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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男人的口述中,我终于得出了一些信息:那个男人叫周军,黄衣女人叫陈丽娟,是他的老婆。死掉的那个孩子叫周铭,只有七岁,是个男孩儿,马上上小学二年级。孩子乖巧听话,虽然才小学,但成绩优异,科科都能拿满分。周军和陈丽娟对孩子虽谈不上溺爱,但基本上也算是有求必应。
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也不能跟着陌生人走。
父母不在,只有自己在家。不能给陌生人开门。
这样话基本上每个家长都会自己的孩子说,千叮咛万嘱咐,但意外还是时常会发生。大人们的疏忽大意,孩子的天真轻易信任和被诱惑。这是就连我这个没有孩子的单身狗都知道的事情。
我没有问陈丽娟被带到哪儿去了,只从周军的只字片语中实在获取不了更多的信息,正愁虑着,工作人员拿着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从孩子的房间里走出来,老苍朝我们招招手:“他们马上来带走尸体,你们过来看看。”
我能看到苏一整个脸都是黑的,窝在沙发上纹丝不动,老苍皱着眉,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你听话,去看一眼。”说着去拉苏一的手,却被苏一一把甩开:“我不看!我算是明白了,那东西我怕,我永远克服不了,既然克服不了,我就尽量避免!”
啧啧啧!妈哟,刚刚不知道是谁脖子伸得跟个长颈鹿一样……
也许是因为我不是个女人,所以我不能明白女人说一套做一套到底是个什么梗,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眼睛花了,我竟然在一晃之间看到了苏一眼底里的光彩,那种光彩很奇怪,很狡黠。
老苍叹了口气,声音一软再软:“阿一,你听话,去看看,这对你的……这对你有帮助。”说着,老苍终于注意到了周军异样的凝视,立马又将话圆了回来:“你去看看吧,每次你提出的东西都对案情有帮助。”
大概是听出了老苍话里的意思,周军将目光转向了苏一,那双眼里带着一点质疑,但更多的是期许。
苏一看了周军一眼,我明显感到她的身子颤了一下,甚至看到她的手臂上开始出现的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也许是受不了周军这样的目光,她这才终于站起了身来,跺了跺脚:“真的很烦!”
嘿!我就不明白,最开始信誓旦旦的说要克服恐惧,现在又跟赶鸭子上架一样,呵呵,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我给坐笔录的小警员使了个眼色,还好那小子聪明,立马就会意,三言两语支开了周军,最后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苏一以及老苍,老苍看人走了,这才终于开了口:“阿一,现在不是给你选择的时候。你不知道你已经严重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吗?不是你逃避就能解决的,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克服它。否则你永远沉沦在噩梦里。”
苏一脸上的焦虑一点点消逝,剩到最后只剩下微微皱起的眉头,她问老苍:“你是说,我没得选择咯?”
老苍没有说话,但这里的沉默是给的最好的回答。
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那两货不说话,老子站在一边连屁都不敢放一下。良久之后,到底还是苏一服了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低下头开口道:“我知道了。”说完,伸手将老苍轻轻抚开。
老苍跟在她的后面,而我只站在了门口没有进去。
我鼻子有点敏感,别人闻着有点味道的东西,我觉得是臭,别人觉得闻着臭的东西,我觉得巨臭。虽然从我的神情中发现不了一点端倪,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有能忍。
人少了,我的视线自然就开阔了。
苏一缓缓朝着那孩子走去,我就站在门口看到了孩子脸上的妆容。
没错,是妆容,他画了眉毛,眼影,还有腮红,从鼻腔里流出来的已经发黑的液体。特别是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还有一抹烈焰红唇。至于身体部位,由于没有衣物的遮盖,孩子身上的淤青处处可见,那些纵横交错的淤痕像一条条丑陋的黑鱼游离在他那发白的皮肤下。
哇,那种视觉冲击简直了!我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感觉自己背皮都在发麻。
果然,苏一比我还不如,隔着两米多的位置,我都能看清她颤抖的身子,她的肩旁一抽一抽的,大概是在做着短促又沉重的呼吸。
我不由得嬉笑了一下,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苏一的肩膀,谁知她一个回头差点把我吓尿。
我一直以为她这反应是被吓着了。谁知道她那哪儿是被吓着了,她特么竟然是因为哭泣才会导致身体,特别是回眸那一瞬,通红的眼和鼻头,还有脸上清晰的泪痕,吓得我一时间连呼吸都快忘了。
一起傻了的还有老苍,不过他倒是比我先反应过来,立马走到苏一身侧,紧紧握着她的肩膀,关切的询问道:“怎么回事?”
老苍这一系列动作我才强行拉回神来。我擦,不看就不看嘛!哭啥!吓死老子了!
可苏一并没有因为老苍的关切而停止哭泣,眼睛反而像是关不紧的水龙头,眼泪大颗大颗的从她眼里溢出来,划过她的脸颊,从下颚处与她的皮肤分离,砸落到地上,看得老子心惊胆颤。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老苍手足无措的样子,他跟哄孩子一样,将苏一揽紧自己的怀里,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一边宽慰道:“别怕啊,没事的,我在这里。”
妈哟!当老子死了吗?这把狗粮老子先干为敬!
苏一的身子终于不再抖动,但眼泪依旧止不住,老苍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开口道:“不看了,我带你回去。”说着就揽着阿一往门外走去。
可老苍拉阿一,阿一的脚却像扎根了一般,硬是没有挪动一个脚趾头,我和苍陨都是一样带着疑惑的望着她。
只听见她颤抖的声音,轻声说道:“苍陨。我听见他在哭……” 致命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