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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格飞擦拭干净身上的水珠，信步向更衣箱子走来。
慢慢贴近更衣箱，他右手摸出钥匙，抬到锁具的位置。
他的两眼专注还有些紧张地盯着更衣箱的缝隙：那被他捻成一小团的三根头发，依然还在！
这就足以证明，没有人在他洗澡的时候打开这个箱子。
接下来就是要看看钱是否少了。
秦格非若无其事地穿好衣服，向收银台的方向走，一边掏出钱包。
他先递给服务员一张一百元的，在服务员低头找钱的同时，他飞速地点了剩余的钞票：剩下十七张。
好奇怪，每次都是丢失总数的百分之十。
秦格非没有质问也没有张扬，虽然自己吃了暗亏，他还是忍住了发作。没有什么能够证明他真的少了钱，更无较为充足的理由对澡堂子的人员反映，搞不好人家反咬一口说他无理取闹或者敲诈也说不准。
找相关部门，只能到警察那里，他又极不情愿，上次在老家被骗的时候，他找过的并未有实质的结果，何况他内心深处还恐惧警察，不小心再把自己的偶然犯罪的线索询问出来，岂不麻烦。
秦格非的心里，被一种神秘的好奇和探究充填，似乎自己有了生活的动力，整个身心都调动起来，脑子里打磨出一道深远的思索的隧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损失的钱，目前看来有些微不足道，可这后面的、看不见的黑手，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是一种巧取豪夺，要比过去骗他的那些人更有色彩。
他粗略地估算，类似像他这样丢失钱财的，不算少数，按照每天五十个人计算，当然要排除一些口袋就几十元的人，二十个带着成百上千的人是有的，那么，这收入就相当可观。
秦格非到现在也想不出，这钱是怎么丢的，背后的人用的是什么样的手段和方法。
在疑惑、好奇之余，他顿生感慨，一趟城市之行，接连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感受到一句俗话，那就是大千社会无奇不有，每个人看似一样，却有截然不同的生活轨迹。
秦格非也无心再找工作，只把澡堂的奇闻当做近期探究的目标。
为了再进一步证实，他第三次进入“春来春水洗浴”。
这次，他怀揣六百五十元的零钱，有一百的、五十的、十元和二十元的，胡乱地放在钱包。
洗完澡后，秦格非抽出二十元付了洗澡的钱，并没有立即查看剩了多少钱，因为他心里有数，把自己来回坐车的钱也精心地记好。
回到租住的房间，他掏出钱包放在小桌子上，然后开启一瓶啤酒，慢慢饮用，大脑则沉浸在某种时空的隧道。
在秦格非的心里，今天少不少钱都无所谓，不少，也不能打消他的怀疑，即便是少了，不过就是更加证实了有黑手的判断。
正所谓“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儿”，每个人虽然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但是每个人又有所不同，或者说完全相反。
那些勤恳工作的人，挣得是有数的辛苦钱，那些骗子和用隐秘手段的人，是把别人的痛苦当做快乐来享受。
虽然他也趟过一次污水，并不能证明他永远要这样干下去，生活所逼，也没有办法。他给自己开脱，也下定决心再也不做犯罪的冒险。
秦格非在思索中，脑子也进一步洞开，他过去就是挣得辛苦钱，抛开一次打劫不说，以后绝对要凭借头脑赚钱和行事。
怎么开始呢？他一脸的茫然。
秦格非苦苦不得其解，伸手打开钱包，开始数钱。还是少钱，只不过这次少了五十。
“妈的，”秦格非愤愤地骂了一句，“拿钱的额度还有调节”，他又黯然一笑，“你这个混蛋！”
秦格非面前，幻化出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对手，这个人在暗处处嘲笑他、戏弄他，而他目前为止还束手无策。
他还想到许多无辜的人，自己的钱丢失了也不知道，一如既往地赶奔“春来春水”。
这个澡堂的名字，貌似有些暧昧的味道，在他心里，却想成老板的不义财运如春水般涌动不止。
秦格非苦苦思索如何破局，如何揭发和阻止这不仁不义的手段，可就是想不出好的主意。
他一连灌了自己两瓶啤酒。
离开老家后，他学会了独自喝闷酒，过去都斟酌着喝，现在手里有了余钱，就成捆购置，衣服和鞋子也更换得干净利落。
这酒喝得快，秦格非有些晕眩，索性呼呼大睡。
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天已暮色沉沉，肚子也咕咕直叫。他懒得做饭，起床走出房门，准备找家小餐馆。
大街上人来人往，路灯还未亮，秦格非避开人群和车辆，向附近僻静的一个巷子走去，记忆中那里有家四川小餐馆，他想吃麻婆豆腐或者红油肚丝。
秦格非孤独成为习惯，连走路都悄无声息的，耳朵似乎就像探头般。在一个拐角，他还没有走过去，却听见一男一女的嘀咕声。他暂缓了脚步。
“哇，这个包里有个大钻戒。”男的喜悦地说。
“是真的吗？”女的问。
“我看看，”男的好像在打量，“是的，你看，包里面还有发票呢。”
“奥，我看看……这是万福大厦的发票，”女的稍作停顿，“一万多块啊。”
“怎么办？”男的问。
“什么怎么办？”女的反问。
“这是我们两个人捡的，”男的又停顿片刻，“你要是喜欢就给你，不过你得给我点钱。”
“我兜里就两千多块。”女的说。
“那也好。今天就成全你。我是男人，吃点亏不要紧，”男的话题一转，“快点吧，小心人家知道丢了包包返回来找，那样我们就麻烦啦。” 澡堂迷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