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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岚清独自在瓜瓜楼下的绿化带旁边徘徊。等待瓜瓜从外面赶回来。
人家原本在酒吧为她今晚发生的事儿手忙脚乱地擦屁股,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气得差点骂出声来。
可是还没有等她骂到第二句,电话里陈岚清就开始抽噎。
瓜瓜一下子就收了声,小心翼翼地问:“你在哪里?”
陈岚清闷闷地回答:“你家楼下。”
瓜瓜捂住电话,回头看了一眼正玩得兴起的众人,恼恨地骂了一句磨人精。
然后清晰地听到那头的陈岚清吸了吸鼻子。
瓜瓜朝天翻了个白眼,对着电话大声吼道:“你别乱动,我半小时后到家!等我!”
然后挂了电话的瓜瓜一手拎起一瓶酒,扬起温柔歉意的微笑走向了正在热嗨的众人。
“来来来来!今晚对不住,娉婷在这里自罚一瓶!”
……
好不容易安顿好人,又喊了代驾将自己送回家,瓜瓜拎着包上楼找人。、
她住的公寓十分高档,私密性极强,一户一梯不说,连楼道装的灯都是暗灯。
陈岚清打电话之后,瓜瓜特意安排物业让她进了大门电梯,此刻,对方应该在她家门口。
她一边心里想着,一边刷了门禁卡。
电梯精准地到达了她家的楼层。
出了门,鞋子陷进厚软的地毯,走起路来一点声息也无。
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自家门前,然后看到了那个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把脑袋埋在膝盖上可怜兮兮的人。
清冷的楼道,暗淡的灯光,一米之外看不清楚的视野。让那个蹲着的人仿佛与全世界隔绝了一般孤寂。
她伸出手去,轻柔地放在了对方的头上,慢慢地抚摸了两下。
可就算是这样的温柔,那个人依然像受了惊一般,猛然抬起头来。
瓜瓜后退了一步,抱着胸巧笑倩兮:“怎么岚清大大终于发现奴家的好,来上门提供特殊服务了吗?”
陈岚清吸了吸鼻子:“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取笑我。”
她从地上爬起来,脚有些发麻地跺了两下,然后问:“你可不可以收留我一阵子?”
瓜瓜心道,你都找上门来了,不收留难道我要把你赶出去吗?
她一向注重个人隐私,独来独往,这处公寓也只是偶尔落脚,却是她对几个圈内好友公布的私人住所地址,所以陈岚清才以为这里是她家。
她看了看此刻像小动物一般蜷缩着的陈岚清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然后拿出钥匙开了门,把人往里面领。
领人进去之后,她从柜子里摸出一把备用钥匙,交到跟在她身后的陈岚清手上:“岚清大大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但是我明天要去M国出差,就无法照顾你了。你自便好吗?”
呃?
她不是说,腾了好几天时间出来吗,怎么又需要出差?
陈岚清有些疑惑地看着瓜瓜,但是不好问出口,只能轻声嗯了一声。
瓜瓜带着陈岚清去了客房。
客房干净利落地宛如顶级宾馆,陈岚清一进去就有些呆怔:“这……真的是你家吗?”
瓜瓜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我的房子而已。请人来打扫的。算不得家。”
陈岚清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她不再问了,默默地走进来,在一边的懒人沙发上坐下,就不再吭声。
瓜瓜很喜欢她这样不刨根问底的性格,给人扫了一晚上尾的郁闷也就稍稍淡了一些,她在床边坐了下来,问:“你呢,你为什么离家出走?”
陈岚清家里的小白兔今晚看起来非常的不一般,她在带着一大帮人去酒店的路上,张苏越就悄悄地告诫了她,那个男孩子背景深厚,又颇有手段,不是他们能轻易相惹的人。
她随口一问,却见得陈岚清垂下头,半晌才开口:“和男朋友吵架了。”
过往太过复杂离奇,她无法明说,只能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
瓜瓜也不好深究,只能点点头:“好吧好吧,那我先走一步。你安心在我家住着。住到你的男朋友道歉为止!”
