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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念见他目光落在自己的工作证上，知道他把自己当成了工作人员，但是又不好明说，只能点头答应：“好的先生，请你稍等一下。”
她记得走廊尽头有个洗手间，里面应该会有拖布，这是进入VIP的大好机会，她可不能错过。
楚念一路小跑从洗手间找来了一把拖布，拎着原路返回，年轻男人还等在那里，见她来了，于是笑得更欢：“竟然劳烦美人亲自动手，真是太感动啦！”
说着侧身把她让进去，楚念闻到他身上浓郁的古龙水味道，辛辣中带着薄荷和佛手柑的香气，他从着装打扮看，就像个出身富家的小少爷，嘴角斜斜扬起，带着几分洒脱不羁的意味，肆无忌惮，毫不掩饰地盯着楚念上下打量了半天。
袁方确实已经到了，他正靠在轮椅上休息，膝上盖着一条薄毯，脸色十分苍白，瘦骨嶙峋的模样看起来像鬼，完全没了当初意气飞扬的年轻钢琴家潇洒的模样。
楚念这会儿有心事，完全无视了男人的目光，只顾着一边惋惜，一边默默拖地，只是房间里除了袁方，还有那个年轻男人以及袁方的代表律师在，所以她根本没办法单独跟他说上话。
她正闹心，年轻男人忽然凑过去跟袁方的代表律师低声说了两句话，他转过头对楚念说：“我们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袁先生身边不能离人，麻烦你在这里守他一会儿，可以吗？”
楚念心中不能再同意了，连忙点头：“没问题的。”
年轻男人和律师交谈着出了门，关门的瞬间，那男人忽然转头回来看了楚念一眼，扬眉浅笑，神情古怪。楚念隐约看到他手腕上有个亮晶晶的东西闪了一下，她忽然感觉到某种熟悉的气息，但是那种气息一闪而逝，她再努力捕捉，却半点都感觉不到了。
机会难得，楚念顾不上琢磨那么多，连忙掏手机给靳明宸发短信说明情况，他现在还只会用短信和接打电话的功能，微博只会看不会发，微信就更别说了。
袁方这时候突然醒了，他身体不好，精神又差，总是杯弓蛇影怀疑有人要害他，看到楚念在对着手机打字，立刻就疯了：“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楚念放下手机，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我是工作人员，本来是进来擦地的，刚才两位先生有点事要出去办，说你身边不能离人，让我在这里守一下。”
她说着挥了挥自己手里的拖布，地上水迹还没干，袁方知道这摊水是他自己刚刚喝水时不小心洒的，心里稍稍松懈了一点，但还是盯着楚念手中的手机：“你刚刚给谁发短信？”
楚念神色平静地编了个瞎话：“我男朋友问我晚上几点能下班，有人送了他两张电影票兑换券。”
袁方看她的表情坦然，这才放松下来：“发布会应该四点多就能结束了吧，应该不会妨碍你们去约会的。”
楚念笑得很甜，就像是真的期盼约会那样：“恩恩，希望一切顺利。”
她收起手机继续擦地，靳明宸没有回复她，不知道此刻在干什么，袁方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问：“外面是不是来了很多记者？”
楚念点点头：“现在已经来了不少了，一会儿应该还会更多呢！听说还有好多是没被邀请的，来了但是进不来会场，都在外面炸毛呢！”
她边说边笑得眉眼弯弯，她的身上似乎还带着淡淡花香，跟她说话，看到她的笑容，让人有种春风拂面般的温柔舒适。
袁方若有所思，又问：“那么他们觉得，我和张禹宁，谁对谁错呢？”
楚念笑着耸肩：“他们觉得谁对谁错，我觉得都不重要。”
袁方反问：“那什么才是重要的？”
楚念温柔地笑笑：“重要的是，自己觉得问心无愧。”
袁方的脸色顿时沉下来：“我是受害者，我当然问心无愧！有愧的是张禹宁，不是我！”
楚念见他的情绪有点激动，摊手试图安慰他：“袁先生您别激动，我知道您是受害者，不过，要想证明张禹宁害了你，得有证据。否则，就算起诉了，法官也不好判啊！”
她和简凝一样都是学法律的，不过她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不像简凝一心想要考到司法证当个律师。但是有些司法程序，她还是明白的。
袁方被她说中了心事，长长叹了口气。
楚念见袁方对她没什么戒备，趁机又套话：“我听说，你们那天是一起去给朋友过生日的，你确定他开车的时候，没有喝酒吗？”
袁方摇摇头，脸色十分沉暗，楚念以为他是否认，没想到他却说：“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
楚念一阵诧异，就听到袁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我明明没有喝醉，但是怎么都记不起来我是怎么上了张禹宁的车，我问过我的助理和几个朋友，他们都说我喝醉了，张禹宁因为开车没喝酒，所以他才主动要送我回家……”
“你说，你完全记不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楚念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真相，她隐约在心中有了一些猜测。袁方点头：“我一醒来，就已经在医院里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助理事后告诉我的。他说我当时是被从车窗里甩出来的，但是我确信，我从来上车之后都会先系上安全带，所以，我才会猜测安全带被人动了手脚……”
楚念刚想说话，门口传来了低低的敲门声，然后袁方的代表律师推门进来，见到楚念于是礼貌地点头问候了一下。
那个年轻男人并没有跟着一起回来，但是楚念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她拎起拖把，朝着两人笑了一下：“地拖好了，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律师点点头，袁方看起来也是累极了的样子，靠在轮椅上不想说半句话。楚念朝着两人道了个别，然后就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她知道，袁方对于那天晚上的记忆，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空白的。只可惜靳明宸不在这儿，不然也许他已经读出袁方身上的时间了。
唉？靳明宸到底去哪儿了？ 时间罗曼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