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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我说的，老梁开始调查当年居住在盐池村的居民，由于时隔多年，所以要找到这些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好在多方打听，我们找到了其中一位居民。

　　那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面对我们的时候有些胆怯，当老梁提及十二年前那起凶杀案时，老人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可怕！太可怕了！死了23个人捏！都被剁了，造孽啊！”

　　老梁立马上前询问：“你好，我是想问问，当年在你们同村里，有没有一个……缺少把儿的人？”

　　老人听闻老梁的话，愣了一下：“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村里有个这样的人？”

　　果然！

　　老梁一听也是激动了起来：“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老人皱起眉来：“这个人和12年前的凶杀案有关？我记得，在那件案子发生的前一年那个人就已经离开我们村去打工了。”

　　老梁微微发怔，回头看了我一眼：“老苍……”

　　我没有多余的表情，只回了他一个字：“查。”

　　是啊，已经推到这一步了，结合我们手里找到的种种资料，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了，不能因为这个人是案发前一年出去打工就能完全摆脱嫌疑。

　　据老人交代，这个男人叫周易，一开始接生的说是个女孩儿，一家人开开心心接纳了这个新生儿的到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周易的男性特征渐渐明显，一是他粗犷的嗓音，二是胸部迟迟没有发育，最恼火的是，他的喉结越来越明显。

　　虽然大家明面上没有说，但私底下已经是议论纷纷，加上农村人三姑六婆嘴巴讨厌，一来二去自然还是落到了周易家人耳朵里，最开始无法忍受的是周易的奶奶，年纪大了，听不得那些闲言碎语，一气之下就离开了人世。

　　父母开始没日没夜的争吵，最后母亲背包走人，父亲也丢下了他离开了盐池村。

　　听老人说，父母抛下他后，周易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整整四天，不吃不喝，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居民们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副模样了。是一个男人的模样，头发剪得很短，穿着他父亲肥大的衣服，一脸的倦怠。

　　农村人思想比较封建，说来说去都是周易家造了孽才生出周易这么一个东西，大家言辞间都不太好听，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原本不用遭受这些非议的。

　　周易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不与人交谈接触，久了，大家都以为周易脑袋已经出现了问题，大家又渐渐对这个可怜的孩子关心起来。不过几年的时间，周易已经是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带着一包衣服，离开了盐池村。

　　他走得仓促，没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老人交代的东西不算多，老梁已经拿着现有的资料开始四处打听周易的下落，离开的时候他问我一句：“她的情况还好吗？”

　　这样的问题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说是好的，那是骗人的，说不好，又怕造成更多人的压力，我只能回应他一个清浅的笑。

　　大概是我的无奈被他看出来了吧，他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想来尔暮虽然有时候会像个小孩子一样胡闹，但到底还是听出了我们谈话间的意义，等老梁走后，他才走到我的身侧，递给我一支烟，我没有看他，所以并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神情，只是语气有些颓然：“你们是什么时候就开始布这场局的？”

　　我突然就失笑了：“从我遇到她开始。不能说精心策划布局吧，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能不能从一些细节中找到一些线索。”

　　“什么神鬼论都是骗人的，只是为了让她对自己的不正常有一些看起来有些合理的解释，对吗？”

　　我点了点头。

　　尔暮继续说道：“对她来说，公平吗？那些事看起来并不是她想经历的。”

　　我深吸了一口烟，在烟雾缭绕里，我终于还是松了口：“她那时候只有十岁，只有她一个人逃了出来，但是她什么都不肯说，精神状态很不好……不过，至少她出来之后就没有再死过人了。”

　　我回头看着尔暮，他的神情很复杂，眉头紧紧皱起，可他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我。良久以后，他问我：“那苏一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她怎么办？像你说的，当年那件事对她打击那么大，你说她现在就能克服那种恐惧吗？”

　　这一次换做我沉默，香烟再次点燃，也再一次意识到原来我在面对苏一这件事的时候会时常的手足无措啊。

　　事情的发展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困难，调查个地方的人口资料，叫周易的人很多，但可惜的是只是名字相同而已，籍贯和各资料都是不附和的，那么越是这样，周易的嫌疑就越大。

　　好端端的一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要身份证明的，可周易不曾用过身份证，这也恰恰说明，周易很有可能心里有鬼，他怕别人找到他。

　　A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根据其他盐池村的原住居民提供的面貌特征，依旧如大海捞针，警方出动大批人员秘密巡查，从A市到周围的城乡，挨家挨户的询问，大家都知道这样的巡查方式费时费力，但没有一个人抱怨。

　　我在凌晨一点过回的工作室，尔暮坐在客厅抽烟，看见我开门立马站起了身，问我：“有什么进展？”

　　我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又问他：“苏一呢？”

　　他指了指楼上：“大概是睡了吧，没什么动静，不过你应该去看看她，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我还想问你，要不要把她送去医院看一下……”说到后面，尔暮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这才惊觉自己身上的汗臭味，皮肤油腻，透过身侧的窗户还能看到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这几天我一直都和老梁奔波在外，得空了就在车上睡会儿。几天没有回来，我甚至都忘了询问苏一的情况。

　　我迈开步子朝着楼梯走去，尔暮在身后叫住我，我茫然的看向他，他动了动嘴角，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苏一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乐观。” 致命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