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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繁星,尤有余烬的夏热,不甘的知了声,站在院子里的杨伟,眼中不由映出点点星光,“万历四十三年……”杨伟的眼中一时有些迷茫,他已经来到这里十年了,万历皇帝,他在前世有过印象,万历三大征,就是由这位皇帝主持的,明朝最后的辉煌,好像也是他,至于万历身后继位的皇帝,杨伟委实不是怎么清楚。
不过当他去年跟着义父刘大山,去给宫里那个他义父的亲小叔送银子时,偶然听到他这个干爷爷说出的一个名字,皇太子第五子已经满三年实岁,在这个没有发达医术的年代,一个孩子能够健健康康活满三年,这就说明这孩子有很大的几率可以健康长大,为此,由万历皇帝下旨,宫中举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贺岁礼,杨伟听到的,就是太子朱常洛第五子的名字,朱,由,检。
崇祯皇帝的名字不就是朱由检?而崇祯将来面对的,是那后来的满清,这些基本常识,杨伟是知道的,满人入关,生灵涂炭,人间惨象,这些东西杨伟想想也能知道,崇祯好像没活到四十岁,而他现在已经三周岁了,也就是说离明朝灭亡已经不到四十年,杨伟莫名其妙死过一次,莫名其妙的踩了狗屎,穿到明朝,又差点死了一次,他真的不想再死第三次,特别是经过十年后,他对他身边的人有了感情,他不想这么多他喜欢与喜欢他的人,陪着他一块死!!更重要的,他不想在这一世做亡国奴!!
可他才十岁,杨伟发现他现在做不了什么,可他觉得他在将来却能做些什么,他制定了一套计划,计划的核心就是现在未满五周岁的崇祯,毕竟不管是他从书上有限了解的,还是从电视里看到的,历史上的崇祯皇帝绝对是一个兢兢业业,想把这个国家治理好的帝王,他本来想一方面自己先行慢慢积攒实力,一方面,他慢慢想办法与朱由检相识相知,凭着他脑海里那一世拥有的超前知识,杨伟有自信能够辅佐这位未来的皇帝击败满清。
“呱~呱~”院墙外一只青蛙的鸣叫把杨伟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的目光看着院子正中那颗挺拔的老槐树,“本来想等到十五岁以后,才能与他相识,看来……”一双浓眉下的眼中有光芒闪烁,杨伟站立良久后,转身向西厢房走去,那里有个如今变得很是重要的关键人物,这人,可千万死不得!!
“娘。”
杨伟进了西厢房,房里一张大床上躺着还在晕厥中的王小六,大颗的汗珠渗在他的额头上,显然王小六的情况还是没多大好转。
床边坐着张翠翠,她招呼一声杨伟,转身看向王小六,叹道:“胡大夫说亏了咱们应对得当,不然这孩子早已经没了,现在,就看他的造化了。”
杨伟上前仔细看了会王小六的状况,额头滚烫,面白如纸,再加上夏末这依然炎热的天气,王小六目前的情况真不容乐观,可现在谁都帮不了他,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小六,坚持住,你现在……死不得!)杨伟突然觉得一阵惭愧,好像对眼前的这孩子,他已经变得有些不纯粹,里面掺杂了些,别的。
“娘,拜托了,一定不能让小六死!!”
“放心吧,娘肯定尽心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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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杨伟起来晨练时单独找上刘大山。
“干爹,我想要发财了。”
“哦?为什么突然想要发财?家里多了没有,几百两还是能拿的出来。”
杨伟仰着小脑袋,一脸平静的看着脸色淡淡的刘大山,语气极认真的说:“几百两不够,最少,一万两!”
刘大山禁不住眯起眼睛,他紧紧盯着杨伟良久,见这孩子始终毫不退缩的望着自己,“……你,可想明白了?”
“嗯,我想明白了,我要发财!”
“好!!想发财,你就去发!!”
杨伟极为认真的行了个大礼,“多谢干爹!”
“发财的事一会再说,现在先去练习。”
“是!”
晨练完毕,吃过早饭,跟刘大山张翠翠夫妇禀报过后,杨伟带着赵北曹大壮三人刚要出门,曹新与刘大山旗下另一名校尉王景正与三人在大门口相遇。
“二叔,五叔。”杨伟赵北乐呵呵的对两人打了个招呼,曹大壮有些憨厚的说:“爹,五叔。”
打完招呼,杨伟带着其他两人就要出门,可谁想一身便服的曹新与王景却转身跟在三人的身后,赵北回头忍不住问:“二叔,五叔,你们跟着我们作甚?”
