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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雨还在下。
洞穴遍布蛛丝,但好在很干燥,看痕迹可以肯定这洞穴以前有人居住过,里面竟有锅碗瓢盆,还有笔墨纸砚,甚至还有一席书籍。
这里应是哪个智者山人所住过的天然居。
彩蝶好不容易将狄云枫搬进洞穴,再后她便在洞穴四处寻找起来,不一会儿他便发现了一个放置许久的打火石。
有火就有希望。
她将洞穴内可燃的东西都找了出来,在一番摩擦后终于点燃了一丝火光。
光与热随之而来,驱散了四周的黑暗与恐惧。
狄云枫闭目躺在地上,他紧蹙眉头忍受着痛苦,但也证明他至少还有一口气。
彩蝶费劲了力气才将他的盔甲从身上扒了下来,也好在他有盔甲护体,在地上磕绊摩擦那么久最多是有些皮外伤,而最致命地还要属他为彩蝶挡下那一剑。
这一剑在胸口,现在血已经凝固,但还是一片殷红。
彩蝶不敢强脱衣服,他只得用短刀一点儿一点儿地隔开衣襟——可尽管她小心翼翼还是碰到了伤口——
“咳咳咳!”
狄云枫也许是感受到了痛,他猛烈咳嗽硬生地将伤口给撕裂。
伤口撕裂,血开始涌出甚染红了大片衣襟。
彩蝶不敢再犹豫,她只有狠心撕开狄云枫的衣襟——
“刺啦!”一声脆响,衣襟是撕开了,但彩蝶却被吓得差点惊叫而出,她咬着自己的手浑身发颤。
让她恐惧的一方面是狄云枫的骇人的伤口,另一反面则是他浑身纵横交错的伤疤……
她不敢去数,因为她数不清。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金……金疮药……”
狄云枫艰难挤出几字后便彻彻底底地昏死过去。
“金疮药?”
行军打仗都备有金疮药以备不时之需。
彩蝶赶忙在狄云枫身上寻找,一会儿她在其腰间发现了一个小药瓶。
可单有金疮药也无济于事,他的伤口需要清洗,否则明日便会发炎溃烂。
于是她在洞穴内寻了个瓷盆并在外接了一盆雨水,再加以火上烧煮,不一会儿水开始沸腾,她取一些用来清理伤口,另外一些用于饮用。
在忙活了一阵后,伤口总算清理完毕,但伤口一片猩红,看样子已经发炎。
彩蝶在一番犹豫后,她俯在狄云枫的伤口前吐出舌头用唾涎一遍一遍的舔……
不一会儿她舌尖已沾满了鲜血,但这口水好似真的有用,血渐渐地竟止住。
她抹去口上的鲜血,不经意间她的脸已有些微红……这偏方也是小时候母亲与自己说,人的涎水有消毒去炎作用……
最后她才将金疮药抹上并用布包扎好。
待做完这一切她才轻叹一口气,现在她只能等待,若狄云枫能熬过今晚,那他的命也许就抱住了……
就这样她坐在狄云枫身旁,就如妻子守候丈夫一般,篝火小了她便加柴,狄云枫有了汗她便替他拭去。
不知不觉,夜深,雨渐停歇,洞外寒气逼人,这火就算燃得再大也难以抵抗。
但彩蝶却累得睡着了。今夜是她第一次救人,还是她第一次在外过夜……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尤金么?
迷迷糊糊中一阵微弱的呻吟声将她唤醒。
她赶忙睁开眼。
狄云枫已满头大汗,但他却蜷缩在一团不断地颤抖着。
她用手探他额头,好烫!但又探他四肢却凉得吓人!
怎办?四下已没有了取暖的东西……
一会儿她脑中灵光一闪,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烘干,作被子岂非刚好?
她赶忙褪去自己的青衣,甚至连内衣也脱了下来。很快她几近一丝不挂地站在狄云枫面前。
不多想她便将衣服替狄云枫盖上,同时还加大了篝火。而她自己则抱膝坐在火旁,夜深好冷,她也冷,不仅如此她还饿……
“丝丝丝……”
一阵细微的吐信声自山洞内传来。
有蛇?
这并不是个好消息,这洞穴荒废已久,大多毒蛇都愿在这湿冷的地方扎窝……
“咕噜噜!”
但她的肚子饿了,想必狄云枫的肚子也一定饿了。
再者狄云枫失血过多,正需要营养,蛇肉可是大补之物。
想到这儿她拾起短刀便朝着洞穴内走去。
不过一会儿,她便手提着三条三尺之长的蛇尸走了出来。不难看出,她的脸已吓得发绿,甚至连腿也在发软。
她取下一条蛇用水清理,再后便放至盆中一顿乱煮,小片刻后肉香便飘满山洞。
她将蛇肉嚼碎化作肉汁再亲口送入狄云枫的口中,但狄云枫却忽然将她搂入怀里。
她羞红了脸,嘴对嘴已是她的底线,肌肤之亲实在有些过了,她是女人,就算四下无人她也要懂得操守清白。
可狄云枫的身体却比方才还要再凉上一分,同时他的呻吟更大,颤抖得也越凶。
彩蝶犹豫了,她无法看着狄云枫忍受痛苦,最终愧疚战胜了羞辱,她俯下身拥着狄云枫悄然睡去……
相拥取暖,相濡以沫。
……
柳州,州令府。
夜深了,但宇文通的房间却还亮着灯光,他野心太大,所以终日想着得到天下,所以他根本就睡不着。
“咵咵——王爷,有你的信。”门外传来声音。
“荆离么?进来。”
荆离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拿着一封信,这信封却是用羊皮纸包裹着的。
“是哪儿的信?”
“五毒盟,万蛇堂。”
“万蛇堂?于万仇那老匹夫已好久未与我联系了。”宇文通虽感到意外但还是接过了信,他翻开羊皮纸,在看了两三眼后便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荆离诧异:“五毒盟正在则立盟主之位,他们的事向来麻烦,于万仇的意思是想让御书馆介入么?”
宇文通摇头笑道:“非也非也,这一次用不着我们动手,只不过却要麻烦本王回京一趟了。”
“那公子的婚事……”
“暂停几月,无碍。”
“王爷是要即日启程么?”
“不,即刻出发,越快越好!”
“好,我这就去备马。”
“且慢!”
“王爷还有何吩咐?”
“可有南国公的消息?”
“距上次让他逃走后便再无消息。”
宇文通稍有不悦:“柳州就这么点大,他能藏到哪儿?此刻我归京,你就不必与我一起了,你留在柳州,在柳州的官道与水路多加留意。凡是有可疑的人经过,无需考虑太多,杀了便是。”
“是!”
…… 明月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