈粥说话,“当年我不该拍那部片子,让你从此都怕了我了。”
沈粥脸上浮现歉意。
谢柔风笑笑道:“那个时候初出茅庐,性子冲动,一心想做出自己的事业来,表达观点太过锐利自我。没有考虑到是你的第一部电影,反倒让你出了事,我很抱歉。”
旁边的付清和本来还垮着脸,听到谢柔风说这种事情,顿时不说话了,仔细的听。
江见瞥了她一眼,精致的眉眼染上烦躁,不耐烦道:“抱歉有什么用,你有这个想法不如看看能不能找办法送个奖。”
沈粥忙拉住了江见,低声叫他,“小江。”
江见看向她,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姐姐,我随口说的,毕竟那种口头上的道歉,我一直觉得没什么用。”
沈粥很少和别人提这件事,别人怎么说,她对于谢柔风,还是有感激在的,如果没有拿到笔钱,她会后悔一辈子。
沈粥无奈,落下来一缕卷发,轻轻拨回去道:“别闹。”
她语气温柔的江见顿时就闭嘴了。
谢柔风这才看向江见,“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
“沈粥搭你,白浪费了一部片。”
江见沉下脸,英俊好看的面容有些阴郁,过了片刻,眉目间委屈起来,拿了旁边的半杯酒,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坐在一旁不说话了。
为她说话反被训斥,知道两人共同的经历,她相信他的心意。
把她当成另一个姐姐,此时,作为她自己,看到他委屈的样子,沈粥心软极了。
“谢导,等有机会,一定去拍您的电影。”沈粥替他解释道:“江见还小,性格直率单纯,您别介意。”
谢柔风嗤笑一声,“这世上也就你这么想了。”
沈粥不明所以,谢柔风已经走开了。
业内都说沈粥的第一部电影是谢柔风拍的,叫《牌》,都没过审,沈粥演的是一个精神病,最后拍完了,入戏太深,精神也出问题了,从此就不拍谢柔风的电影了。
付清和带着好奇,装作单纯的样子问谢柔风,“小姑,沈粥是不是真的有精神问题啊,我看她挺好的呀。”
谢柔风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你好好的拍出来也不见得能少ng一次。”
付清和撇撇嘴,有些委屈,气的不说话了。
沈粥在这边看小王子生闷气,觉得好笑又无奈,“江见,你才拍第一部电影呢,就得罪了谢导。”
他看向她,冷哼,“我说的是实话。”
“伤害了别人,一句道歉就没了,”他讥诮的笑,“我就没见过那么好的事情。”
沈粥声音柔和,“拍第一部电影,我也没有经验,这也不全部都是谢导的错,这样算,是我能力不足。”
“她确实能力不足。”他淡淡道。
她饰演的是一个产后抑郁的女人,焦虑型的精神分裂,杀了自己刚生的孩子。
那个时候谢柔风给的时间短,她入不了戏,谢柔风干脆抱来两个孩子,让饰演丈夫的那个演员和她伪装。
体验式的演戏方式虽然不需要考虑想象力,容易入戏,但是也容易出不了戏。
那之后,虽然做了心理辅导,但是那种焦虑的感觉深深的刻在了骨子里,她始终很难忘记,站在楼上,窗户旁,她拿着奶瓶,用调羹装奶粉的时候,因为精神高度紧张颤抖的手,奶粉撒了一桌子。
那个时候她十七岁,谢柔风让她饰演一个二十岁的妈妈,在采访里给出的理由是:沈粥美的太鲜嫩了,你想象不到,做母亲能对这个美得像鲜花一样的女孩造成什么伤害,这种对比让人觉得美。
沈粥没有看过这个采访,周围的人也不敢和她说,只有江见,在国外的网站上看到了。
之后,无论谢柔风和妈妈关系多好,再见她,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厌憎。
她是做艺术的,这种神经质够美,但残忍。
特别是这种美呈现的代价是沈粥。
沈粥:“江见。”她叫他的名字,认真道:“不许这么说了。”
“被别人知道你对谢导的评价,他们会怎么看你。”
“你才刚接触电影,他们那些人不管你是什么理由,都不会说你好话的。”
“随便他们怎么看,”江见看她关心他,严肃的绷着脸蹙着眉的模样,笑了起来,又安慰她道:“姐姐,别担心我,她正式拍电影之前,拍的那些东西都是我妈给她的投资,不然就她拍一部赔一部,谁还会给钱让她祸害。”
沈粥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才这样说谢柔风,心里柔软有些许感动,但又不想他被人落了个自大的评价,温声道:“你叫我姐姐,不听我的话,我就不管你了。”
他定定的看着她,半天,才委委屈屈道:“知道了,我不说她了。”
这样子的江见真的太可爱,也太像一个小弟弟了,沈粥逗他,“这样才乖。”
被夸了,他看似轻轻哼了声,脸上的开心却很明显。
喝了半杯酒,眉梢都发红,他把剩下的半杯酒喝了,才想起来似的,可怜兮兮道:“姐姐,谢柔风说我演技拖累你,要是这部片拍出来我表现的不好,你会生我的气吗?”
