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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沈清渠醒来的时候，慕沐已经不在床上了。伸了个懒腰，除了腰部略有些发酸，以及重要部位有些发胀的感觉，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回想到昨夜的疯狂举动，看着几乎遍布全身的吻痕，还是不自觉的脸红心跳，主要是觉得不好意思。
听到上楼的声音，沈清渠赶紧躺好，假装还在睡觉，避免更加尴尬的场面出现。
“还没醒？”慕沐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坐在床边拉起沈清渠手的时候，立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还没醒是吧，要不趁着熟睡，再来一次？”说完对着沈清渠的耳朵吹了口气，惹得沈清渠迅速抽手蒙住了被子。
“你吃药了吗你！”
“哈哈哈哈！”慕沐爽朗大笑，搂着紧盖被子的人，“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啊！这样我会忍不住的。”
“滚！”被子里传来嗡嗡的声音。
“饭我都做好了，赶紧洗漱，下楼吃饭吧。”拍了拍被子里的人，“难道你要天天捂着被子，不出来见人了？”
被他这么一说，沈清渠刷的一下撩开被子坐了起来，看到沈清渠满脸通红，本来想再逗弄他一下的，想想还是算了，别把这位祖宗真给惹急了，不然倒霉的还是自己。
“我给你检查了一下，没有撕裂，也没有受伤，不过还是要小心为上，给你上了消肿的药，一会再量量体温，如果发烧，我再给你输一点消炎药。”说着亲了他嘴角一下，调笑着说，“怎么样，我的技术不错吧？”
沈清渠横了他一眼，下床去了洗手间。
慕沐冲着洗手间喊：“快下来啊，我给你煲了鱼头汤，晚了可是都进我肚子啊！”
沈清渠下楼的时候，慕沐正在盛粥，突然，脚步顿住了，周湛竟然在这。
这么早，他来干什么？
“嗨，没想到有人竟然来得比我还早呢。”周湛打了个招呼。
沈清渠看了他一眼，坐在对面的位置上，慕沐把盛好的粥放在他的面前。
周湛像没有看到一样，继续低头喝着鱼头汤，“我今天来得很巧啊，赶上这么好喝的汤，沾了你的光，谢谢。”说完像沈清渠微微一笑，沈清渠面无表情内心却不免有些难堪。
“吃你的吧，就你话多！”慕沐又盛了一碗鱼头汤放到沈清渠面前，“趁热喝。”浓浓的汤熬成了奶白色，上边撒着几片香葱和香菜，味道很是诱人。
沈清渠对慕沐自然的亲昵很坦然，除了在有外人的情况下。“谢谢。”沈清渠冷漠的接过那碗汤，礼貌的低头表示感谢。
慕沐蹬了周湛一眼，大家继续吃饭。
“我吃完了，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和我联系。”周湛擦擦嘴，站起身要走。
两个人边聊边向门口走去。
送走周湛，慕沐回到餐桌，弯腰亲了亲沈清渠的唇，“今天想去做什么？我休息，陪着你。”
“他大早上来你这里干什么？”
“工作上的事，再说，也不早了，都九点了。”
“那你刚才上楼怎么没和我说他在楼下，我可以等他走了再下来啊，这样他会怀疑的。”
慕沐亲吻了沈清渠的侧脸，“不用瞒他，也瞒不住他，他一早就知道。”说完坐在沈清渠旁边，继续吃了起来。
“知道？你说他知道了？”沈清渠惊讶之后有些许担心。
“不用担心，他不会说出去的。以他的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一直在装糊涂，况且，我也不怕别人知道。”
“慕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呢吗？”
“我知道，”慕沐放下筷子，“沈清渠，我和你说过，等我毕业，我就会和家人坦白，你让我等等，我说好，那等你毕业我们再和家人坦白，你现在又要退缩么？”
“现在…现在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面对着慕沐的步步紧逼，沈清渠退无可退，“总要，总要等我安顿好吧。”