曹新嘿嘿笑到:“嘻嘻,有事你跟我们老大说去。”
曹新平时就跟杨伟几人很熟,闲来无事,他还经常下场教导杨伟他们,他脾气又好,不像刘大山整天板着个脸,孩子们都不怎么怕他,赵北还想再问,杨伟已经认真的对这两人行了个大礼:“小侄多谢叔叔们厚爱了。”
“唉,二叔可当不得大少爷你这大礼,快起来。”曹新赶忙把一稽快要到地的杨伟扶起来,别人还好,对杨伟,他可万万不敢耍大人威风,眼前这少年才十岁就已经聪明绝顶,心思缜密,又肯吃苦,将来肯定了不得,他大哥刘大山让他与五弟,以后时刻不离跟着眼前这少年,曹新不知今早杨伟与刘大山两人之间的谈话,不过出了昨天那档子事,他倒是明白大哥的用意。
杨伟直起身后没再客气,三个孩子在前,两个大人在后,就这样出了咸宜坊,在北京城到处溜达起来,这一溜达,就溜达了将近一个月,杨伟把北京城内城外城可以逛的地方都逛了个遍,这一个月在张翠翠的尽心照顾下,王小六的身体状况终于稳定下来,杨伟问过他怎么回事,王小六说根本就不记得这事怎么发生的,他只记得有个大人在前面走,右边肩膀上挎着个包袱,然后突然嘴巴上被人蒙上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挣扎几下后,王小六对后面的事情就一概不知了。
包袱,一前,一后,很可能就是那两个行商了,杨伟给王小六看他凭印象用炭笔画的两人的素描像,王小六努力看了很久,却根本认不出来,杨伟知道也是难为这八岁的孩子了,不过他能活着,对杨伟来说,已是好消息。
这天,杨伟带着赵北曹大壮,身后跟着曹新王景两个“保镖”,五人出了宣武门,在外城村郊逛了逛,曹新等人就看着杨伟在那东看看,西看看,也不知他能不能看出花来。
快午时的时候,一行人往回赶,等到了菜市口附近,杨伟发现这人突然越来越多,不由有些奇怪,这时身后的曹新王景两人已经走到三个孩子前面,杨伟有些奇怪:“二叔五叔,你们这是?”
曹新回头说到:“大少爷,小北小壮,一会你们可别乱跑,要紧跟着我们二人,嘿嘿,今儿这是要掉人头了。”
曹新细说之下,杨伟明白了,这是朝廷要在菜市口附近的刑场上,明正典刑啊。杨伟来到这里还没见过官府砍头,不由得有些好奇,曹新见状,也不以为意,直说要不带着他们去看看?杨伟直说好,赵北跟曹大壮虽然有些害怕,可也忍不住好奇心,五人就这么慢悠悠走向刑场,实在是快不得,路上人越来越多,快了,真的很容易走散。
曹新一边护着三个孩子向刑场走去,一边给他们,主要是给杨伟解释道:“这些人一是去看个热闹,二是等犯人人头落地,他们好去做血馒头。”
“…………”
血馒头?杨伟只觉得胸腹处一阵反胃,这不就是封建迷信么……
这时有两个经过他们身边的路人的对话,飘进杨伟耳中。
“这血馒头的血啊,那犯人越恶,他那血的效力就越强,老四,今天这可是个要凌迟的主。”
“啊?二哥,那这血可了不得,坏了,凌迟的血可少嘞,那咱们快走啊?”
“走,晚了就抢不着了!”
说话间,这两个路人急忙加快脚步,杨伟很是无言的看着这些人,这都什么逻辑,他本来以为这是电视上瞎编的,没想到古代这人还真有抢着要的。
“凌迟,”曹新这时在一旁若有所思,“会是那张差?”
“二叔,那张差是谁?”
杨伟见曹新好像知道些内情,好奇的问到,曹新一边仔细的看着周围,一边说:“哦,前几个月,有个叫张差的狂徒,拿着根枣木杖一路直闯到慈庆宫大门口,妄想杖杀太子,不过还没见着太子人就被宫中侍卫给逮起来了,皇上后来下旨让凌迟处死,今年好像就这一个,应该就是他了。”
“二叔,这张差是哪里人?”
“好像是蓟州人士。”
“他就这样一路过了皇城前面十几丈宽的护城河,进了皇城,大摇大摆的到了慈庆宫,要杖杀太子?”
