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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庄茜文的兴致勃勃,莫泽丰则冷静了许多,现在只能向她说抱歉了。
“茜文,今晚恐怕不能陪你吃饭了,我现在有事在外面。”
“啊?”庄茜文脸上的笑容彻底的垮掉了,鼻子一酸,她忧伤的眸子里氤氲了雾气,模糊了眼睛,让她看不清镜中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表情。
“下次我们再约时间,今天真的很抱歉。”莫泽丰回头看看车内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她的身边,可是又不能立刻挂断电话,只能耐着性子听庄茜文说话。
而电话那头的庄茜文并不知道莫泽丰的焦急,沉默了良久,才幽幽的说:“那好吧,下次你可不能再放我鸽子哟!”
“一定不会。”
庄茜文并没有挂电话的打算,又继续说:“我今天早上起来胸口闷闷的,头也好疼,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好难受。”
“嗯,好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莫泽丰听到那头极不情愿的说了一声:“好吧,再见。”
便匆匆挂断了电话回到了车内。
又静静的等了二十多分钟,谢晓依终于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人,那个女人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拉拉扯扯的出现在街心花园,她猛地坐直了身子,专注的看着那两个人,街心花园的旁边有一个廉价的小旅馆,那个女人通常拉了生意就会在那儿去交易,看样子应该是刚从里边儿出来,头发格外的凌乱。
如果她没有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也许那个女人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虽然她也不再纯洁,但也不算太脏。
顺着谢晓依的视线看去,莫泽丰也看到了拉拉扯扯的两人,隔得太远,听不到两人到底在争执什么。
但是争执却非常的激烈,以至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突然,那个男人给了女人一个耳光,而那个女人也不是好惹的,就像一头发疯的猛兽,与那个男人厮打起来,拳打脚踢,女人毕竟是女人,体力上要差许多,耳光拳头落在女人的身上。
眼睁睁的看着抚养自己多年的养母被人打,谢晓依急了,她想冲过去帮忙,可是打开车门,脚未下地,又犹豫了,既然已经挣脱,她就不要再回到过去的生活轨迹里。
不行,不能让她看到自己。
“莫……你快去帮帮她,不要让她被打。”谢晓依心慌意乱,转头乞求的看着莫泽丰,才想起他的手臂也有伤,万一过去劝架又撕裂的伤口怎么办,为难的咬着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莫泽丰想也不想的下了车,虽然他不知道谢晓依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可是既然是她提出的要求,他就不会拒绝。
“不要打了。”莫泽丰大吼一声,他尊贵的气质与卓尔不凡的身姿与周遭看热闹的路人截然不同,他的声音浑厚充满了威严,让打架的两人都怔住了,愣愣的看着他,手却还是扭打在一起没有分开。
打架的男人突然笑了,朝女人挤眉弄眼的调侃:“哟呵,想不到你这破斜还养了这么标致的小白脸,怎么,心疼你的品头被打来出头了。”
莫泽丰皱了眉,他从来没有与这些低俗的人打过交道,他出口的话激起了他的怒火,恨瞪过去,眼中凌厉的气势让男人一惊,吓得不敢再乱说话。
“放开她。”莫泽丰挑挑眉,那个男人赶紧放了手。
而那个女人也不管这助阵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趁此机会踢了那男人两脚,男人吃疼的瞪过去,女人洋洋得意的躲到了莫泽丰的身后,低声说了一句:“老板,谢谢了。”
“哼,不要以为有小白脸给你撑腰你就得意,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贱女人。”男人骂骂咧咧的就要走,女人却冲上去拦住了他的去路:“给钱,你不给钱就别想走,快给钱。”
“我给你妈的钱,滚开,你这个破烂还想要钱,滚!”男人推了那女人一把,穿过人群跑了。
女人叉着腰对着他的背影骂:“妈的个B,吃白食啊,不给老娘钱,下次再让我看见就阉了你,老贱人钱省着回去买棺材,你妈的……”
