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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叶飞的质问，唐哲想都没想淡淡一笑矢口否认：“早在二十年前，我朱雀堂还是一个没什么势力的小小组织的时候，叶家便已经是江城绝对的霸主。在下就是斗胆包天，也只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一介小小堂主，又哪里敢自不量力地嫌叶家粮少房稀？”

　　这句回答一如既往地保持了唐哲的谦逊，就是那种虽然果断拒绝了你，还让你感觉美滋滋的奉承话。

　　“实不相瞒，自从昨夜交手之后，老朽就十分欣赏唐英雄的盖世英气。既然阁下执意不肯，在下也不能强求。”叶飞的语气并没有丝毫震怒的成分，相反更加柔和。一直都提心吊胆的唐哲众人松了口气，却又被叶飞接下来的话锋一转又将神经紧绷起来。

　　“不过，老朽有一疑问不明，还请唐英雄指教一二。”

　　“老前辈客气了，您若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唐某一定如实相告。”唐哲原本松懈了一些的脑子立刻又进入到了高度集中的状态，生怕这又是叶飞在给自己下什么套。

　　“老朽自叶家成立以来，南征北战已经二十余年。虽然在世人的眼中，我叶飞可能是心狠手毒。但老朽自诩，对待自己人还是一片赤诚赏罚分明的。”叶飞叹了口气，眼里流露出一些自责的成分。唐哲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又有多少装的成分。

　　“但是，近年以来，却被我叶家的兄弟接二连三地弃我而去。让老朽甚是伤心的同时也深感疑惑，究竟为什么，昔日可以一起共患难的兄弟如今却不能够一同享乐？”叶飞一边说，一边将如炬的目光投向一直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叶强。

　　唐哲略一思考，斟酌了一番说辞刚想开口应答，身后却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声音。叶强小步走到了唐哲身前，望着叶飞那有些痛心疾首的目光，脸上透出一阵愧疚之意。

　　“老爷子，我跟了您二十余年，也知道您待我叶强，就如同亲兄弟一般。我此番叛您而去，其实心里一直都愧疚难安。”

　　叶飞自责的目光中透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就像是一只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狐狸在看一只站在树梢的鸟儿一般，一面苦苦哀求鸟儿下来的同时没，一面又在计划如何吃掉这只鸟儿。

　　“那，不知是老朽做出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让强子兄弟对我寒了心而背我而去？”

　　周旭和屠刚有些紧张地看向了叶强。处了这么久，他们很了解这个憨厚大个子的为人。叶强虽然心里一直都重情重义，但他们不确定，叶强跟他们这短短几天的情义，和同叶飞朝夕共处的二十余年的情谊，孰轻孰重。

　　“老爷子，寒了我的心的人不是您老，而是您宠爱的儿子叶尘。想当初，唐哲大哥和刚哥还是我们叶家的仇人的时候，我曾有幸在郊外遇到了他们并且奋力擒拿。但当我打电话向三少爷求援的时候，得到的却是三少爷怀疑的冷言冷语……”

　　“叶强兄弟休要再说了，子不教父之过，尘儿会变成今日这样疑心重重，全都是老朽之错。老朽这厢，替尘儿给叶强兄弟赔不是了。”不等叶强继续诉说，叶飞便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语，弯下了自己老迈的腰杆深深地朝叶强鞠了一躬。

　　叶飞身后所有的护叶卫包括叶强在内，全都像是见了妖怪一般吓了一跳。二十年来，他们从未见过叶飞为什么人弯过腰。壮年时候的叶飞气血方刚不可一世，谁敢叫他鞠躬，他绝对会活活将那人打到折腰为止。而上了年纪之后，就更没有人敢触怒这只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苍老猛兽了。

　　叶强吓得脸色有些苍白，急忙弯下腰杆还了个九十度的深深一躬：“老爷子休要如此，叶强何德何能，能让老爷子为我弯腰？”

　　“兄弟，回来吧，叶家，还需要你。”叶飞站直了身子，周围布满了皱着的眼里竟然隐隐显出几点泪光。叶强都傻了眼了，他为叶飞卖了二十多年的命，何曾见过这位老爷子这等老泪纵横的模样？

　　身后的屠刚、唐哲和周旭也都陷入了沉默。叶强有些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心中此时已经乱作了一团乱麻。

　　他绝不能背叛自己的兄弟，这是他为人处事的底线。但与叶飞朝夕共处了二十年，一同见证了叶家由白手起家到兴盛一时，再到如今的没落，他与叶飞这种老战友的主仆之情，又何尝不是他心中早已潜移默化的底线？

　　“大哥……”叶强将求助似的茫然目光投向了唐哲。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性地听从自己大哥的指挥，对唐哲依旧有了些许依赖性，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所以在这种进退两难的抉择之时，他也下意识地想要向唐哲寻求帮助。

　　唐哲很想让叶强不要听信叶飞的鬼话。但是，刚刚见证了叶飞老泪纵横的模样，他又如何能狠得下心来让叶强彻底割断这段主仆之间复杂得难以言喻的感情？

　　更何况，他们的这位三弟，原本就是被周旭用反间攻心之计从叶尘手中生生骗回来的。如今叶飞出面，叶强想要重回自己故主的身边，从哪一点来看都合情合理。

　　“任凭你心，这一次，不要问我了，你自己做决定吧。”唐哲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撇过头不敢去再看叶强，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违心的话语。

　　唐哲清楚，屠刚也清楚。他们很有可能会因此永远地失去自己的三弟，甚至以后再见面时又会兵戈相见反目成仇。

　　叶强看了一眼痛心疾首老泪纵横，一副后悔模样的叶飞，又看了眼站在一片彷徨不知所措的唐哲和屠刚，深深地叹了口气，扑通一声跪在了甲板上，朝唐哲、屠刚和周旭，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这个平日里铁骨铮铮为人强硬的汉子，如今也落下了痛苦的泪水。叶强将头深深地伏在了地上，止不住的眼泪甚至已经浸湿了甲板。

　　“大哥，二哥，对不起……” 至尊包租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