“呃,这事皇上明旨就是如此,”想了想,曹新决定还是把听过的一些传闻告诉眼前这个“小大人”,“有传闻是宫里郑贵妃手下太监指使这个粗人做的,郑贵妃手下那两个太监已经被皇上杖毙了,所以……”
听到这里,杨伟更摸不着头脑了:“福王今年初不是已经出了京城?郑贵妃这些年都没争过满朝文武,难道福王的名分都定了,她还做这种蠢事作甚?”
杨伟来到这里十年,虽然刘大山等人看他小,没怎么在他面前提过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一众文臣与万历皇帝争了几十年国本这件事,几乎是个京城百姓都知道,太子朱常洛,不是万历皇帝心目中继承大位的最佳人选,他想立郑贵妃的儿子朱常洵为太子,可一众文臣跟打了鸡血一样,不分派别大都坚定的支持太子朱常洛,争了这二三十年,好不容易今年初福王朱常洵出了京城,去了他的藩地洛阳,这一出京城,就连普通百姓也明白,这朱常洵跟郑贵妃母子是彻底失败,尘埃落定了,所以杨伟一听到郑贵妃是此次犹如儿戏般梃击案的幕后主使,他第一个直觉不太可能,没道理啊。
“呃,”曹新知道的也就这些,其他的,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五人继续向前走着,赵北与曹大壮本来想跟他们老大说会话,可杨伟正在独自皱眉想着什么,两个孩子虽小,可也懂事的没有打扰他。
刚才曹新说这张差在狱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的清清楚楚,并且还亲自画下郑贵妃手下那两个太监的画像与进出宫城的路径图,而且那两个太监的样貌特征,张差这人说的分毫不差。
杨伟总觉得这个破绽百出的说法里,还有个最大的破绽,“二叔,那张差真是个粗人?”
曹新见杨伟问的认真,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听过的,也很认真的说:“确实是个大字不识的粗人,让那郑贵妃底下两个老公给蒙骗了。”
哦了一声,杨伟不再问新问题,曹新好不容易擦一把额头上也不知是挤出来还是被问出来的汗,过了会,他突然低声在刚刚一直沉默的杨伟耳边说到:“大少爷,这事情任谁都知道其中的蹊跷不小,可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最后得出的就是这个结果,所以……”
“哦,我知道了,二叔。”杨伟抬起头来,对曹新灿然一笑:“我就是随便问问。”
说话间,五人已经到了菜市口,杨伟就看见菜市口现在真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咦?”他有些失望的轻咦了一声,本来他是想到近处看看那张差到底长什么模样,竟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现在看来是进不去了,没想到曹新不知去了哪里,不一会杨伟就看见着他带着两个衣甲鲜明,持着丈八长矛的官兵走了过来。
“都闪开,闪开闪开!”
嗬,有这两个威风凛凛的官兵开路,五人轻轻松松来到人群最前面,杨伟就看见那两个官兵跟曹新有说有笑了两句后,就去维持秩序去了。
“哦,”曹新低头主动的跟杨伟说:“刚才那两人也是家里的,老相识了。”
“哦。”杨伟知道家里的意思,是说整个锦衣卫,他如今已经知道锦衣卫不光是侦查百官与监察民间,那只是一小部分,有维持京城治安,像刘大山这样,有在殿前护驾的,有养马伺候大象的锦衣卫,还有像刚才那两人,多半是充当各种仪式用的门面。
杨伟在近距离观察这张差,虽然这张差身有脏污,脸上也是脏的看不清,可一头头发却用一张方巾束着,这人虽然跪在那里,却给杨伟一种斯斯文文的感觉,就这样的人,会是粗人?杨伟不相信。
这时,“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那张差身子蓦地抖了一下,一名身着大红底飞鱼服,瘦小干枯的老者,干瘦的手上持着一把长度不到三寸的小刀……
“……呃,啊!!!!!!”
杨伟看见那张差就忍了不到十秒钟,他的整个身体蓦地抖了起来,凄厉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在大概十分钟后,杨伟清清楚楚的听见此人不是很大声喊得一句:“先生!!望汝,谨守诺言!!”
这能是粗人说出来的话?杨伟这时更加确信此事背后必有蹊跷。
紧接着这张差几乎不再嘶声叫喊,只偶尔实在忍不住方才痛喊几声。
“走吧,二叔五叔。”
杨伟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而赵北曹大壮两个孩子早已经看的小脸煞白,实在是眼前这凄厉的景象把他们吓得不轻。
(先生……)杨伟记住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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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伟一直溜达了大半年,一直到了年关,他方才不再出去闲逛,专心在家练习那枯燥的技击。 大明汉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