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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西路军熬战倪家营河东部队组援兵下
1937年2月21日,毛ze东致电周恩来,指出“目前重点,再弄到五十万元款;西路军甚急,目前已到不能不出兵援助之,募得款方可成行。前方三月份无伙食费。因此伯承谈话应着重于此,甚盼于二、三日内带款回延,此二十分急迫。”
对于出兵援助西路军,河东红军的高层领导中,有不同意见。
2月21日,彭德怀、任弼时、左权致电军委主xi团并周恩来:
“一、西路军目前处在一种严重关头,野战军亦处在团结友军,保障和平,推动全国抗日运动之关键时刻,如以主力出援,于军事上、政治上均不利,如以三分之一兵力出援,不易完成任务。
二、由淳化地区出动,经宁县、瓦亭、隆德、单家集至一条城,需二十天;由一条城至张掖,需十五天至二十天,以上共需四十天,以现在部队的质量,如此长征,减员必然很大。
三、四十天内,如时局有不利之变化,增援无效,进退维谷,困难更大。
四、根据南京昨晚根绝赤祸决议,我们最好采取明智外交途径解决,否则以适当力量向兰州上游西宁威迫,以求达到接出西路军之目的。”
鉴于西路军形势危急,2月22日,毛ze东致电彭德怀等,再次说明出兵援助西路军的必要性。
“甲、增援西路军尚未作最后决定,但已局势严重,考虑时机,因西路军已至极危险时候,其原因正如彭、任所述,如该军失败则影响甚大。
乙、增援军拟以十五军团三十一军(或四军)、二十八军三十二军及骑兵第一团组成之,以伯承任指挥,张浩同去。
丙、估计增援军到达靖远(或狄道),西路军严重情况即可减少,到达永登即可解围,彼时西路军即向安西增援,或仍东回,或向甘凉取货物,并改造西路军。”
2月21日晚,程世才率领红三十军第八十八师开路,王树声率红九军垫后,西路军突围至临泽县威狄堡一带。
由于敌军已控制了威狄堡一批堡寨,红军在此难以立足。为此,徐向前和李特研究后,提出突围进祁连山的意见。陈昌浩认为党zhong央和中央jun委2月21日的电报中没提突围,突围不符合中央指示精神,提出“重返倪家营子,继续建立河西根据地”的意见。陈昌浩的意见受到徐向前等同志的一致反对,徐向前说:“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力量回去建立根据地,好不容易突围出来,回去不是自寻灭亡吗?”但陈昌浩固执己见,决定当日晚返回倪家营子。
西路军回倪家营子后,再次陷入敌军重围之中。
西路军第三次退守倪家营子,带给西路军的只有消耗和牺牲,无任何积极意义。
部队重回倪家营子后,满目凄凉。伤员们有的被剥得赤条条地冻死在庄前涝池里,有的被砸碎了脚踝骨和脑袋,有的死在门前开阔地里。只有一部分藏在死尸堆里、羊圈里、板炕底下的同志得以幸免。
经了解,这是地主李成基等人在红军撤离后,回来搞得大屠杀。红军重回倪家营子后,将李成基和他的三个帮凶从庄边干枯的河沟里搜出来。1937年2月23日(农历正月十三),在村苏维埃的领导下,红军战士和群众在龙王庙前召开斗争大会,控诉李成基杀害长工和红军伤病员,搜刮民财,给马家军搜集红军情报等罪行。根据群众要求,红军当场处决李成基及其帮凶。
2月24日,徐向前、陈昌浩致电中央jun委:
……
“乙、欲战胜此敌,只要八个足团,一两千骑兵,带足较强火力及山炮迫击炮一部即可,最好能速抽出这样兵力过河……不然我们只有抱全部牺牲决心,在此战至最后一滴血而已。”
“丙、敌骑日夜接近,步骑炮集中日夜交战,西路军不战胜此敌,必有极大牺牲。西进不可能时,东进也不可能。……”
至此,西路军坚守倪家营子除了徒增伤亡,已无任何积极意义。在这种危急时刻,西路军领导人依然把解困的目标锁定在获取外援上。这种想法不但有百害无一利,而且极其危险。
同日,毛ze东致电周恩来,“听说马步芳很爱钱,请你考虑是否有办法送一笔钱给马,要他容许西路军回到黄河以东,二马有代表在西安否?”
