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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薇歇斯底里地朝他吼着:“要不是你,姐姐当年也不会死!是你当初跟我们说,你是族长,我们是你的女儿,所以必须做最出类拔萃的修复师,将来继承族长的位置!可是姐姐死了,你却把族长的位置传给了一个外人!”
靳长老愕然无语,他知道靳薇误会了,可是却无法解释这一切。
靳薇愤愤指着他:“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她说完这句话,于是愤愤地猛踩着高跟鞋往外走去,把花店的门推得哗啦哗啦响,那巨大的动静,让楚念误以为她把门给拆下来了。
信息量实在太大,楚念把嘴巴长成了一个巨大的“o”型,感觉好像是有人塞了一个鸡蛋进去。
靳明宸不动声色地侧头看了楚念一眼,楚念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回望他,靳明宸又朝她使了个眼色,楚念仍是无动于衷地眨着眼睛卖萌。
靳明宸终于忍无可忍:“你的脑袋里除了卖萌,还能有点正事吗?”
楚念一脸迷茫:“啊?我该说点什么正事?”
靳明宸抿着唇,指指她衣襟上的徽章,权当是提示。楚念恍然大悟:“啊!契约!”
靳明宸垂下眼没好气地嘟囔:“真为你的智商感到遗憾,以后我要是不在你身边……”
他说了一半忽然停住了,楚念满心都扑在契约的问题上,所以靳明宸的话完全没怎么听进去:“什么?你说我怎么了?”
靳明宸板起脸:“我什么都没说。”
楚念半信半疑,靳明宸朝门外一指:“再不追人真走了。”
楚念这才快步追上去,拦住靳长老,恭敬地说:“抱歉,我有件事,想跟您请教。”
靳长老看了一眼已经快步走向停车场的靳薇,她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他现在就算想追估计也追不上了,所以干脆留下来听听看楚念到底要说什么。
靳明宸缓步跟了出来,默不作声地靠在门边。
楚念咬了咬唇,似乎是努力想要把话说的条理更分明一些:“我们怀疑,靳薇跟时间猎人签订了执念契约。”
靳长老大惊失色:“什么?这怎么可能!”
他求助般看向靳明宸,似乎是等待最终的确认,因为他知道谁都可能出错,但是靳明宸的判断是绝对不会错的。
靳明宸并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落定在楚念身上。
楚念于是摸着头,有些底气不足的解释起来:“虽然我还是个新手,但是,我的感觉不会错的,她的身上,确实存在契约,而且,看时间,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靳长老一下子站不稳,踉跄着往后跌,好在背后是道墙,后背径直撞了上去,楚念连忙上前扶住他,目光关切温暖。
“是我的错……”
靳长老苍老的脸上涌起愧疚和自责,用双手捂住脸:“如果不是靳蔷死了,靳薇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楚念与靳明宸交换了一个眼色,看起来,靳薇身上的执念契约,一定与靳蔷当初的车祸意外有关。
靳明宸清了清嗓子,对靳长老说:“麻烦您告诉我们,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靳长老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岁,佝偻着腰站在那儿,楚念把他扶进来,又倒了杯水给他,这才抱着无字书坐在他对面,准备开始听故事。
靳明宸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单手支着头,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念用笔在无字书上缓缓写上两个名字:靳蔷、靳薇。
下一秒,她看到医院里,年轻的靳长老夫妇从医生护士手中接过一模一样的两个新生女婴,她们双胞而生,出生前后只相聚五分钟,面貌相仿,看见彼此如同揽镜自照,除了父母,几乎被身边所有人认错过。
她们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打架,争抢父母的怀抱,争抢玩具,争抢漂亮的公主裙,在她们眼中,对方的东西总是要比自己的更好。
两人性格截然不同,姐姐靳蔷鲜艳明丽、热情温暖,靳薇骄傲优雅、冰冷高傲。
她们是靳家族长的女儿,也势必要承担起更多责任,靳长老对靳蔷寄予厚望,要求也越发严格,靳蔷每天都会学习到很晚,靳薇看着姐姐房间里的灯深夜时还没有熄灭,总是忍不住瞥去复杂的目光。
直到那一天,年轻的男孩穿着崭新的白色衬衫,捧着一束向日葵,等候在她们放学回家的路上。
靳薇后退了一步,平静地看着靳蔷嘴角挂着羞涩的笑容,接过了男孩手中的向日葵。
她的笑温暖、明亮,充满了让人难以抗拒的热情灿烂,就如同向日葵一样,永远沐浴在阳光下。
那一年,她们20岁生日那天,靳蔷没有去参加时间城中级修复师的考试。
那天晚上,靳长老在酒吧里找到喝得半醉的她,靳薇不知所措地看着父亲气愤地扇了姐姐一个响亮的耳光,靳蔷的男朋友冲上去阻拦,却被毫不留情地推开。
靳蔷的酒醒了大半,捂着发红的脸颊,愤愤地对自己的父亲说:“我受够了你给我安排好的人生了,我不想当修复师,也不想当族长!你不要再逼我了,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靳长老气得还想打她,然而靳蔷已经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我没有想到,那竟然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靳长老的眼中有了眼泪,手指紧紧交缠在一起:“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过得那么不开心,全都是因为我……”
酒吧门口,靳蔷倒在血泊里,她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跑车撞飞了出去,靳薇站在一旁,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一切,手脚冰凉,如坠深渊。
楚念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眼巴巴地递纸巾过去给靳长老。
靳长老看她眉眼清秀,神情温柔的模样,轻轻地叹着气说:“那时候,靳蔷应该也就是你这么大吧……”
楚念摇摇头:“哪有父母不想儿女有出息的,您对她们要求严格,这并没有错。您只是错在,没有好好跟她们聊聊,听听她们自己的想法。”
靳长老悲伤地用手捂着脸:“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楚念赶忙说服他:“不!还来得及!至少靳薇还活着,她不应该被这份执念困住,更不该为此失去最珍贵的东西。” 时间罗曼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