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微微怔了这么一会,就在每一个人担忧白老虎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之际,白老虎突然间便毫无预兆地开始踉踉跄跄地四下乱糟糟迈着步子,只有微微伸直的手指始终都指着唐哲,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嘟囔囔。就像是一个喝醉了酒的酒鬼一般,踉跄地朝着唐哲七扭八歪地缓步走近。
说他是在朝唐哲前进吧,却又时常朝左边、朝右边、火势朝后方乱转个没完,就像被打乱了心里方向感的罗盘一样,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四下里乱转个不停。
白慧清和周旭、吕志坚和屠刚、刘俊和潘霜……这些原本打得火热,拼得刺刀见红的敌人,此时都是默契地止住了自己手中的撕杀动作,呆愣愣地看着这只没头苍蝇在没头没脑地乱转了一通之后,总算是一个屁股墩儿坐到了地上,朝后边一仰栽倒过去。
唐哲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自己手中的军刺,高高举起对准了此时正不偏不正倒在了自己脚底下的白老虎的心窝处。
十年之前,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没有彻底抹杀掉这个家伙,导致这厮在汉口蛰伏隐忍了这么多年,才酿成了今天的这般险些堂毁帮灭的大祸。今天,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再将这只野心勃勃的老虎给放虎归山留后患了。
白老虎,受死吧!
此时的白老虎,再也没有一丁点平日里那种凶狠毒辣亦或是阴线奸诈的大枭雄模样,安静得就像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狗。然而,唐哲却绝对不会因此便心慈手软。倘若此时倒在那里脑子不清的是他的话,白老虎一定也会毫不犹豫地斩杀掉自己,一定!
然而,这个白老虎虽然对待敌人向来都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和自家兄弟打交道的时候,却一向是仗义疏财、以德服人,相当地道。所以在白虎堂,他也可谓是深得民心,最为当仁不让、德高望重的唯一堂主。
所以此时此刻,周围白虎堂的一众人见自己的老大有危险,都是像疯了一般,放下了手头正打得火热的敌人,朝唐哲猛冲了过来。有的脸上挂满了惊恐之色,也有的早已经愤怒地骂骂咧咧出声。更有甚者恶狠狠地恶语威胁,亦或是声泪俱下的哀求。总之,每一个人都绝对不希望他们的老大就这么死在唐哲的手底下。
吕志坚和刘俊这两个人也像是触了电,不管不顾直勾勾地就这么一股脑地伸长了自己的胳膊,竭尽全力朝这边冲了过来。白老虎对他们两个都有知遇之恩,尤其是刘俊这个小伙子,正是对这位草莽英雄怀着一种别样的感激情愫。倘若不是白老虎的慷慨解囊,恐怕他的父母直到现在,都还因为无钱好生安葬而暴尸野外乱坟岗了。
而白慧清更是一言不发,攥紧了手中长剑咬着牙开足了最快速度,如同一道闪电一般猛地朝着唐哲瞬移般冲过去试图凭自己的能耐阻止他已然迫在眉睫的刀锋。
然而,就是白慧清这妖孽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快得过魔君唐哲手中毅然决然刺下去的军刺。此时,那闪闪发亮、遍布着令人战栗的寒光的夺命刀尖距离白老虎的心窝只剩下区区不到半米的距离。白慧清终究也不是神仙,不可能真的瞬移过去,阻止住杀意已决的唐哲。
唐哲的眼睛里早已经遍布满了精光。翻盘的机会就在自己的眼前。只要他能够用自己手中的军刺毫不犹豫地干掉白老虎,让对方空有人多势众的优势而因为群龙无首阵脚大乱,他们朱雀堂就一定能够绝地反击,转危为安。
然而,下一秒所传来的,却并非是唐哲想象刀锋捅入白老虎胸膛的悦耳“扑哧”声,而是熟悉的铁器之间相互碰撞的刺耳异响。在自己的刀尖距离白老虎的心窝只剩下不道十公分的地方,一把造型诡异的砍刀挡住了他本应该刺入白老虎体内的刀锋轨迹。
唐哲心里微微一沉,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就差一点,就差这么一丁点,自己就能够如愿除掉这个祸害。
谁,到底他妈的是谁!唐哲脸都因为愤怒而皱作了一团。然而不等他抬起头目睹那持刀之人的真容,耳边便传来了一阵无比熟悉却又格外生疏的雄浑声音:
“唐哲兄,别来无恙。”
此时挡下了唐哲即将干掉白老虎的军刺的这柄砍刀的主人,并不是距离他俩仍有相当远一段距离的刘俊或者吕志坚,也不是飞速冲过来的白慧清。白慧清此时距离唐哲还有大约半米的距离。此时却也是停住了自己原本已经要飞起来的步子,愣愣地看着眼前救下了自己舅舅,站在唐哲身边的这个不知何时悄然接近的陌生男子。
这男子同唐哲跟白老虎的年纪差不多,都是四五十岁的壮年光景。但相比于唐哲平日里诙谐幽默、谈吐儒雅的和善大叔气质以及白老虎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硬汉气质,这个男人却显得异常的死气沉沉。整个人都没有什么活人应有的奇袭,一看就是一个比叶强还要沉默寡言的大闷棍。
发型是再普通不过的板寸,显得像是个学生哥儿一样干净利索。肤色也属于中等偏浅的标准黄种人皮肤,既不似屠刚那般漆黑似碳地吓人,也不像白慧清那样如同吸血鬼一般的病态。大众化的脸盘上是一副比常人稍稍坚挺一些的高鼻梁,嘴巴也长得相当平淡无奇。
总的来说,这个男人绝对是属于那种每一个导演都最中意的群众演员。在电影中绝对是那种不是在一开头就壮烈牺牲,就是能够一直活到最后的跑龙套。就算让观众整场戏都看着他的脸,在观影后的十分钟里绝对会将这么一副平淡无奇的面孔忘得一干二净,绝对不会抢主角的风头。
然而,正是这么一个陌生的男人,却给人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觉 至尊包租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