有文章认为,共chan国际曾在2月份就催促西路军接受他们的援助,文章写道:
“1937年2月时,他们已经明确表示他们可将货物送到安西,并且货物数量比原来答应的还要多一倍以上,同时还有50个在莫斯科熟练地掌握了炮兵、装甲等项技术的中国同志,也将一同交给中国红军。显然,来自苏联中亚细亚的这批援助的规模是比较可观的,它甚至还包括了红军所急需的火炮,以及在西北地区进攻城堡的作战中极为有用的轻型装甲车等。据当时由莫斯科派去接应西路军的中gong代表团的代表滕代远回忆,陈云等从莫斯科出发前往新jiang之前,斯大林等曾专门接见过他们,并表示红军想要什么可以尽量满足,在重武器方面至少可以提供90辆坦克及90门大炮。”
苏共和共chan国际1937年12月初最后明确确定下来给中gong援助物资,只有1600吨装箱物资,没有大炮,更不用说坦克了。西安事变后,苏共态度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自此直到抗战期间,苏共也从未给予过中gong坦克、轻型装甲车和大炮。在西路军东进不可能,西进亦不可能的情况下,让西路军到安西获取物资,也只不过是给西路军的一个画饼而已。而当中gong想获取他们实际而具体的援助时,他们又退缩了。从3月2日共chan国际给中gong的电报中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共chan国际执行委员会就援救西路军等事项给中gong中央书记chu回的电报是这样的:
“(1)很遗憾,从我们方面缓解西路军的处境是不可能的。你们讨论一下并从你们方面采取一切可能的步骤来拯救西路军并与红军主力建立联系。为此目的,你们要与张学良与杨虎城的军队进行谈判,看能否从他们方面对马步芳施加压力,如有必要并同他们协商你们的部队和他们的部队作相应调动。”
“同时我们觉得,你们建议南京政府为了共同的和解对马步芳施加影响,并争取停止那些违背你们意志的军事行动。”
“(2)拨出80多万美元供你们支配。转交给你们这笔款项指令已发出。除这笔钱外,你们还可指望得到与这笔款项数目相当的一笔补充经费。转交款项的技术困难很大,你们方面尽可能使转交简便些。”
“(3)我们已采取措施,加快派遣你们所需要的人员。”
在当时的国际国内大环境下,停止对中gong进行直接军事援助,应该更符合苏联利益。虽然共chan国际没能直接援助西路军,但还是从经济上对中gong给予了支持。
2月26日,毛ze东致电彭德怀、任弼时等
“甲、增援军决以四军、三十一军、二十八军、三十二军及骑一团充之。
乙、立即准备完毕。”
……
中央和jun委主席团克服重重困难,解决援西军所需的款项、电料、枪弹、船工及造船材料。同时,中央希望能同二马谈判,或者利用关系去做二马工作,让他们停止对西路军的进攻。
此时马家军的包围圈进一步紧缩,西路军面临的形势日益严峻,战斗也更ji烈,更艰苦。
2月26日,红军击退韩起功第一营高登瀛部向红军阵地的攻击后,乘胜侧击,击毙谭呈祥团第三营营长马学良、马步銮团营长马朝选及下级军官70多人、士兵450余人。
循化旅长韩忠良、团长马忠良亦被红军击毙。
26日,红军击毙马家军士兵及民团壮丁两三千人。
27日,谭呈祥团孟全禄营在重机枪和山炮的掩护下,配合左右翼大部队,猛攻红军侧背。中午,敌炮兵将红军前哨庄院东南角轰开一个缺口,敌蜂拥而进。经反复争夺,敌军占领红军据守的最前哨庄堡,左右翼敌亦纷纷前进。庄堡内100余红军与刘呈德团展开混战,少数红军得以冲出。敌步骑及各民团全线推进,红军被迫退守于倪家营子比较集中的庄院。
至此,西路军已处于生死存亡关头!
