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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致命幻想 苏迟年 3434 2021-04-06 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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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云梦死了,毫无预兆。

  或许至少对秦皓来说是这样的,他实在无法想象那个盯着烈日炎炎笑得像朵葵花似的姑娘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突然发现自己从来都不了解袁云梦,他只知道她想做个小说家,对于其他他便一概不知,不知道袁云梦喜欢吃什么,不知道袁云梦喜欢什么颜色,不知道她的过往,不知道她的处境。

  要等到她离开了,才从别人口中零零碎碎听来了一些信息。

  袁云梦算是生于书香门第,父亲是在政府机构上班,爷爷年轻的时候当过校长,母亲是一名小学教师。所以家人从小就对袁云梦的学习是层层把关,袁云梦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所有的兴趣爱好都是父母那里强加给予的。

  比如书法、国画。这些都是父母希望她喜欢的,却不是她真正喜欢的。

  她喜欢的是故事,是那些平淡又不平凡的人生故事,是那些众生百态的新奇。

  在袁云梦十岁那年,父母离异,理由是感情淡了,在一起会经常因为琐事争吵,不如一拍即散,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袁云梦记得,那时候要去办理离婚证的父母是多么的平静,他们没有言笑,也没有愁苦。他们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却将她留在了原地。

  其实父母离异她也能接受,只不过她的心结在于,所有人都不要她了。

  在父母离异的一年后,母亲再婚,两年后父亲也组织了新的家庭,不能说他们不接纳袁云梦,只是在袁云梦的眼里,不管是父亲那边还是母亲那边,都不再是属于自己的家,特别是在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孩之后,寄人篱下的感觉愈加强烈。

  袁云梦没有选择和父母一起住,在她考上初中之后立马选择了住校,后来又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她在学校外面租了一个单间,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已经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也接受了孤单。

  她和父母的接触越来越少,爷爷奶奶是在父母离异前去世,她没有伴读的亲人,进了初中校园的门,她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儿。

  可她遇见了能给她安全感的秦皓。

  一定要去追根究底的找出秦皓到底给了她什么安全感,或者问秦皓是怎样给了她安全感,其实她本人也未必说得出来,或许是因为他有坚实的臂膀,也许是初次见面他眼睛里有一时痴迷的模样。

  袁云梦从来没有表现得多依赖秦皓,她甚至没有表现出多一点在乎,当她得知秦皓放弃学业去了工地的时候,她尽量表现得冷静一些,看到他汗流浃背,日益渐黑的皮肤总是忍不住问一句“累不累?”

  爱情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生根发芽的我们无从得知,袁云梦喜欢秦皓从来都是不言于表,而秦皓后来对她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她还在等,等他亲口对她表达爱意的那天,等他张开双臂拥抱她的那天。

  可她没有等到秦皓的表白,却看到了他和别的女生的亲吻。当时她就站在教室门外,看着两人在落日的余晖中,映着金色的光,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那一刻,在袁云梦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崩裂看来,带着血腥味儿,弥漫到她的鼻腔里,脚下好像踩着棉花,软弱无力。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不正常了,可她没有办法克制自己去想起自己的父母,他们是如何离婚,她脸上的笑意如何淡下来,看着他们组织的新家庭,而她却变成了局外人。

  他们都不要她了。

  秦皓也是别人的了。

  她变得越来越沉默,不愿多和秦昊多说一句话,知道那天……

  她问他对她到底有没有喜欢,他的沉默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那几分钟的羞涩,让她误以为是委婉的拒绝,她只认为是秦皓不要她了。

  有时候人真的是一种特别脆弱的动物,他们有强大的大脑,却也有着比起其他生物更易碎的心,他们的感情有时候执拗又脆弱,没有人会想到袁云梦会跳楼自杀,而秦皓更是将这一切归结到自己的身上。

  如果林巧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也许他这辈子就和朱舒红这样淡淡地过下去了,也许偶尔会想起袁云梦,但一定不会让她成为自己的梦魇。袁云梦是他不愿醒来的梦,朱舒红所谓的心理治疗当然也是徒劳无用。

  就像那句话说的,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除非那个装睡的人自己决定醒来。对袁云梦心中有愧又怀揣着爱恋的秦皓,怎么会愿意醒来。

  秦皓觉得自己这一生辜负了三个女人,一个是自己永远忘不了的袁云梦,一个是自己的结发妻子朱舒红,一个是拿来当做袁云梦替身的林巧。也许他对她们三个人都有爱,只是形式不同,袁云梦是初始的懵懂,朱舒红是平淡的陪伴,林巧是醉梦后的睥睨,可他终究是负了。

  命运这道选择题,他错了三次,次次无法挽回。

  他死的那天,并不是毫无预兆的。

  公司无法运转,家庭破裂,拿不出钱给林巧,这一切的一切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刀子割破手腕的那瞬间,他就醒了,迷迷糊糊地眯了一双眼,看着殷红的血液静静地流淌出来,他竟然有种前所未有的解脱,那种感觉太过奇妙,于是他又闭上了眼。

  梦里,他看到了朱舒红,她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到饭桌上,朝他招招手:“你傻在那里干嘛,快过来吃饭啊!”

  画面一转,是林巧挽着他的手臂,声音软软的,带着撒娇的口气:“秦皓,你就说你爱不爱我吧?我图你的钱,你图的不只是我这年轻的皮囊吧?”

  最后一幕,是十七八岁的袁云梦,她比记忆里更加高挑了,五官愈加明显,她朝着他笑,像是四月春风拂面,带着花香,沁人心脾。

  她朝他伸出手:“秦皓,你要不要跟我走。”

  他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又或者说是出于本能,他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将自己的大手搭在了她柔软的手心里…… 致命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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