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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一个孩子天真无邪的纯白小脑袋瓜里所想出的丰满的理想,与这个由无数成年人组建、根本没有梦想和通话的骨感的现实之间的差距,往往都是无比的残忍、无情的。
像是小湘子的想象当中,那种和平安逸、清净快乐,有着美丽的梅花鹿作为朋友,歌声悠扬的黄鸢作为伙伴,而且还没有被人类的贪婪之手以及无尽战火所波及到的世外桃源,别说是在他们倭国了,就是放眼望去整个世界,也根本不可能找得到那种与世隔绝的人间天堂。
随着一段漫长而又难走的七扭八歪的路程,逐渐地从大路渐渐走偏到条条乡间小路。最终等待着年幼的小湘子的,并非是她想象中那美好安逸、阳光明媚,奔跑着梅花鹿的世外桃源,而是一个阴暗、潮湿、散发着无可救药的臭气熏天的巷尾角落。
湘子感觉到自己不怎么够使的小脑子里有点懵。她感觉她和父亲之间,对于幸福、安逸的理解有点不同。然而饶是湘子想破了头,也无法想像得到,这种阴暗、狭窄,又脏又臭的小角落,又将如何让他们父女俩多能够吃上饱饭、穿上暖和衣服,住上大房子,从今往后过上幸福的生活?
而尽管脑子里充满的迟疑,湘子却依旧被父亲不由分说地牵着小手,走到了巷子的尽头处。而呆在尽头处似乎早已经等候多时的,也并非是自己脑子中所日盼夜盼的母亲,而是一个胡子拉碴、面容凶神恶煞的男人,身边跟着三四个同样面容凶狠的小弟。中间那个胡子男穿着一身将肌肉完美展现出来的紧身黑背心,露出的肌肉上还纹着一个硕大的虎啸山林,看起来格外地惹人害怕,尤其是对于湘子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来说。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绝对不可能是善类的男人。
“虎哥,人我给您带来了,这位就是犬女、湘子。”老中村仿佛很怕这个男人似的,见了这个虎哥之后,直接是低下了脑袋,连说话比起刚刚都变得低声下气了不少。两腿像是患了帕金森病一样瑟瑟发抖个不停,连个大气儿都不敢随便往外喘,当下也是勉勉强强挤出了一个献媚的笑容,拉着湘子走了过去小声地介绍。
走近了一看,湘子才算是认出来。眼前这个穿着黑背心,脸上胡子拉碴,被父亲称作是虎哥的男人,正是前翻去他们家讨债的时候,为首的那个有着老虎刺青的凶狠男人。在自己和父亲一起给他磕了二十多个响头之后,才勉强宽限了他们三天来筹钱。
湘子因为从自己小时候开始,就早已经饱受这些个社会混子的阴影,所以对于虎哥这样凶神恶煞的人,是打自心底就怀着一种厌恶而又畏惧的心情。当下,她也是表现得如同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一般,下意识地站到了自己父亲的身后,拽着老中村脏兮兮的衣角。
而那个叫做虎哥的,却仿佛是直接无视了隔在自己和湘子中间作为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的老中村,直接是隔过了父亲,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小湘子身上不住地打转。而越是打转,他的眼睛当中就愈发露出了些许狂热之色,像是相当满意似的,朝着老中村用力地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竖起了大拇指:
“不错,中村,这件事你办得很不错。”
得到了虎哥这随口一句漫不经心的嘉奖,老中村就仿佛是古代的忠臣到了皇上的封赏一般,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要甜,嘴角的笑容更是早已经溢于言表。
当下,作为一个父亲,老中村也是直接用自己粗糙而有力的大手粗暴地将小湘子从自己的背后给硬生生拽了出来,骂骂咧咧道:“你这个熊孩子躲什么躲,这个是你虎叔叔,赶紧给虎叔叔问好!”
“虎……虎叔叔好……”湘子哪里敢违拗父亲的意思,当下也是心里一万个不情不愿地被硬生生拽了出来,硬着头皮向站在前面的虎哥毕恭毕敬礼貌地鞠了一躬。然而双腿却是自始至终都颤抖个不停,险些要吓处了眼泪来。
尽管父亲此时此刻的这种凶狠、残暴的姿态已经很久没有展露过出来,但是此番一经露出,就让湘子感到格外地记忆犹新,甚至是被勾起了很久以前那不堪入目的可怕回忆。
以前,每一次伴随着父亲这种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般震怒的表情二来的,向来都是根本无从避免的一顿毒打。或是皮带,或是拖鞋,或是随手可见的坚硬物品。总之那一段可怕的日子,已经给年幼的小湘子留下了难以泯灭的童年阴影。
所以此时此刻,都已经差点被吓得掉下了眼里的小湘子,心里直接就已经如同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一般慌了神,哪里还会生出半点敢反抗、忤逆自己父亲的欲望?
当下也是直接在老中村那双强硬的大手的强拉硬拽之下,直接扑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深深地弯下腰来,一如当初在家中请求这些个小混混再多宽限几天他们欠下的钱时一样,毕恭毕敬地用自己被磕成了老寿星还没有完全消肿的细皮嫩肉的小脑门,为为首叫做虎哥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磕了一个头,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话:“虎……虎叔叔好……”
“哈哈哈哈!”虎哥像是对小湘子的听话、懂事、彬彬有礼,包括对她父亲老中村的畏惧都相当满意一样,不由得用力地拍了两下巴掌,赞许地连连点头不止,跟着自己身边几个小弟一起都向老中村竖起了挑衅意味极浓的大拇指:
“中村君,没想到你这么孬种、狗熊的一个废物,还能够培养出这么一个彬彬有礼、教养有加的好闺女啊,不错,真的很不错!哈哈哈哈!”
尽管情景有些特殊。但是这,或许是小湘子在整整八年的人生当中,第一次遭受到了他人的夸奖吧。 至尊包租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