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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爷爷的目光已又落到我身上,沉声令我到他身边去。
他的双眼,本就让人不寒而栗,让人多看一秒就会不得不甘心为其驱使。
随着他再用带着明显杀意的目光关注向我,我久违的畏惧情绪被彻底唤醒,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带起极度畏惧。
他之前无论何时都从不曾对我用上带着杀意的目光,他之前无论何种状况每每关注向我都会只余溺爱。
随着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带起极度畏惧,我更清楚知道,他对小和尚非杀不可且不容我有半点置喙。
他之于我,归根结底,原来是令我极度畏惧的存在。
只是之前的畏惧外面层层包裹了太厚的糖衣,导致我此时此刻才终是品尝到了苦涩。
我朝他迈步走去,脚步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我抗拒去他身边但又不敢违逆。
我丝毫不敢回头再瞧一眼小和尚,不知道在他心里,我的行为算不算恩将仇报狼心狗肺。
他或许,已认定我和爷爷是早就串通好的。
至此我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么不想他死,不单单是因为他救过我,好像还有别的原因。
至于别的原因是什么,我无暇细究。
我朝着爷爷走去,首次希望自己永远都走不到爷爷身边,但再长的路也终有尽头,何况我和爷爷之间的距离并不远。
当我避无可避的走到爷爷身边后,爷爷第一时间再令我继续前往目标地,显然是不想给我开口机会也不想给我停下脚步的机会。
他再来的指令,带起我极度挣扎。
之前从不曾违逆过爷爷半分的我,挣扎的结果还是依言而行,没勇气替小和尚辩解半句。
我被迫继续朝前走去,耳听着对阵声即时从身后清晰传来,泪水毫无征兆着跌出眼眶。
我忍着想要立刻回头的强烈冲动,就此加快前行的脚步。
黑暗夜色里之前我遭遇棺材袭击的地方草木尽毁一片狼藉。
棺材的碎片散落在一滩早已干涸的黑血中。
那处的场景,让我双眼刺痛。
当我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洛已提前完成任务正准备撤离现场。
对于我的到场,她显得颇为震惊,连连后退几步眼底带起恐慌,再垂下眼眸瑟瑟发抖着朝我走来。
我静等她走到我面前后,一把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拖离地面。
她紧闭了双眼,痛苦了表情,越发颤抖个不停,但持续没为自己的告密辩解一句,任由我不断收紧她的脖子同时不断加重手上的力度。
她的反应,让我的怒火更盛。
我生生扼断了她的脖子。
我又跪坐地上抱着她的尸体泪如雨下。
小和尚死了。
我杀了洛。
原来,洛在我心里也是无可替代的。
可她为什么要背叛我?
为什么不肯为她的背叛哪怕只辩解半句?
有纷杂脚步快速靠近的动静这个时候传来,我被迫搁下洛的尸体,赶在有人进门之前迅速撤离现场。
我撤离现场后直接原路下山,眼神急剧冷却。
洛会背叛我,无疑是受到了爷爷的胁迫。
洛不肯为她的背叛哪怕辩解半句,是因为她辨无可辨,她一旦辩解就势必要提到爷爷。
她清楚她不说我也能想到爷爷,但她不能说。
她一旦提到爷爷会连爽快死去的机会都没有,她死在我手里能少受点折磨。
她应该一直都在替爷爷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爷爷对我的事情应该一直了如指掌。
那么,爷爷之前赶到漠河的所谓负荆请罪,源于洛在胭脂沟的幻境中跟我一起看到了小和尚。
他并非不知道当年闯入幻境的是谁。
他早已知道当年闯入幻境的就是小和尚。
所以当洛向他告密,他才匆忙赶到漠河,被迫以主动请罪的方式提及他对我的欺瞒。
他提及他对我的欺瞒是为了消除我对他的心生隔阂。
但他既然庆幸是小和尚的闯入幻境才迫使纸人提早结束了幻境,既然也没曾对小黑蛇出手,就不该单单因为不想小和尚再纠缠我就杀了小和尚。
这其中,势必还有我不知道的别的原因。
在漠河的街头我和他与小和尚迎面遇上时候,小和尚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也有短暂的停滞。
当时,小和尚虽然脚步未停但眼中带起若有所思。
难道,小和尚其实曾经见过他但忘记了?
难道,他就是小和尚要找的人?
极有可能,小和尚出来寻人其实是寻仇。
他与小和尚之间本来就有仇怨,只是一个忘记了但另一个还铭记于心。
只是,他为什么直到小和尚跟我再遇到之后才动手?
他还有纸人可以帮他收集讯息。
是因为他之前即便靠着纸人收集讯息也难觅行踪不定的小和尚的踪迹,还是,另有隐情?
想到这里我又急停脚步。
我如此急切想要赶到爷爷和小和尚的对阵现场,心底的念头是要站队小和尚帮助小和尚。
但我,真的要对付爷爷么?
我如今的满心狂躁,来自洛的背叛爷爷的掌控以及小和尚正面临性命之忧带给我的种种负面影响,令我几欲丧失理智。
但,凡事都有两面。
爷爷既然和小和尚有仇,他要杀小和尚合情合理,就算我替他杀掉小和尚也是理所应当事情。
爷爷通过洛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也不算罪过,也完全可以理解为,他是过于担忧我。
他之前赶到漠河所谓的负荆请罪虽然是被迫而为,但他的确是为了消除我对他的心生隔阂而努力了。
我曾经的想法,爷爷既然待我极好恩同再造他即便随时收割我的性命我也义不容辞算不得背叛,去了哪里?
只是因为一个小和尚,我就滋生出了要跟爷爷兵戎相见的念头,着实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如此,洛的死就是枉死。
如此,洛是枉死在了我的手里。
我环顾四周苦笑连连,再前行已难言心中滋味脚步极为迟缓。
当我再走回到爷爷和小和尚的对阵地点,我目所能及处没有小和尚的身影,我目所能及处爷爷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那血泊看在我眼里,格外的触目惊心。
我顿时满心担忧再无多余杂念,急奔到爷爷身边颤抖着双手去检查他的伤势去探他的鼻息。
爷爷的外伤并不严重,但他失血过多头部受到了撞击。
我紧接着将他扶坐起来之际,他缓缓睁开双眼尽显虚弱,浅浅笑起握住我的手让我别怕告诉我他死不了。
他的反应,让我再忆起十年前在孤岛他重伤醒来时候的场景。
他两次醒来后都是第一时间握住我的手让我别怕告诉我他死不了。
记忆和现实的交叠炸裂我的泪腺,我无法自控着再次嚎啕大哭,这次同样是因为爷爷受伤,但多了浓浓的惭愧情绪。
我不该再疑心爷爷任何,不该再因为任何谁任何事再滋生出跟爷爷兵戎相见的念头。
我本就该对爷爷敬爱有加,如今再多添个畏惧也实属正常。
强者本就该被仰视和畏惧。
“丫头,你要不要先替爷爷上药后再哭?”爷爷的问询,让我再忆起当年他为了止住我的嚎啕大哭曾提醒我哭出了鼻涕泡。
我的泪水更急。
我找出外敷药替爷爷仔细外敷,再在他就地开始盘膝疗伤后,催动内力助他尽快恢复。 请叫我咒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