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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许是小湘子这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强行给将脑门撞地板撞成了老寿星的凄惨，亦或是老中村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绷带、石膏，以及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为他们的可怜加的感情分，让那伙人原本坚决无比的态度，出现了一丁点的动摇。

　　眼看着事情还有一定的转机，老中村的头磕得更凶了，如同是用碾子捣蒜泥一般频繁而且力量十足，发出阵阵听了都感到脑门阵阵发凉的闷响。而这一切的最大受害者，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湘子。

　　随着父亲不顾疼痛将原本就有些驼背的腰杆频频弯下让脑袋与地板亲密接触，手上的力道也逐渐加大了起来。被一个成年人、而且还是自己父亲的最大力气按住了后脑勺，年幼的小湘子根本没有一丁点反抗的能力和心思，只能是认命一般索性自己也开始频频叩首，学着父亲的模样挤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而在老中村的一番费尽心思以及趁热打铁之下，那伙人的铁石心肠总算也软了下来。经过和老中村的最终商榷，那伙赤裸上身、满身花绣，一看就来者不善的小混混总算是勉强同意，答应给湘子的父亲再多宽限三天的时间。

　　为首的一个肌肉发达、面容狡诈，背后纹着一个大大虎啸山林刺青、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的大汉，本来想抱走小湘子做抵押，但是又心疼这三天的饭钱，索性也就放心大胆地就这么离开了，也没有为难这对可怜虫父女。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个老中村就算能拖家带口地连夜跑路了，难不成还能把你这破房子给凭空给移走了不成？更何况，凭借着你这老残废再加上一个小屁孩跑路的速度，老子随随便便就能派人给你逮个正着。到时候再好好炮制你和你闺女，也为时不晚啊。

　　而在这伙人离开了之后，老中村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也不顾自己身上伤势有多严重了，呵斥着小湘子推轮椅带着自己，拿上了家里最后值钱的物什——房产证，风风火火地去了离家最近的中介事务所，打算赶紧卖掉这个房子来还债，不然按照这江湖上的规矩，那伙人恐怕就得直接要掉老中村的老命了。

　　事务所的负责人见他们来的匆忙，而且又只有一个看起来就匆匆忙忙、甚至有点神智不清的残疾人以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脑子里又向他们打起了坏点子。

　　表面上，这个负责人接见他们的时候，显得比起接待其他的客户都要亲热的多，实际上却在暗地里面将他们房子的价格一压再压。再加上老中村又相当赶时间，要求三天之内就将这房子卖出去，所以最后价格甚至被压到了寻常市场价的一半不到。

　　老中村就是再糊涂，也不可能对于房子的市场价钱都一窍不通。但无奈他们也只有三天的期限，再加上如果不在这里将房子卖掉或者是得罪了这个负责人，又得要跑到五公里外的另一家中介所。所以哪怕是这个负责人的花花肠子已经毕露无遗，老中村还是不得不笑脸以待，请求人家多为他的房子费费心思。

　　最终，在第三天日上三竿的时候，他们总算是以最短的时间里用一种低得可怜的价格卖掉了他们最后的财产——房子。

　　这笔钱究竟被压榨到了何等地步？原本，老中村如果按照正常的市面价格卖掉这所房子的话，不仅仅可以连本带利地还清欠那帮人的高利贷，还至少足已他们父女俩一年左右连同房租、水电、吃喝都绰绰有余。

　　他们家的房子是属于那种比较高档的二层小洋房，在当时绝对是相当抢手的房型，就算拍到再高的价格，只要有足够的耐心，也一定能够以自己心里所预期的价格卖出去。

　　而此时此刻，在收拾利索了他们父女俩的一点可怜巴巴的行李搬出去之后，老中村所拿到的钱真心到了一个少的可怜的数字，在偿还那伙人的债务之后，剩到老中村手上的钱，也仅仅只够他们父女俩在一起好好地吃顿饱饭了。

　　虽然加急售卖的房子的确会在价钱上有一个不小幅度的缩水，但是也绝对不会少到这种可怜的地步。这其中的大部分钱，都以各种各样的中介费、房屋税、个人所得税等等冠冕堂皇的理由所大肆扣除，实则几乎全都进了那个老奸巨猾、心怀鬼胎的中介负责人的腰包。

　　用卖房子的这点可怜钱连本带利地偿还清了他们因为赌博而欠下的债务之后，老中村就领着年仅七、八岁的小湘子开始了露宿街头的悲惨生活。

　　老中村用了半天的时间，教会了湘子翻垃圾桶的本事。告诉她什么样的垃圾是他们所需要的，诸如什么塑料瓶、铁制品、或者废弃电池和报纸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是可以卖到废品回收站换钱，来让他们父女俩勉强维持生计的。

　　白天，老中村会自己推着轮椅，与年幼的小湘子兵分两路，走遍这个城市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和垃圾桶，去敲骨吸髓似的寻找每一个别人所随手遗弃的废瓶子、废报纸这些个垃圾好谋一口饭吃。而到了晚上，就随便找一处有屋檐遮挡的角落，或者是在公园空无一人的长椅上铺满了报纸作为床单，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地抵足而眠。

　　那段日子，父亲每天都是失魂落魄地，仿佛一具丢了魂魄的行尸走肉的尸体一般，常常是面无表情地捡着瓶子，脑子里的思绪却不知道飘去了哪里。但是对于小湘子来说，这段露宿街头的生活，却是悲惨的童年生活当中久违的幸福日子。

　　原因无他，只因为父亲因为每天惶惶不可终日，终于没有了钱再大肆地抽烟、酗酒，也就不会因为酒醉而将无辜的她给毒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了。 至尊包租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