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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南天已到，对不住了李姑娘，我该走了。”
李无涯重叹一声便跃上屋檐，插在李冰雁胸口的那把剑他并没有带走，因为这把惊鸿本就是属于小天的。
一个转角，一个丫鬟带着小天走进院落——
他们自然是看见了，伊人已逝，有人却愣得不知该怎么伤悲。
感觉其实就是这么准，老天就是这么弄人。年前一别，果然是最后一面。
“小姐！”花花惊呼一声赶忙跑去。
李冰雁的眼睛已眯成了一条缝，她还活着，但最多活不过几口气了。
“小姐，您要的那位公子我已经替你找来了。”
李冰雁猛然睁开眼，那是她眼睛最清明的一次，她就看着站在远处的小天，她伸手想要抓住那即将远去的人。
小天闪身握住她的手并将她抱在怀里，他眼中无限温柔，他轻声道：“我回来了，以后也不会再走。”
“你……你别伤心，反正我也活不久，我……我……我说不出话……”
她说不出，但她却还在低声支吾……不知不觉低语声越来越小，而她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她死在了小天的怀里。
红颜已逝。
小天苦到了心头，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笑。此刻他邹着眉头但却没有思考任何事情，他脑中只有那一片的空白。
这时午心月却从房檐跃了下来，眼前的这一番情形使得她心里滋生出了些说不出的情愫。
“你该走了，宇文通与各大高手正在火速赶来。”她道。
小天并没有走，他还是抱着李冰雁黯然伤神。
午心月又叹道：“婚宴也过，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宇文通的儿媳妇儿，就算你留在这儿和她一起死她也不会与你同葬，她还是会葬在宇文家的陵中。”
小天的眼眸第一次闪动了，午心月说得一点也没错。他不可能让冰雁死后还束缚在宇文家。
他将李冰雁的尸体抱起，可刹那间四周开始燃起了通明的火光。
宇文通等人竟来得那么快。
“快快随我来！”
午心月一吹口哨，白将军自空中而来，她拉着小天便跃上了白将军的背。
一声鹤鸣扶摇奔月，而这时李府下的人也已踏入院落。
院落中除了血之外便是一片狼藉，李自清满是焦急，而宇文通则是惊愤交加，但他们无可奈何，只能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白鹤。
……
原本光辉的皓月似乎也变得惨淡起来，这一切也许都是因为李冰雁的死。
小天还抱着李冰雁，他们的脸贴在一起，可只可惜一个人是热的，一个人却永远的凉了下去。
夜深人静，皓月当下，晚风冷飕，回忆也如流水一般涓涓而来……
这尘世真是无情，但小天却笑了出来，他的笑声中带着无奈与悔恨，与此同时他还笑着流下了眼泪。
他已有许多年不曾流泪，更没有为女人流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午心月的心快要凑到一块儿，小天哭得实在伤人，而且他还是抱着一个女人在哭。
“天下有情人很少终成眷属，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想喝酒。”小天低声道。
她却道：“夜深了，酒馆不开，我也不会替你去买。”
小天却瞧了她一眼，他的眼睛已哭得血红，甚至他的头发也开始渐渐染白……
他抱着李冰雁纵身一跃跳下鸟背，他衣摆随风自动，而他的发也凌乱在皓月下，张牙舞爪，灭世杀神。
在惨白的月光下他的发丝已成了银色，那是白但却映照成了银色。
呜呼哉！悲白发！
午心月吓得不知所措，这里可是万丈高空，而下又是山谷悬崖，这样摔下去必死无疑，难道他想陪着李冰雁一起死？
“你干什么？！”午心月惊呼。
“到家了。”小天留下三字便俯冲而下。
他的确到家了，就算隔着万丈高空也能闻到那沁人心脾的兰花香，这里是碧忧谷。
午心月驱使着白将军想要追赶，但小天的下落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在穿过了三片云层后他的身影也已经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白将军也已落在了山头上，一眼望去在山头不远处有一家清新小居。
碧忧谷中碧忧居，那一定是某个隐士高人所居住过，在月光下它似乎摇曳在山风中。
它是那么的美。
此刻，小居中忽然亮起了光，光映照出了一个人的影子。
那应该是小天的影子，他安然无恙否？
午心月赶忙跑了过去，他推开门看着果然是小天，只不过他真的黑发悲白。
此刻小天正抱着一块石头正在刻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
“刻碑啊，你说得对，冰雁就算死也不可能葬在宇文家的陵墓中，所以我带她回家了。”
很快他就将碑刻好，再后来他找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他竟一剑将石头削成了两半。
随后他将石头挖空，刚好挖成了棺材的模，接着他将李冰雁放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返回到小居，而在他出来时手上已提着好几坛酒。
最后他在这座石头的坟墓前坐了下来。
石头在山崖上，这里就像是天涯，从小到大他和师哥都认为这是天涯。
以前陪着的他望月的是李无涯，现在确是李冰雁，死去的李冰雁。
“我不知道我究竟在做什么，做些事就不会那么伤悲，等到没事做后就喝些酒，然后带着醉睡去……”
他才说话间就已喝下了整整一大坛。
“你这样喝下去迟早要被喝死。”午心月夺过他手中的酒，他已醉得不省人事，她甚至害怕待会儿他会滚下悬崖。
“你凭什么管我？”小天又夺过午心月手中的酒。
“我不忍心看着你为一个女人堕落，不值得。”午心月抢过酒，这一次他还退了十步。
“你把酒还给我！”小天吼叫着便爬了过来，他是真的爬了过来，连滚带爬，此刻他就像是一只蠕动的虫。
“你以前的英气都去哪儿？！”
她说着撒手便将酒摔在了地上。
“我的酒……”小天呼唤着竟伸出舌头开始吮吸着地上污浊的酒汁……
“落南天，我真是看不起你！”他一拳砸在小天的头上，小天附面倒在地上不动了。
午心月却是有些急了？他脚踢了踢小天的身子——
“别闹了，”小天忽然打开她的脚，随后他挠了挠头并站了起来，他叹道：“你们这些女子又怎懂男人的伤心？”
说完他便抱起身旁剩下的酒，他边喝着边摇晃着朝着小居内走去…… 明月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