第一次听人骂街,莫泽丰皱了皱眉,感觉到周遭的视线有些怪异,顺势看过去,冷冽的眼神一扫,众人哄笑着散了,就留下那个女人还在骂得起劲,莫泽丰摸出了钱包,问了句:“他差你多少钱,我给你。”
那女人一听这话,也不骂了,眉开眼笑的看着莫泽丰,言不由衷的说:“老板,你帮了大姐,大姐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我怎么还能拿你的钱。”
“多少?”莫泽丰从钱包里取出几张一百元的钞票,想想应该够了。
“老板,我真不能要你的钱,快收起来,收起来。”
女人还在装腔作势的推拒,可是眼睛已经看到钱后在发光,贪婪的神色落入莫泽丰的眼底,他冷冷的一笑,厉声喝道:“拿着。”
“老板,真的不要,大姐也是明理人,你帮了大姐,大姐还该谢谢你,怎么能拿你的钱。”说着话,还轻佻的直拍莫泽丰的手,声音也嗲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莫泽丰看到这个女人就倒胃口,一张脸涂那么厚的粉还是盖不住苍老的皱纹,眉毛是纹眉失败的作品,粗得像把镰刀挂在眼睛上,而那血盆大口涂着猩红的唇膏,一张一合的在他眼前晃。
若不是谢晓依要他帮忙,他绝对连正眼也不会看这种女人一眼,厌恶的皱着眉,把钱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快步离开,上了车,鸡皮疙瘩还没消,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谢晓依看着莫泽丰将一些钱塞到了那女人的手里,而那个女人在莫泽丰转身以后喜滋滋的数了起来,心里就升起一股怒气,她后悔自己来,更后悔让莫泽丰去帮她,这个女人只是她的耻辱。
莫泽丰深深的看着谢晓依怒气冲冲的小脸,疑惑的问道:“你认识她?”
“你为什么要给她钱?”谢晓依不答,反而质问,那个女人就知道钱钱钱,为了钱差一点让她也走上了这条路,想起那个恐怖的夜晚,她不由得心里一紧,身子颤抖了起来。
“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莫泽丰无视她的怒火将她揽入怀中,试探的问道:“你和她认识?她是你什么人?”
其实谢晓依不说,莫泽丰心里也有了猜测,只是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很荒谬。
“她是我……妈妈……”谢晓依艰难的挤出那两个字,突然觉得人轻松了,吐了一口气,靠在了莫泽丰的肩头,好像所有的负担都放下了,她也和自己的过去划清了界限,从今以后,再也不回到这个地方,再也不见那个女人。
“她是我的养母,我生下来便被抛弃,是她把我养大。”谢晓依幽幽的说,不禁回忆起往事来,从小到大,她没有享受过母爱,做饭洗衣服就是她的日常工作,稍微让那个女人不如意便会被打骂,过去的二十年里,她从来没有感觉到温暖,有的只是惶恐与胆怯。
人常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从来没有嫌弃过抚养她长大的女人,以及那个给她挡风避雨的家,如果那也能称之为家的话,在那个房子里她能感觉到归属感,并不是孤苦无依,至少还是有个让她停歇的地方。
可是一切都因为那个夜晚,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刮着大风,她一个人在家里,门开了,她以为是那个女人回来了,可是不是,是一个苍老的男人,拿着她家的钥匙,打开了门……
她不愿意再却想,再去忆起那段不堪的回忆,靠在莫泽丰的肩头,很舒适,可以暂时忘记一切的烦恼。
“哦!你不去和她见面?”莫泽丰隐隐的感觉到,谢晓依似乎并不愿意见她的养母,虽然心里是放不下一直记挂着,可还是有什么事搁在了心里,让她无法释怀。
搂紧了怀中的女孩儿,莫泽丰的心沉沉的,也许她的不快乐并不完全来源于自己,还有她的身世。
有这样的一个养母,这样一段飘零的身世,莫泽丰觉得她更加的惹人怜爱,想要好好的呵护她,抚平她眉宇间的忧伤以及心底的悲怆,让她真正的快乐起来,脸上的笑靥如花也是发自内心的甜美。
“你觉得我应该去吗?”谢晓依摇摇头:“我不想见她,真的不想,虽然她养了我二十年,可是我再也不想见她,不想回到那个家。”
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努力的克制,不让泪水滴落,她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不要哭,不值得为过去的事伤心,和过去说再见,她有美好的未来。
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谢晓依闭上眼睛,含着热泪,努力的让自己笑,嘴角上扬,可是这种笑并未到达心底,只是皮笑肉不笑,很僵硬,很牵强,那笑容足以让莫泽丰心碎。 倘若余生只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