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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卡洛斯

小零碎 茗子叶 4153 2021-04-06 0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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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沓手指:今天图书馆闭馆。

  荒弭:好。

  齐沓手指:一起逛逛吧。

  荒弭:我正好有摄影作业,可能得一直在路上。

  两人碰面是在上次荒弭独自拍摄的教堂,教堂还是一如既往积满灰尘,最后一排坐着双眼微闭的人,眉毛拧成一线。

  荒弭看木椅上不同于脚边灰尘,褐色中透着整洁亮华,而后轻轻落座。

  “中午好。”齐沓偏头,声音透着无力,看来又晕车了。

  “嗯。”荒弭看着他脸上血色极少,“你在这等我一下。”几分钟后手里拿着一瓶牛奶,“喝了应该会好点。”

  “谢谢。”齐沓坐直,“我在实践。”荒弭疑惑,齐沓继续说:“验证你的经验。最近坐公交的频率上升,正在往好的方向走。所以,以后我可以邀请你一起游玩吗?”

  荒弭笑答:“很巧,我也正需要一个能陪我逛遍汾城的人。”

  “走吧,闯荡江湖。”齐沓笑着起身。

  荒弭站起,朝齐沓笑说:“让我领着你吧,你会迷路的。”也不知怎的,齐沓突然觉得这不是歇脚的地方,而是静穆过后,激情澎湃的起点。

  荒弭心心念念三楼的镂空栏杆,找准构图方位、光线角度等连拍几张,而每一张的都有一位入镜者,是上次清扫的大妈,此时正拿着抹布抹擦栏杆,看来一楼的长椅也是大妈擦的。

  避离喧嚣独自穿梭在尘封的教堂,下方灯光灿明,情侣、好友坐靠依偎,而这是阴森而寂寥。

  “小朋友又来了。”镜头中的大妈正好闯入荒弭的眼,还是亲切近人。

  荒弭放下相机,“阿姨好。”想起肖像问题,又多解释一句,“我偷拍了您的几张背影图,摄影课作业用,不知您介不介意。”

  “摄影摄影,摄的是世间百态,而我只是百态中的一只伏地蝼蚁,不碍事。”大妈今天格外悠闲,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急匆匆扫帚一挥便离开,而是有了稍作停留的打算,趴靠在已经没有尘渍的木栏上,眼里装着眼前的吊灯。

  “不过呢,拍你身边安安静静的那个小朋友可能会比拍我更好。”小朋友齐沓看向大妈也问了声好,大妈继续说:“小朋友的装扮和教堂氛围很搭,虚弱无力中又透着锋芒,可以拍出肃穆中的病态类画报。”

  荒弭笑着解释:“阿姨,我朋友没有故意装扮,只是晕车之后身体不舒服。”

  大妈低声嘀咕:“真适合烈秋病态阴森系列,对炎炎夏日拖拽至初秋的不满,对即将到来的严冬的不屑一顾,再加上笑似暖阳的这孩子,构成强烈视觉冲击,一定可以在众多艺术品中脱颖而出。”

  齐沓和荒弭不知大妈为什么笑得很有野心,甚至有一瞬是想生吞活剥,视线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心中陡然徒生幽怖。

  “阿姨,那我们先走了。”荒弭先反应过来,想早点离开这个有异样感觉的地方。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阿姨很奇怪?”走出教堂,悬空烈日灼心。

  荒弭以侠客的口吻:“出来闯江湖,还是小心为妙。”

  “那少侠,我请你吃东西吧。”齐沓的脸在太阳的曝晒下愈加苍白,荒弭觉得他是该补充能量了。

  坐在冷饮店,荒弭的奇怪感觉还是没有消失,脑洞大开:“刚才那阿姨,会不会是智力障碍者?从她的语言中觉得她肯定受过教育,不是简单的环卫工人。我两次都在空无一人的三楼偶遇她,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神的守护者,心理扭曲之类的。”

  齐沓泛白的嘴唇忍不住咧开许多,“你最近是不是看双重人格类影片了,或者是,悬疑惊悚片?”