慕沐拉起沈清渠的手，“别担心，我爸妈虽然很强势，但不是不讲道理，他们一定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沈清渠可没有慕沐那么自我感觉良好，想想多年前仅仅是照片对妈妈的刺激，直到现在为止还是让她对自己的儿子万般谨慎，如果她知道，现在儿子不仅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还发生了禁忌关系…他不敢想象妈妈会难过到什么程度，他需要时间，他需要他们慢慢接受，在接受之前，他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目前两个人的生活，虽然有点鸵鸟心态，但总好过血雨腥风。
两人吃过早饭，慕沐去了书房，沈清渠在花房画画。
花房里特别安静，阳光撒在他的后背，沈清渠此刻内心无比温暖又平静，他眼随笔，笔随手，手随心，在画纸上尽情勾画。出现在眼前的画面，让他很是熟悉，是两个人偎依在凉亭里，远处空山新雨，近处春意阑珊，记忆中的美好，让沈清渠的画都充满了脉脉温情。
放下画笔，沈清渠拿起电话，拨通了纠结好久的电话号码。
“喂…”
“姑姑，是我，清渠。”
“哦，清渠，准备好了吗？什么时候过来？”
“姑姑…我…”沈清渠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去法国深造了，在国内，是一样的。”
“不是已经说好了么？你爷爷都已经给安排好了，学校还有…”
“姑姑，我已经决定了。”沈清渠打断了沈寒的话，“我不去了，你帮我和爷爷好好说一下。”
“是因为…因为他么？”
沈清渠没有说话，他本来想的是昨天用自己的身体给予慕沐补偿，从此不论做任何决定都不愧于面前的这个人。可昨天一过，似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慕沐对他的体贴，对他的温柔，对他诸多的爱怜，还有发自内心的喜欢，让他沉醉，更让他不舍。
“清渠，你可要考虑好，你音乐天赋那么高，这么难得的机会如果你错过了，可是一辈子的遗憾啊。”
“…”沈清渠紧紧抓着电话，沉默了一会儿“嗯，我想好了。”
“好吧，爷爷这边我替你说，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姑姑尊重你。不过，学校入学是可以推迟一年的，趁这个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不论结果如何，不要辜负自己，知道么？好好照顾自己。”
挂了电话，沈清渠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用自己的前途来赌一场不知未来的感情，到底对不对，应不应该，值不值得，但是心里总是有那么一股声音，提醒着他要这么做，必须这么做，哪怕将来遗憾，也不愿现在后悔。
他收好画好的画，起身离开花房向书房走去。
慕沐正在看书，看他走进来，合上书，“饿了么？我马上去做饭，想吃什么？”说完把沈清渠圈到自己怀里，吻着他的耳后，手顺势捏着他的腰侧，让他与自己更为贴近。
“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两个人在湖边一前一后慢慢走着，圣天湖广场是以广场的形式将东西城区划分开来，这边前面环湖，径园后边有山，景色优美，而且山环水抱,藏风聚气,山水相通,气运不绝。很多大师也说过这里风水绝佳，因此也成了达官显贵，富豪巨贾的首选之地。
“明天我要回家一趟。”沈清渠停在湖边，微风吹着他凌乱的发丝。
“有什么事情吗？”
“嗯，有些事要和家里人说，已经毕业了，总不回家，我爸妈会担心的。”
这样的沈清渠总是让慕沐有种揽入怀中的冲动，可是在外边还是要克制一下。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吧，陪陪父母。”其实白云居和径园相隔并不远，沈清渠可以随时回去，也可以随时过来，但是他不敢，太过明显，他怕会被别人发现。就像怀揣明珠的小偷，只可无人时窥探一下，小心翼翼遮掩，不想与外人分享一丝一毫。
晚上，沈清渠回到了家，陶景秋很高兴，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
“爸，妈，我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沈清渠放下筷子，思索一会才开口。
“什么事，这么郑重其事的？”沈君衡温和的说。
“我，我不想去法国深造了。”
“为什么？”陶景秋惊讶的问，“你之前不是一直希望以后能在法国发展么？而且，学校都给你联系好了，到时候你爷爷也会全力支持你的。”
“妈，那是很多年前我的梦想，其实，在国内也可以实现啊，也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小提琴手或者优秀的画家。”
