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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凝一番决策后决定带着苏却风负荆请罪,也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苏却风的命。
小天并未阻止她这么做,按理说此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苏却风是该给他些血的教训,现在唯一会出现变故的地方便是万不堂那里,他若执意要苏却风抵命,那么一场好戏就要上演。且这场好戏事后还会激化天机府与天一门的矛盾,这样的武林,水可是够深的。
冷香凝掂起苏却风迎着风雨走出客栈,她厉呵一声将苏却风扔在地上:
“万家二公子,逆徒已带来,令家三公子的事我天一门会负责!”
万不堂显然是认得冷香凝的,其看她的眼神中似还有别样的因素在内。
“原来是冷姑娘的高徒,此事可真让万某难办,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这徒弟不懂事偏偏杀我三弟,这下——”
“万公子且慢,”冷香凝出言打断,随即又道:“此事固然重大,敢问万朽君前辈可知此事?他是长辈,作何惩罚理应得到他的同意。”
谁人都看得出她在偏袒徒弟想救苏却风的命。
万不堂不屑道:“哦?冷姑娘此事怕是想得太简单了。家父总有一日会知道此事,但死得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倘若现在家父来了,恐怕连冷姑娘也难逃一劫吧?”
冷香凝心中大惊下意识地退却两步,万朽君的护短在武林中是出了名的,万不堂说得也并无道理。
“逆徒错手杀人,但怎说也是天一门人,倘若非要抵命,我天一门断然不会同意的!”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万不堂一抬手,几百门客开始将冷香凝师徒两围困起来。
冷香凝一番花容失色,她唯有拔剑相向作以抵抗。
“冷香凝,看在你是我未来嫂子的份上今日我不杀你,只要你交出逆徒,你大可扬袖离开!”万不堂呵斥着手中的弯刀也已出鞘,刀很锋利,显然是一把杀人的刀。
苏却风已吓得三魂离体,他跪着躲在冷香凝身后。
“却风莫怕,今日为师在,无人能伤你!”
她言语着拔出手中的轻钢白刃,刹那间一股剑气宣泄而出。站在阁楼上的小天也忽然来了兴趣,没想到一个女子的剑法也能如此霸气。
“杀了她们,不必留活口!”
万不堂也已急眼,他话一说完手中的弯刀也已出手,“咻!”弯刀回旋直斩冷香凝。
看戏的人都不免鄙夷这个万不堂,竟然这么不怜香惜玉?
冷香凝后撤两步,剑横于胸前想抵住这一击,但就在弯刀将至的那一刹那突然变向!弯刀绕过她的身子朝苏却风砍去!
会转弯的刀!果然名不虚传,难怪回旋弯刀能在江湖中成名。
“噗呲——啊!”
一声惨叫,一声刀割,苏却风的手臂被一刀削断。
刀再回旋并回到了万不堂的手中,他傲然道:“你的逆徒运气真好,不过下一刀便能削断他的脑袋。”
苏却风惊恐疼痛,他捂着断臂晕死在雨夜中,血水已淌了一地,血腥味顿时浓郁了起来。
冷香凝紧握剑柄,她已勃然大怒,霎时间一股怒气合着剑气充斥空中,只见她执剑一挥,近身的十余门客皆惨叫倒地死去。随后他执剑,脚下三步,剑锋直刺万不堂。
这一剑她已下了杀心!
万不堂好不轻蔑,冷香凝进几步他便退几步,就这样十余步之后冷香凝的速度开始放慢,破绽百出……
小天有些紧,冷香凝的剑法固然高超,但她杀人的经验显然不足,倘若她再意气用事,不出三招其必死无疑!
果不其然,万不堂面露杀机,他止住脚步反手持刀并用刀背扣住长剑,这是第一招制敌!
冷香凝的力气自然打不过他,她想抽离长剑但却被扣得死死。万不堂当即力断顺势跨步绕着长剑直逼她的脖颈,这是第二招!
小天莫名有些焦急,这个女子只是糊涂了些,但不至于为他的蠢徒弟埋单生死,他脚下蓄力想要飞奔而出,但就在这时一道白光划破夜空——
“啪!”
万不堂的弯刀与冷香凝的长剑相继脱手掉在一旁,而致使这一切的仅仅是一柄飞刀!
“且不说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杀了她,薛青会放过你么?”一个极其低沉的声音自客栈外传来,随即一个黑衣男子冒雨而来,他长相与万不堂有三分相似,但眉宇间的英气却远胜过万不堂。
万朽君最中意的儿子,万不术!
“大哥……”万不堂咬牙切齿。
万不术踏雨而来,他看也未看万不堂一眼,他拾起地上的长剑并走至冷香凝身旁亲手奉上:
“香凝,你受惊了。”
尽管他眼中柔情,但冷香凝却不太领情,她接过剑道:“徒弟做错事,师傅过错在先,令家三公子的死,我一人承担。”
万不术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万不邦,突然他轻松道:“三弟不学无术,家父早就对他失望,死便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冷香凝惊讶,甚至看戏的众人都为万不术这句话感到惊讶,人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么?更何况还是他自己的亲弟弟。
“那——”
万不术忽然打断她的话道:“却风失血过多,你且带他先回天一门疗伤,后事我一人操办便可。”
这时万不堂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大哥,三弟的死就这么算了?倘若让爹知道你我都承担不起。”
万不术却好似未听见他的话,转而他对冷香凝又道:“你放心,眼下没有人敢拦你。”
这句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言毕,他率先左退两步让开一条道。
万不堂攥紧拳头咬牙切齿,最后他只能挥手示意众人让道。
“谢谢你……”冷香凝颔首道谢,随后她扶起苏却风在众目睽睽下缓步走出客栈。
“大哥——”
“什么也不用说,我自会像爹解释这一切。”万不术言语一声转身跃上屋檐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黑夜中。
人走了,好戏也已落幕,武林豪杰皆笑着关上门窗继续休息。只剩下万不堂一人矗立在雨夜中,在他眼里他们的笑无疑不像是一道道刺,他是个孤傲的人,但却每次都要低人一筹,在家中他排行老二,武功也只能排第二,就连万朽君的青睐也只能排第二!
“老天对我不公平!”
他仰天怒号一句迎着雨夜狂奔而去。
也不知何时,也不知是否到了天涯海角,他终于没了力气。眼下一片黑,看不清雨水,看不清黑衣人。
但的确有个黑衣人站在他面前,他一身夜行装,还带着黑色的面罩,他忽然对万不堂道:
“我全都看见了,你的窘迫,你的无奈。”
“你是谁?你是来嘲笑我的么?”万不堂怒再上心头,他不等黑衣人解释手中的回旋弯刀已经出手。
黑衣人是执剑的,他举起剑鞘轻拍弯刀化解了攻势,随即他挑起弯刀重新扔给了万不堂:
“老天对谁都是不公平的,既然大家都不公平,你又为何抱怨?要怪,只怪你自己不争气。”
万不堂心中怒焰已被浇灭,他不蠢,他看得出眼前此人的武功高深莫测。
“你到底是谁?来安慰我的么?”
“不不不,我没必要安慰你,我只是来找你合作的。”
“合作?”
“对……合作,帮你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冷香凝,天机府……”
…… 明月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