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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狗?
我疑惑地看着冷清瓷,她没回头,甩给我一个清丽的背影,身边的墨墨噗嗤一乐。
“怕狗也算病?怕狗就不养嘛。”
他调侃似的一问,说出了我的心声,我也是怕猫怕狗的。莫二师爷家的短尾巴黑猫总给我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而平日里,我是见狗就要绕道的。
“不是这样的。”
冷青瓷微微叹息一声,话音里又添上了两分愁意。
“两位……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话里略微有些含糊,这个甫一照面便以强势压人的女强人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一丝怪怪的表情,有些心虚……有些惶恐……
似乎一句话戳到了冷清瓷的痛处,一路再也无话,我和墨墨看着车外景物飞过,恍惚之间,车停在了一处宅院门前。
宅子是套老宅,瞧位置应该是城外,红檐碧瓦高门大墙,黑呼呼一片隐没在四周参天的老树绿荫中。
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铺面而来,远观有山,近望凝气,水环山抱,正是一个聚福之地。同是老宅,与妖门的地界一比,冷家这套宅子显然高出不止一个档次,我想不到这个冷家老爷子挑了这样一个地方颐养天年。
墨墨显然也看出了这里的妙处,愣愣地看着,突然叹了口气,我明白他的意思,莫二师爷与妖三爷都是谋富贵的人物,江湖之中折腾大半生,只沾染了一个富字,冷家这官宦世家却轻轻松松谋了个大富大贵,权财两字,想来在这尘世谋利还是权字占了大半吧,这种地方,莫二师爷和妖三水都是寻不来的,可刚出大狱的冷老爷子就这般不声不响地占了。
冷青瓷带路,我们进了宅子,走过一条曲折的走廊,我很快明白了冷清瓷所言。
走廊中带着丝丝凉意,两侧垂下的绿色藤蔓遮掩了我大半视野,颇有些曲径通幽的意境,我正自在这绵延的走廊中恍惚着,突然眼前一亮,一处院子出现在眼前。
“两位小哥,请吧。“
冷青瓷站在我面前,笑眯眯地看着我和墨墨,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觉她笑的怪异,可墨墨却是一副混不在意的架势,大步进了院子,我跟在他身后,前脚刚踏进院子,一阵刺耳的声音
铺天盖地的犬吠声折磨着我的耳膜,我从没见过这么多狗。
十几条藏獒被锁在墙边,庞大的身形和凶猛的表情昭示着它们身上继承了祖先纯正的血统,它们猛力挣扎着,却动弹不得分毫,脖颈上的铁项圈紧紧扣着,一阵挣扎只听得铁锁链哗啦啦一阵乱响,这响声更刺激了它们的凶性,吼叫声愈发粗暴了,尖利的爪子揉捏着身下土地,眨眼便抛出一座小土上。
我和墨墨看着满院藏獒,有些发愣,我退在了墨墨身后,生怕这些怪物一般的畜生逃脱了锁链的束缚向我冲来,我年纪轻轻可不想这般窝囊地死掉。
冷青瓷笑眯眯地看着慌慌张张地我,她似乎早预料到了我的失态,只等着瞧我这笑话。
“这些藏獒都是父亲花大价钱在藏区买的,他平时没别的爱好,养狗是不多的爱好之一,平日里这些藏獒都是不锁的,放养在这院子里,父亲雇了专人伺候,可是最近,他开始怕狗了,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我怕出事儿,只得让人把这些畜生锁了起来。“
冷青瓷站在院子中间,指点着这些暴躁的畜生,一边给我和墨墨说着,她似乎早已对这些凶暴的畜生习以为常了,平静地给我说着,我和墨墨终于听出了问题所在。
一个养狗的老人,为何会突然怕狗呢?
虽然意识到了问题,可我和墨墨依然没有想到问题会这样严重,我只当是老爷子逆烦了这些物件,找到了新欢,我甚至想好了对策,谎称老爷子被邪物惊了魂魄改了性子,跳跳大神假模假样招招魂便能应付过去。
可算盘终究还是打错了,而且还是错的离谱。
“去看看老爷子吧。“
冷青瓷的话里依然带着那抹不去的愁意。
我和墨墨几乎如逃生一般跟着冷青瓷出了这院子,又是檐廊曲折的一段行程,两侧叫不出名的花藤让我迷醉,鼻息间飘着淡淡花香,身后依然传来阵阵犬吠。
走了不出数步,一间平房出现在眼前,红檐碧瓦古色古香,我和墨墨对视一眼,暗自点头,冷家门儿里的物件,果然一件比一件讲究。
我们跟着冷青瓷进了堂屋,几幅山水画作光明正大的地挂在墙上,尽是唐宋两代大家的真迹手笔,两三瓷器摆放在桌前,尽是明清官窑的上品物件,冷老爷子讲了一辈子的马列大道,不成想也是个附庸风雅之人,只是这风雅里尽是豪奢之气。
这屋子里的东西一件比一件贵重,我用心瞧着,反忘了来这的目的,只听冷青瓷轻轻一声呼唤。
“爸,有人来给您瞧病啦,您快出来吧。“
她一句话说的轻言轻语,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哪里有老爷子的身影,正自疑惑,只听得身下一阵歇斯底里的嚎叫。
“狗……狗……狗……我说杀了杀了杀了,怎么还有狗叫!“
那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惧意,略显嘶哑的声音甚至隐隐压过了屋外的犬吠之声,我循着声音望去,一个枯瘦的老头从桌子底下露出半个头来,一张脸上满是惧意。
“爸,您快出来吧,这两位是咱们市里出了名的名医,马千里的病就是他们给瞧好的。“
冷青瓷对着老头好言劝着,早没了之前对我和墨墨的冷傲劲儿,瞬间变回了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她倒是学了一副变色龙的好本事。
我无心挑剔冷青瓷的毛病,心思全落在了这桌子底下的老头身上。
这就是冷老爷子么?曾经本市的官场之首,官宦名门出身的冷家老人儿?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我和墨墨正自疑惑,冷青瓷搀扶着老头慢慢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屋外的犬吠之声渐渐小了许多,老头却如筛糠一般哆嗦着,煞白的脸上滚落下几滴冷汗,细小的眼睛中露出仓惶的眼神,四处张望着,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臭味,我被这味道一呛,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眼睛落在老头的身后,再也没有挪开。
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从老头的屁股后面垂了下来…… 符咒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