沈粥摇摇头。
她把散落的长发拨到肩膀后,“我不会让你表现不好的,到时候我们一条一条的过,慢慢的磨。”
“别人笑话我怎么办?”他问。
沈粥看他,“我们和他们又不熟,管他们笑呢,电影拍出来,拍的好才是最重要的。”
江见笑的眉目都生动起来,唇红齿白。
暗忖,我们和他们又不熟,这话听起来,真是好听极了。
沈粥看他笑的模样,少年感十足,天真的跟没烦恼似的,难受郁闷的心情都消散了不少。
她的弟弟和他的姐姐都是天上的星星,他们是沙漠里迷途的旅人。
遇见,或许就是缘分。
她相信感情,相信缘分。
两个人各有各的心思,聊起天来沈粥发现江见小小年纪,对于一些电影音乐等等的看法和自己相当的相似,一时之间,更和他说的更多了。
“我不喜欢那部片子,也不知道封自怎么拿的奖,太冗长零散,主题不明确,烂片。”江见道。
沈粥忍不住笑,“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和我对这部电影的看法一样,除开炒作的手段高明,这部电影没什么可取之处。”
沈粥为人温和,很少有这么不给面子的评价,江见看了她一眼。
封自,江见意味不明的放在嘴边念了念。
她去补妆的时候,江见回头,问身后人,“姐姐和封自有什么过节吗?”
小远摇摇头,他之前压根不是这个行业的,也不了解,“我去查查。”
江见嗯了声,顺口道:“Zoey上次说要借我的房子,你把钥匙寄给他。”
小远挠了挠头,“加州那套?”
“不然呢?”江见看了他眼。
“好的。“
两人正说着话,柘元看了看手表,道:”进场吧。“
因为是电影节,干脆就是按照剧组的顺序,一个剧组坐一起,官方的电影节,也不管你什么咖位,安排起来干脆利落,坐下去也不能有什么意见。
礼堂里温度不高,沈粥裹着披肩,眼睛看着前面,似乎开幕式看起来很有意思似的。
上面是开幕影片的剧组。
正好是谢柔风的剧组。
她向来话不多,说了几句,又是付清和的发言时间。
付清和年仅二十岁,出道不过一年,拿下谢柔风的电影,实在是令人艳羡的资源,但也没什么,沈粥就听到邢月说过,谢柔风应该是付清和的亲姑姑,如此一来,就顺理成章了。
沈粥看着年仅二十的付清和,有一种时光飞逝的感叹,她带了笑,思索起了自己的经历,十五岁的时候被星探发现,拍了广告。
十六岁的时候拍了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电视剧,是一部武侠小说改编的。
那个时候初出茅庐,她不是专业学过表演的,柘元却说她演戏有灵气,很照顾她,她也肯用心,那两年,尽管因为小弟生病,家里困难,但她拍了广告演了戏也有了钱。
生活看起来又在变好了。
但是十七岁那年,小弟突然病危,急需一笔钱,她凑不到那么多,只能去找周家人,周家愿意借钱,但是代价是做回周家人,代价是替了周野的婚约。
那个时候谢柔风在周家做客,她出门后谢柔风找到了她,表示能帮她解决问题,但是她要拍她的电影。
小弟的手术成功了,但也只过了四年时间,她二十一岁那年,小弟就走了,那个时候她在国外,没有见到沈畔最后一面。
所以她不恨谢柔风。 玫瑰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