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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意破坏现场氛围。
我于是在众人的瞩目下背过身接通电话。
来电是找我驱邪的,报出酬金数额的同时也说明那是不管成功与否的价码,如果成功报酬翻倍,希望能跟我尽早见面再细聊具体情况。
我挂了电话后熄了灶火撑船靠岸,再前往雇主提及的见面地点。
在我走出沙滩之前,神婆持续没有再开口。
雇主是位老教授,他的见面地点是他家里。
他家里装修简洁,满墙的书柜上摆满了书。
出事的,是他的女儿。
他已带他女儿去医院检查过身体,也已带他女儿去看过心理医生,但都没什么效果。
他女儿性格很好也长得漂亮,也有一个感情极好的男友。
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约半年前,他女儿开始梦到了另一个女人的一生点滴。
自从梦起,那梦侵占了他女儿的全部睡眠世界。
那梦,让他女儿渐渐生出了错觉,觉得那是自己的经历。
他女儿在意识到自己已渐渐生出错觉后,有第一时间向他求助,后续也有按时吃着心理医生开的药,积极态度一遍又一遍调整着心态,但依旧不行。
梦中的女人就仿佛是一条可怕的寄生虫,一点一滴蚕食着她的世界,她的思想,她的一切。
她唱歌的声音变了,走路的姿势也跟往日不同,待人接物更是不同往常。
她惶恐不安,因为她的改变是朝着梦中女人的方向改变的。
她怀疑自己是人格分裂,但心理医生也无法给出准确答案。
他苦于没有能解决问题的科学办法,于是打听到了我。
他在我到来之前有联系他女儿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对他女儿的情况,比他了解的更加详细。
他希望我和心理医生能通力合作,共同帮他女儿解决麻烦。
“梦境的具体内容是?”我接腔问询之际,有敲门声响起。
来的是心理医生。
简单寒暄之后,心理医生替他给出我问题的答案。
心理医生讲的很是详尽,我只挑重点来听。
梦境中的主角生在贫穷人家。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爹因服劳役身亡,她娘得了肺痨没撑几年也死了。
年幼的她被寄养在舅舅家。
再然后,舅母瞒着舅舅将她卖到了妓-院。
过惯了苦日子的她进了妓-院感觉到了天上,羡慕姑娘们吃得好穿的好,于是刻苦学习媚术练习琵琶。
后续,她在花-魁大会上,靠着一手好琵琶,另加只一个眼神就足以勾去任何男人心魂的媚术,独领风-骚成为妓院的头-牌。
爱慕她的人如过江之鲫,她略使小计又让妈妈答应她自由挑选客人。
这个时候,她遇到了第一个心仪的男人。
男人有权有势但向她隐瞒了身世背景,甜言蜜语一箩筐就是不替她赎身,最后还不辞而别了。
再后来,她又遇到了第二个心仪的男人。
这个男人虽满腹诗书但只是个穷秀才而且家里已有娘子,但她乐意不顾一切,在得知男人想买个官位后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
当她带着金银细软全部积蓄从妓院里溜出抵达约定地点后,男人一手拿钱一手拿了她的命。
当她倒在血泊中,男人以为她已魂归西天,在她面前讲出了要杀她的原因。
她当时还没死透,所以听到了原因。
原来,暗中卖官的就是她心仪的第一个男人。
他听到有人将他和她以及她心仪的第二个男人的名字放在一起议论后心生不快,于是以官位诱惑了她心仪的第二个男人。
只要她心仪的第二个男人帮他除了她,平息了流言,他就让她心仪的第二个男人坐上七品知县的位置。
“你对她的病情怎么看?”我在心理医生的话语告一段落后问询。
“昔者庄周之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心理医生沉默会儿给出答案。
他提及的是庄子齐物论中的一段。
这段话我知道,说的是庄子梦到一只蝴蝶,很逼真生动的一只蝴蝶,在花丛中愉快地飞舞。
庄子梦醒后,不知是梦到蝴蝶变成自己,还是蝴蝶梦到自己变成庄周。
“庄子只知蝶梦深刻,焉知蝴蝶不是他的前世所化?”我话语出口,决定以后要多读书。
如果这段话我不知道,还需要现场去查译文。
“什么意思?你们是说……她梦到的其实是她的前世?!”老教授激动到从座位上立起身。
“她今天告诉我,她梦中女人心仪的第二个男人,和她的现男友长得一模一样。”心理医生再来的话语,让老教授颓然坐下。
“她一直没跟我提过这件事。他是她的初恋,她就交过他一个男朋友,两个人的感情很深厚。她这心里该有多煎熬啊。”老教授不知所措,心疼到直抹眼泪。
“深厚到,能毫不迟疑着为对方去死,一分手就再也难以活下去么?”我淡淡语调的问询,戛然而止了老教授的眼泪。
老教授讶然我的恶毒冰冷,心理医生则开始观察我是否有病。
“叫她一个人过来。我赶时间。”我垂眸望着自己也薄而劲瘦的手,突然就又泪意翻滚。
老教授就此电话联系他女儿,心理医生随之告辞离开。
继续等待正主到来期间,我和老教授都很是沉默。
我眨巴着眼睛努力按压泪意,却还是湿润了眼角。
我匆匆擦拭下眼角,却又如何都拭不干。
我于是借用了老教授家里的卫生间,关上门后掩面而泣悲伤四溢。
小和尚死了,我却还活着。
这是对我曾经抛下他,最大的惩罚。
我到此刻,都不敢,试着通过给他烧纸的方法,再见他一面,确定他还不曾魂飞魄散。
我怕他不来。
我怕他已魂飞魄散。
我清楚知道,两种结果中的任何一种结果,都会再次崩盘我的情绪。
我待在卫生间里直到正主到了楼下才终是止住眼泪。
我出来卫生间后,老教授告诉我正主已到了楼下,叮嘱我待会儿见面后要慢慢问慢慢说,尽量不要吓到正主。
他还不曾跟正主提过我,正主还不知道我的驱邪师身份。
我浅淡笑容点头说好,老教授去打开房门,拿着拖鞋站在门口等着他女儿。
正主没多久也就乘电梯抵达。
她化着淡妆,脸色苍白有种病态美,一举手一投足都有种说不清的味道大约就是媚态。
她的眼底不带半点惶恐,对老教授的态度略显疏离。
以我之眼,她没有半点被鬼魂附体的症状,也没鬼魂跟随影响着她。
她这是,沉湎于梦中情景已无法自拔,已被,或许是她前世的梦中女人完全同化了?
那么,如今的她,是她也不是她。
如今的她,与其说是她,不如说是她梦中的女人。
她从接到电话到赶到用了五十分钟,头发蓬松衣服没有半点褶皱更别提污渍,看起来应该是在出门前特意洗过澡换过衣服重新化了妆。
尽管她还喷了香水,我依旧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她进屋后问询老教授我是谁,老教授告诉她我是他朋友的孩子,刚好到这里有事要忙所以就替父母过来看看他。
接下来老教授和她先闲聊会儿,再在我的授意下借故离开现场。
“你杀了他?”我在老教授离开后直接问询。
她有瞬间的略显讶然,再平静模样不疾不徐着走到我对面坐下。
她和我静静对视有三分钟左右。
我浅淡笑容,她眼神冷漠。
接下来,她又突然捂嘴笑起,再开口已柔媚入骨了语调自称奴家同时,有泪水跌出眼眶。
她的眼泪,一行如水,一行如血。 请叫我咒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