程世才将军这样记述:“空前恶战又展开了,敌人集中所有兵力从下营子西面和左右猛攻,将我军守备部队包围数层,一直冲到纵深处来与我后方部队激战,切断了与前沿阵地的联系。我军几次反攻,将敌人打退一步,前后方部队联络上了,但是敌人并未全面退却,如果不把敌人嚣张的气焰压下去,就有被分割开消灭的危险。
“上级命令我立即到总指挥部去接受任务。”
“总指挥部住在缪家屯庄。在一个低矮的北屋里,并排放着两张桌子,徐向前同志伏在桌子上看地图,因为室内光线不好,他的鼻子几乎挨桌面……”
“徐总指挥慢慢地抬起头来,放下红蓝铅笔,理一理腰间又细又紧的小皮带没有说话,一双炯炯放光的眼睛凝视着我。徐总指挥正直、质朴、谦虚,平时就是和我们作下级的讲话都是用商量的口吻。可是今天,他一度沉默以后,扬起微微下垂的眉毛,用不容置疑的口气,扼要、透彻地说:
“‘敌是优势,我是劣势,如果今天不把敌人打退,就有被消灭的危险。世才同志,我派你率领部队立即出击!九军的一个团附属你指挥。'”
“我抓紧时机组织和命令二六八团和二六五团一部由左侧,八十九师的两个团正面同时反攻,九军的一个团作为预备队(后来也用上去了)。各团的炊事员、饲养员都充当了战斗兵,就这样各团也还没一个有足营的兵力。我们就是这样一当十、十当百地与敌人战斗。
“在下营子的敌人又排山倒海地扑来了,我们用来隐蔽身体的断垣残壁只有二三尺高,敌人的枪弹打得这些矮墙上的土块四处飞溅。但战士们谁也不动弹,也不打枪,因为每人手里的子弹顶多也不过三两排了。当敌人'呜呀呀'的喊着冲上来,离我们只有二三十公尺的时候,手榴弹像冰雹似的一齐扔过去。我身旁有一个机枪射手,他看见敌人冲了上来,也不顾隐蔽,伸出半截身子去转动着枪口连放。把敌人打退下去以后,他用袖子抹一下脸上的汗滴,一歪身子就睡着了。连续的恶战,战士们疲劳到极点了。”
“冲锋号一响,战士瞪圆充满血丝的眼睛就往前冲。原野上红旗翻滚。旗手倒下了,后边的人又迅速上前把红旗高高举起来,机关枪开锅似的嘟嘟叫,手榴弹的烟硝弥漫天空。轻机关枪射手们,把背带挎在脖子上,平端着机关枪,和步枪手们一起冲过去。谁都争先恐后,谁都想多杀几个敌人。敌人欺侮我军人少,在督战队的手枪逼使下,举着黄旗和镶边的白旗迎头撞来。两军混战在一起,英勇的红军战士把刺刀捅弯了用大刀砍,大刀砍缺刃了,用枪托打,用石头砸,用牙咬。拿起什么就用什么打。夺回一块阵地,敌人反冲过来又失掉,就再冲上去夺回来。当我军受挫的时候,身负重伤的同志们爬在前面掩护,有两个双tui炸断的战士,打完子弹,便把步枪向后一扔交给别人,他们宁死也不愿丢失武器。还有一个伤员拉响了揣在怀里的手榴弹和冲来的敌人同归于尽了。
“到这时是人人在指挥,人人在战斗。邹丰明团长提一把大刀,背后跟一群战士左冲右杀,冲到哪里,哪里的敌人往回逃窜。正杀的痛快时,背后涌来一群敌人,邹团长身子一摇倒下了。敌人赶到跟前,战士们用身体挡住他,他一窜跳起来,抡起大刀又杀起来,许多敌人的脑袋像落了蒂的西瓜似的从肩头上滚落下去。”
“一天中,同敌人反复争夺肉搏了5次,夺到两杆黄旗,砍死敌人800多名,夺回了主要的阵地,为了保存力量,我军停止反击,又成为短距离的对峙局面了。
“再次回到倪家营子来,血战了5个昼夜,几乎到弹尽粮绝的时候了,特别是没有水喝,把米袋里惟一的一点米倒出来,没水煮,只好上锅炒炒吃,我们没有轮换使用的兵力,战士昼夜不眠,有的人打着仗就睡着了。不添油的灯是会灭的,再顽强的生命力,得不到一点养息,也不能永远支持。西路军面临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了极点。”
倪家营子血战,红军伤亡估计不下四千人。绝大多数属于无名烈士。
此时,西路军已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决定部队再次突围转移。担任这次突围掩护任务的是妇女独立团和红九军余部。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血战,40多名妇女团的干部战士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西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