“总得有原因吧，放弃自己多年的追求，不觉得可惜么？”沈君融问。
“爸，我长大了，从小我就远离你们身边，别的孩子都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我在学琴画画，别的孩子和幼儿园小朋友嘻笑打闹的时候，我在练琴画画，别的小朋友能熟练背诵唐诗的时候，我已经用法语和英语与其他人交流，爷爷说我语言天赋很好，姑姑说我感知能力很强，老师夸我聪明，同学羡慕我优秀。我不觉得我很优秀，相反，我很自卑。因为我得到的，他们通过努力也可以得到，而他们随时拥有的，却是我无论怎样努力都得不到的。”
沈君融夫妻沉默了，他们第一次听到沈清渠否定自己，在他们眼里，儿子已经接近完美，竟然还觉得自卑！可是回想一下，自己儿子成长的每一步，好像两个人都处在缺位。
“那时候放学，我也曾无比期望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有父母来接送，假期可以和父母出去游玩，做了危险的事情，有父母可以保护我，甚至做错了事，父母可以责罚我，然后在拿块糖哄我’下次不许这样了’。我曾经无数次问过爷爷和姑姑，是不是我的爸爸妈妈不要我了，爷爷告诉我，只要你足够优秀，爸爸妈妈就会接你回家。我相信了，拼命努力学习，认为只要自己比别的小朋友优秀，有一天我的爸爸妈妈就会把我接回家。直到这种想法越来越淡，等到真正回了家，反而无比怀念在法国的生活。”
“清渠，是爸爸妈妈不好，让你从小没有感受到父爱和母爱，我们为了各自的成就，就把你放在爷爷那里多年，这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职，也是我们的遗憾。”
“不，爸、妈，之前我一直不理解你们，确实埋怨过你们的选择，可是现在我长大了，慢慢也就理解了，你们有各自的理想，如果为了我舍弃一切，内心同样也会无比遗憾，人就是在选择与失去中不断成长的，爷爷的梦想就是落叶归根，姑姑的养育让我知道亲情无价，你们如今年纪也大了，轮到我选择了，所以我选择亲情。我想留在你们身边，你们错过我的成长，我不想错过与你们的陪伴，爸、妈，国内现在的音乐方面发展并不比国外差，我相信我不会因为没去法国，我的梦想就不能实现。”沈清渠轻轻握住他们的手，“我不想以后让自己后悔。”
“唉，清渠，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们也相信你的能力，”沈君融反握住他的手，“不论怎样，我和你妈妈都支持你的选择。”
“你们…真的会支持我？”
沈君融和陶景秋相视一笑，冲他点点头。
沈清渠鼻子一酸，他好希望未来的某一天，他宣布另一件事时，还是如今的情景。
“爸、妈，不论将来如何，我都是你们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陶景秋笑着揉揉他的头发，“这怎么还眼泪汪汪的，哎，我特好奇，是不是学音乐的都这么感性啊？”
“哈哈哈！”一家人的开怀一笑让刚才低落的情绪顿时消散不少。
“那清渠，你留在国内，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我想成立一个工作室，然后继续考研。”
“可以啊，教人学画画还可以提升自己的画艺，还可以接方案做设计也不错。你想在哪里？我和你爸可以帮你。”
“不用，妈，我自己解决就好，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你们吧。”
“也是，那别离家太远了，这样来回方便。”
“我…已经在外边租好了房子，会经常回来的。”
“租房子？那怎么行？你自己一个人在外边，谁照顾你啊。”
“哎呀，妈，我都多大了，还需要谁照顾，不就是吃穿住行那点事儿么，我一个大老爷们，不需要那么精细。”
“可是…”
“哎呀，你就别操心了，”沈君融打断她的话，“儿子都这么大了，不需要交个女朋友什么的吗，你总是在前边挡着，他什么时候能长大。”
“也是，”陶景秋笑着说，“清渠啊，有中意的女孩子就带回家让我和你爸看看，23岁也不小了，交往几年，到时候结婚也就水到渠成了。”
“所以啊，你就等着抱孙子吧，呵呵呵。”沈父想到以后含饴弄孙的场景，眉开眼笑。
沈清渠低下头，喝了几口汤，想要脱出口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 一晌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