她不习惯与失恋的人同处一室,很快就退了出去。
只余下脑袋空白一片的陈岚清,和一室的寂静。
林诱是半夜倒在路边被人叫了救护车送进医院的。
他的肚子一阵一阵地疼痛,却没有到昏迷的程度。
但是他脑子发热,想要报复陈岚清转身离去的冲动逼得他大叫一声就仰天倒了下去。
这条马路临近酒吧,这个点很是热闹。
他大着肚子倒在地上,容貌秀美,神情痛苦。来来往往的人觉得是个醉鬼,并不敢动他。
以至于让他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一个多小时,也无人问津。
夏日的夜里并不冷。可是林诱的心却冰凉一片。
他不知羞耻地躺在街头,像是猴子一样被人参观。有些人喝了酒出来,还对着他指指点点大声调笑。
说他是得罪了金主的男JI。
气得他恨不得捂着肚子跳起来,一钱包砸死那些乱讲话的神经病。
可是心里又憋着一口气。非要让自己过的不愉快来惩罚陈岚清不可。
那个家伙又爱面子又嘴巴笨,若是听说自己的男人倒在街边被人当做男JI捡尸,估计恨不得打飞的来接他回去吧。
他这么想着,也就避而不闻那些指指点点的污言秽语了。
可是等到很久,才终于有了好心人给他喊了救护车。
被医生台上车的时候。他内心窃喜。
叫救护车,也就意味着医生会掏出他的手机打家属电话。他的紧急联系人一栏,填的就是她的号码。
林诱紧闭着双眼,捂着肚子,连口中发出的疼痛的呻吟都下意识地轻了很多。他竖起耳朵,听着医生按下了那个键,并开启了免提。
嘟……
嘟……
嘟……
“您拨打的电话正忙……”
那医生叹了口气,正准备按下快捷键2的时候,林诱皱起了眉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冷声命令医生:“再打一遍!”
那医生对他突然恢复了意识有些吃惊,但还是顺从了按下了1。
林诱的心剧烈地跳动。他死死地盯着那手机,等待着对方接起。
……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那一瞬间。林诱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内心冷冷地发出了一声讥笑。
哈。
一个声音寒光凛冽——你看,这就是你趴在路边丢人现眼两个小时候的结果。
另一个声音泫然欲泣——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样对我?半夜把我扔在路边,难道不担心我的安危吗?
林诱死死地抓住了病床的边缘,奋力的起身,准备冲出救护车。
那头两个医生一个已经按下了2键,那头被迅速接起,刚说了一个:“喂”字
就看到病人翻身准备下救护床。可是由于气力不足,肚子狠狠地磕在了床边的铁架子上。疼的他眼前一盒,就又翻倒了下去。
这一连串动作没有打电话的那个医生被吓傻了。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去扶住人,然后查看有没有让情况变坏。
而拿着电话的那个医生,只听到里面在哇哇大叫:“老板!老板!你怎么了!!”
他镇定下来:“您好,这里是急救中心,您的朋友受伤了……”
接下来的话,林诱已经听不太清晰了。
在大脑陷入一片黑暗之前,他听到自己内心在喃喃自语。
那哀泣一声声地,可怜无比,丢人之极。
陈岚清,我错了,你来接我回家吧。
我肚子好痛……
我好害怕啊陈岚清……
陈岚清……你不要不要我!
林诱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家的医院。他一个人住在特级病房里,病房大而设备家具齐全,宛如疗养酒店。
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除了三个护士之外,就只有林谦。
林谦坐在不远处的矮几前,拿着个苹果正在奋力地削皮。
一抬头见他醒了,高兴地站起身来:“老板,你醒了?!”
林诱问他:“陈岚清呢?”
林谦地把那削好的苹果往果篮里一放,快速回道:“没来。”
林诱喉咙干渴,接过一边护士递过来的温水抿了一口,心情焦躁,觉得手下办事是越来越不力了:“那就给她打电话。”
林谦叹了口气,看着自家老板,语气沉痛:“老板,我跟你讲,从您昨晚入院到现在,我给老板娘打了不下二十次电话,换了十个号码,对方一听到我提起您的名字就挂电话。”
他双手一摊:“所以我觉得老板娘是过河拆桥了。”
他说话乱七八糟,糟心无比。林诱气得想打他:“你乱说什么!”
林谦委屈道:“老板娘这下声名远播,又和顾画家合作一场,以后的日子辉煌腾达,哪里还顾得上您这在家的黄脸公哦!”
林诱气得砸了手上的杯子:“你闭嘴!陈岚清她不是这样的女人!”
林谦闪身一躲,避开了杯子溅起来的碎片,嘻嘻一笑:“所以老板你清楚地知道她不是这样的女人,为什么非要用这个来砸她呢?”
“你胡说!我哪有……”林诱下意识地反驳,却突然闭上了嘴巴。
林谦招呼护士打扫残余,也不接话,只是笑眯眯地不开口。
林诱脑子飞转,半晌之后犹疑着开口:“林谦,你说,我是不是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林谦转过头来:“老板你是咋理解的?”
林诱回味着昨夜,开口:“我跟她说,跟着我,她想站到画坛哪个位置,我就能捧她到哪个位置。”
林谦啊了一声。双手比划了一下:“老板,要是你爸爸跟你讲,你事业想做得多高,他都扶植你站到多高。你咋想?”