  不可否认,荒弭最近确实沉迷悬疑惊悚,不过被齐沓这么一点,反而笑自己怎么把影片带入了现实,“可能是初次当侠客,觉得江湖都是险恶的。”然后笑着吸冷饮,一杯冷饮就这么下肚。

  “不过有这种警惕心理也不是什么坏事。”齐沓靠椅背,把冷饮推给荒弭,举起手里的牛奶以示自己更喜欢这个。

  荒弭肚子说可以了,喉咙却还干渴,接过,说:“不过这样多想,善良就不存在了。我觉得好胜过坏,但还是不由自主把好钉为坏,是不是很矛盾?我自己也糊涂了。”把不清不楚的人和物都往邪恶推,善良确实无从提起。

  “矛盾才能更好守护。”

  齐沓并没有多加解释什么,荒弭思想本在混沌,腾不出更多精力细解,也靠坐椅背,发自内心地说,“我有个中长期目标,希望大学毕业那天,还能问心无愧地说,我还是一个善良的人。”看齐沓在聆听,荒弭又补充说:“据说大学四年可以把人抹得面目全非,尤其是受利益驱使。虽然知道是据说,的还是想相信。”

  齐沓也开启情景剧模式:“少侠我行侠仗义,会帮你守住善良的。”

  “那就,双剑合璧?”两人对视而笑。

  冷饮已被饮尽,荒弭感觉胃还行,看齐沓脸色也恢复得差不多,两人往三楼走。围着教堂的四周与罗马建筑类似,环形走廊。

  “我可以拍你吗?”走进封闭走廊,光线变得昏暗,荒弭问身边的齐沓,齐沓嗯了一声。

  荒弭接下来的举止却像没问过这话一样,镜头也没往齐沓身上移,齐沓也由起初的在意镜头,转向闲散步。

  廊道中间有一扇窗,正好在木椅上方,以两人的高度,站着的话视线正好可以够得上,荒弭停下拍了几张。因廊道的墙被粉刷成泥黄色,烈日透过窗户的光线也是虚黄色,绰约的影子斜躺在地上,地上现出松散的翅膀。

  “伊卡洛斯的陨落。”荒弭的镜头对准窗外,是伊卡洛斯陨落时的巨型雕塑,散开的翅膀正好挡了一半太阳,咔擦几声,“你知道这个故事吗?”

  齐沓从木椅上站起来走到荒弭的右侧,荒弭左移步,齐沓整个人恰好在昏暗与昏黄交界线,脸上的分割线不明显,反被羽化过,合着精致侧脸,说不出的心动。齐沓的视线里,伊卡洛斯身上已经被阳光点缀,似在泛着金光,周边建筑开始昏黑。

  目光缠着回答:“父亲把小翅膀缚在伊卡洛斯身上,两人尝试飞翔。不能飞得太低,否则翅膀浸水不堪重负被拽入海洋,也不能飞得太高,蜡封的翅膀碰上太阳会融化。伊卡洛斯飞得忘我,只想再高点,最终太阳高温融化包裹羽翼的蜡,翅膀散开,伊卡洛斯坠落大海死亡。”

  齐沓突然眼睑下垂含笑,“如果上帝赐我一双伊卡洛斯的翅膀,我不会朝着太阳,而是,”转头看下荒弭,“朝向你。”咔嚓声为话语尾音伴奏,镜头后的荒弭看着镜头里微笑的人失了神,为他说的话,也为这完美的摄影图。

  齐沓意识到自己久久落在镜头里不见移开,补了句,“因为你的善良,我说了会守护。”荒弭这才移开镜头,心率也逐渐平稳。

  自己也知道这个故事,只是想拍出齐沓毫无防备的状态才问。但他没想到,伊卡洛斯坠落的故事也可以不悲伤。 小零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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