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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即时催动戾气手诀搭配口诀结咒成阵罩向茅屋,阵图落地溃散,对于追凶没起到半点效果。
以我之眼,屋内本也没有鬼魂。
剥皮剜眼,又是熟悉的配方。
凶手是将我囚回冥品店的那位?
我随之就地扶乩卜算凶手。
随着我念出口诀,我全身的力气再次瞬间被抽干,胸口剧痛喷出鲜血萎靡倒地只感天旋地转。
我眼前阵阵发黑即将昏死过去之际,恍惚看到,有谁从黑暗中出现,朝我径直走来。
我咬破舌尖努力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楚来者模样,却越努力眼前越模糊。
我没看清来者的脸,甚至连来者是男是女都没看清,已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我已躺在冥品店的藤椅上。
天还没亮,店内黑漆。
冥品店的店门上,拴着门闩。
我睁开双眼后继续静静躺着心中再添恨意。
凶手果然是将我囚回冥品店的那位。
为什么要杀盲师的徒弟?
仅仅是因为他对我表现出了善意帮了我?
我静静躺到天色微亮时候,昨天的客人敲响店门。
至此,我的身体依旧虚弱,胸口还隐隐作痛。
我从藤椅上缓慢起身去打开店门,交代客人准备二十只公鸭和一块足够将鸭子们都罩起来的黑布。
黄昏之前我会去往他家负责驱邪,到时候他不用再来请我。
客人瞟一眼我的脸色急急错开视线,在我话语结束后,再次一溜烟离开。
他这次离开的速度比昨天更快。
我就此去洗漱,卫生间里的镜子中,我脸白如纸眼底满是血丝黑眼圈不是一般的严重。
我洗漱结束先填饱肚子继续躺回藤椅上开始闭眼休息,一直睡到天近黄昏。
我随之带支粉笔去往客人家。
客人已在家门口焦急等待。
我让客人取出黑布,用粉笔在黑布上画出镇煞符。
若没老道的驱邪笔记我连瘟鬼是鬼都无法判定,我不清楚他的鬼魂等级,不清楚以己之能是否能魂飞魄散他。
我旨在将其驱走。
镇煞符虽然伤不到瘟鬼,但按照老道驱邪笔记中的记载,用镇煞符驱邪瘟鬼可屡试不爽。
我画符结束,再让客人将买来的鸭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用凳子围起来再罩上黑布。
随着鸭子被黑布罩上,鸭子们顿时不叫。
我接着让客人再找几个熟人过来,告诉他待会儿鸭子会跑,他和找来的人要负责抓鸭子。
客人依言而行。
接下来,就是关好大门静等瘟鬼的到来。
等待期间,客人的两个孩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被客人找来帮忙的人渐渐屏住呼吸。
客人不断冒着冷汗,他老婆躺在屋内的床上不掩惊惧。
随着黄昏来临,客人的老婆突然尖声大喊,有人敲门了,那个赊剪刀的来收剪刀钱了。
我瞟一眼双腿打颤的客人,客人硬着头皮去开门。
瘟鬼立在门外,依旧是脏兮兮模样只是没背包。
随着门被打开,紧闭着双眼面带舒心微笑的他立刻跨步进屋。
客人的老婆就此浑身抽搐不停的翻着白眼,继续大喊有人敲门了,那个赊剪刀的来收剪刀钱了。
我即时踢翻围圈鸭子的凳子掀开黑布,鸭子顿时一股脑朝着瘟鬼冲去。
瘟鬼猛然睁开双眼难掩错愕,在鸭子的追赶下急急退出屋子狼狈而逃。
客人和他找来的帮手随即开始捉鸭,最后一共捉到十只。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即便我为客人的老婆驱邪成功,她拿了瘟鬼的东西也必须要用命来抵。
二十只鸭子代表她原本还有二十年阳寿,捉到了十只鸭子代表我从瘟鬼手里为她抢回了十年寿命。
我站在门口静等捉鸭结束,再交代客人将捉到的鸭子拿到附近的判官庙放生之后,才算是驱邪告终。
“邪祟真的是那个赊剪刀的驼子?刚才开门,门外也没谁啊!”有人在我交代结束后向我确认。
“你想看到?”我漠声问询。
“不不不,我不想。”那人连忙摆手,手中的鸭子跌落地面。
鸭子一落地就拼命冲离原地,那人快步追赶,但最终没能追上。
客人的老婆,又少了一年阳寿。
我没再逗留,收了酬金也就重回冥品店。
不长的路程让我走出了长途跋涉的感受,来回两趟耗空了我积攒的所有体力。
我回到冥品店后,直接瘫到了藤椅上。
没多久,又有几家上门求助。
他们也都是拿了瘟鬼的剪刀,都是家里已有人出现了跟客人老婆相似的异状,只是之前不曾重视起来。
客人将捉到的鸭子拿到判官庙放生之后,已将我为他老婆驱邪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村镇。
“你们来晚了。如今邪祟已驱,应该不会再来镇上。我只知道邪祟上门时候该怎么驱邪救命,不知道邪祟不来该如何驱邪。”我躺在藤椅上如实相告,连动弹下的力气都没有。
“邪祟既然不会再来镇上,那肯定大家都没事了呗。”有人就此放下心来。
“如果你没帮忙驱邪,拿过剪刀的都会怎么样?”也有人更加担心。
“会,只有七七四十九天可活,一把剪刀一条命。”我的答案,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等到明天黄昏,你们的家人如果还有突然大喊大叫的异样就再来找我。如果没有,不用再来。”我紧接着逐客,就此闭上双眼。
他们迟疑着离开后,我很快睡着。
我睡着后噩梦连连,梦境由我有记忆后的破碎片段串联而成。
我梦到自己被绑上大石沉入海中,梦到自己不受控制着手刃亲妈,梦到初见纸人顾姓老者的恐慌,梦到在大宅子里自己被从地下突兀探出的枯瘦双手扯入地下,梦到黄婆婆的诈尸,梦到杀戮,梦到被换皮被埋在土里,梦到被划破头皮面临开脑。
我梦到自己在浅湾里遍找不到爷爷,梦到路人皆狰狞着表情问我何时归,梦到自己被捆绑着囚在密不透风的屋内,梦到青伯青岱讥笑我是个纸老虎一捅就破,梦到家属们的尸体排列在面前,梦到老道和他两个徒弟悔不当初曾经遇到我,梦到盲师的徒弟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追问我为什么。
梦境的最后,我梦到,长大后的自己跪坐姿势垂着双手犹如石像般一动不动,湿透的深黑劲装裹在身上透着一股浓重的阴沉感,长发湿漉漉的黏在脖颈间,衬得脖颈处的皮肤,苍白的毫无血色泛出一种带着死气的灰。
有大片大片的血迹从我的胸口和腰间晕散开来,像是流不完一般,不断染红四周海水。
铺天盖地的无助和悲伤让我满心绝望。
但我又逃不掉也无处可逃。 请叫我咒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