咋想……
当然是——我才不要你来侮辱我的梦想!
林诱啧地撇了撇嘴:“是我错了。妈的。”
林谦在一边猛拍马屁:“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的老板就是这样一个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大好青年!”
林诱被他气得差点又摔了一杯子。
林谦眼明手快地做了个躲的动作。
不过豁然开朗后的林诱脾气显然发生了明显的好转:“不过……我觉得,除了这事儿,她还嫌我欺骗了她……”
她是个最讨厌欺骗的人,为了不被职场上的人欺骗,她甚至至今不肯出门工作。如今他刻意隐瞒,怕是难以被原谅了。
见到老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林谦赶紧把苹果递过去:“老板,事已至此,咱们一件件地来解决。”
他比了个加油的姿势:“更何况你永远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林诱摸了摸肚子,嗯了一声。
一醒来他就摸着肚皮感受了一下,胎儿目前情绪稳定。
两人在医院让护士折腾良久,最后院长亲自过来交代了一些事项之后,才放了林诱出院。
林谦是第一次跟着老板到老板娘家参观。
小小的三室两厅被打扫地干干净净,看上去温馨又舒适。
林谦拎着林诱的个人用品,被指挥着把东西放到他的卧室。
他咋咋呼呼地把东西迅速收拾好之后,忍不住鄙视了自家老板一下:“BOSS,你奋斗了这么久,居然还屈居在客房。真是手段高明……”
客厅里传来林诱气急败坏的声音:“你闭嘴!”
林谦见好就收地闭了嘴,出了卧房去了厨房去给林诱准备午饭。
他天生劳碌命,拿着丰厚的薪水伺候全方位地伺候着眼前的这位少爷,厨艺格斗,绣花开车样样都得精通。
不出半个小时,一顿丰盛的午饭就准备好了。
高大的青年脱下那件他嫌弃不已的熊崽围裙,去客厅喊老板大人吃饭。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客厅里没有开灯,采光不算太好的便宜楼盘让客厅即便在正午,也比较昏暗。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天才少年,此刻半侧着身子坐在阴影里,正怔怔地握着手机,茫然地看着前面。
神情无助而令人怜惜。
有多久没有看到他这样了呢?
林谦脑子里静静地回想——他认识他的那一年,少年被绑架之后入了院,据说患上了忧郁症,治疗好了之后,林谦就被弄过来做他的助理了。
来之前,他被安排了许多的训练,就是为了照顾好那个身份尊贵的小少爷。
原本他心里是有着怨恨的,脑子里想好了一百零八种虐待小孩的正确姿势。
可是当他被父亲拎着,推开厚重的书房大门,看到那个小小的,大眼睛的孩子坐在钢琴前面,茫然地弹着一曲世上只有妈妈好。
林谦突然想到,就在三日前,林诱的母亲和他的父亲正式离了婚,手续一办,那个醉心事业的女人就奔赴了非洲的医学战场。
所以小孩才会这样流着眼泪,弹着思念母亲的歌曲吧。
那小小的嫩嫩的手指弹着弹着,整个人就情不自禁地就呜呜咽咽地伏在钢琴上哭了起来。
小小的一团,抖得人心发颤。
尚是少年的林谦握起了拳头,挣开了父亲的手,大步走过去,抱住了小孩的脑袋:“少爷,别哭。”
从此,林谦知道。
——以后,他就是我要保护照顾的人了。
可是后来,那个小小的少年渐渐地像是没有了情绪一般,变得冷傲而内敛,孤冷而寡言的时候,林谦还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见到对方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表露出脆弱和柔软的情绪了。
没想到今日。
他竟然会再次露出这样软弱的神情。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大力把少年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怀里,抚摸着他的脊背:“BOSS。你不要哭。”
林诱的声音闷闷地从他的胸膛传过来,带着委屈:“她还是不接电话。”
“她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就像我妈妈那样?”
林谦沉默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会的BOSS!”
“你长大了,属于你的人,要自己去挽回,去争取。而不是等她走远之后,再哭着求她回来。”
他抚摸着林诱的脑袋,柔声安慰:“更何况我的少爷这么可爱,有哪个女人舍得让他伤心流泪啊。”
林诱猛然推开他:“林谦你干嘛突然语气这么恶心!”
他站起身来,朝着厨房走过去:“有我喜欢吃的墨鱼饼吗?”
他身上的气场慢慢地明媚了起来,林谦弯了弯嘴角,宠溺一笑:“当然有啊!必须的啊!”
林诱嗷呜一声:“那本少爷要乘着老婆不在,大开吃戒了!”
林谦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吃吧吃吧,吃饱了,我喊智囊团来开会!” 小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