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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情难相欠(4)

时间罗曼史 唐小蓝 4889 2021-04-06 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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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明宸记起他曾经看到的那段回忆,断裂的小提琴弦,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默不作声地轻轻闭眼摇头,爱上一个人是盲目的,你总是愿意将自己最好的都奉献给对方,就算到最后一无所有也不在乎。

  张禹宁和萧潇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一个学钢琴,一个学小提琴,两个人都对音乐有着极高的天赋,所以当张禹宁从同辈人中脱颖而出,被选拔出来参加国际大赛的时候,萧潇也早已经拿到了到意大利进修的名额,她报道之前陪他一起参赛,原本是想要给他鼓劲加油,但是没想到,那一趟出国,竟然断送了她的音乐之路。

  年轻的钢琴家总爱炫技,一首李斯特的《钟》弹得出神入化,引来无数关注与亲睐,但同时也惹来了竞争者的嫉妒。

  有人买通了接送他出行的司机,打算在他上车关车门的时候,用车门夹伤他的手指。

  但是这件事被萧潇发现了,她为了保护他,不慎弄伤了自己的手指,痊愈之后,手指不再灵活,她也失去了进修的资格。

  楚念在默默地抱着靳明宸的胳膊,人哭得一抽一抽的,不时把鼻涕眼泪往他的衣袖上蹭。

  靳明宸不动声色地把她从身上推下去,冷着脸打断这一群马上要哭成狗的人:“一个身败名裂的钢琴家,一个能携手陪伴终生的恋人,你想选谁?”

  这话既是对张禹宁说的,也是对萧潇说的,张禹宁蹭掉眼角的眼泪,亲昵地拍拍萧潇的后颈:“我不想选择,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当从靳明宸口中听到执念契约的那一刻,张禹宁似乎就明白自己最近状态反常的原因了。他跟袁方一样,记不起车祸发生时的情形,午夜时分被噩梦惊醒时,却总能记起在梦里看到萧潇坐在驾驶座上惊慌失措尖叫的样子,他隐约觉得那场车祸另有隐情,因为那天的聚会,从始至终袁方都没有出现过。

  但如果那是萧潇的选择,无论她如何决定,为了她,就算他身败名裂,他都不会后悔。

  楚念抽泣着擦干眼泪,拿出她的手机,慢慢走向萧潇:“你要想清楚,现在这一切,真的是你想要的吗?现在解除契约,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你相信我吧!”

  萧潇紧紧抓着张禹宁的手臂,神色惊慌:“不,我不要解除契约,他的手怎么办?他不能弹琴了怎么办?”

  张禹宁笑中带泪安慰她:“别傻了,音乐是讲究顺其自然的东西,不能勉强,也不用刻意,以后等我的手养好了,还可以弹琴给你和我们的孩子听,对我来说,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他牵起萧潇的手,转头问楚念:“想解除契约的话,我们应该怎么做?”

  楚念的神情郑重起来,她慢慢取下自己身上的徽章,对萧潇说:“来,把你的手按在这里,请问,你愿意解除已经签订的执念契约,赎回所典当的时间吗?”

  张禹宁握着萧潇的手,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张禹宁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萧潇的眼底泛着泪光,语气仍然有些纠结:“我愿意解除契约,不过……能不能求你们,让他好好地完成这场演出?”

  靳明宸脸色一沉,楚念摸着下巴,把胳膊屈起来戳了戳靳明宸,萧潇哀伤地继续说着:“以前我们曾经约定过,要在这样的舞台上一起合奏,现在我已经没机会了,我不希望他的最后一场演出也……”

  楚念悄悄问靳明宸:“有办法吗?”

  靳明宸看了楚念一眼,表情很古怪,问:“你要我帮他们?”

  楚念点点头:“如果不麻烦的话,能帮就帮吧,你看他们俩多不容易,多可怜啊!”

  靳明宸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烂好人。”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敌不过楚念那闪闪发亮单纯期盼的眼神,没好气地又说了句:“好吧。”

  楚念兴奋地拍拍手,差点都要跳起来了,萧潇终于将手指按在楚念掌心的徽章上,轻声回答:“是的,我愿意。”

  靳明宸皱着眉,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巧克力盒子,用力咬了一下唇,随手把盒子揣进了裤子口袋里,又摸出一张白纸来,指尖翻动,迅速地折出了一把精巧的小提琴。

  “贝多芬,《降E大调第五钢琴协奏曲》,第一乐章。”

  随着他淡淡的声音响起,靳明宸手中的折纸提琴变成了真的,楚念惊讶地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观众席座位上,只是身边靳明宸的位置却是空的。他站在钢琴的侧后方,手中端着琴弓,张禹宁也已经坐回了琴凳上,萧潇捧着花,面带微笑站在舞台侧面。

  台下观众掌声响起,张禹宁起身鞠躬致意,然后重新坐下,开始弹奏。

  靳明宸的小提琴声从始至终一直应和着张禹宁的钢琴主奏,令楚念惊讶的是,张禹宁这次竟然真的一个错音都没有出现,从头到尾一气呵成,整场演出精彩绝伦。

  张禹宁在琴键上按下最后一个音符,台下的掌声热烈激荡,他朝着观众席三次深深鞠躬,然后转过头,感激地望向靳明宸的方向,然而那里却是空的,钢琴上放着纸折的小提琴,栩栩如生。

  楚念快步跑过去,扶住脚步踉跄还努力维持不让自己倒下的靳明宸。

  身后,舞台上正在致谢的年轻钢琴师变成了袁方,观众止不住的欢呼喝彩,袁方捧着工作人员送上来的花束,将它高高抛起,扔进了观众席。

  那束火红的悬铃花径直落入张禹宁的怀中,他的一只手还绑着吊带,用完好的那只手环着花束,送到身边笑容温婉的萧潇手中。

  楚念鬼使神差地回过头去,却在那一刻恍然大悟:“刚才的一切,是……都不是真的?”

  张禹宁的完美演出,不过是靳明宸为他们营造的一个幸福的幻觉。

  楚念想起贺天杨之前的那个猜测,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他:“那是时间幻境,对吗?”

  靳明宸没有回答,只是无力地靠在楚念的肩头,他脸色苍白,可是这一程路,他还要坚持和她一起,继续往前走下去。

  紧闭的会场大门忽然被推开,身穿笔挺制服的警察接连走了进来,楚念诧异地看向靳明宸,他把唇抿成一线,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舞台上,灯光璀璨的中心,袁方的脸色突然变了。

  靳明宸已经没有兴趣再去读取他身上的时间记忆了,因为每个人所做的一切,无论过了多久,时间最终都会做出公正的判决。

  灯光迷离的酒吧里,袁方靠在墙角抽烟,一脸不甘的说:“听说这次乐团演奏会的主奏,接下来还安排了十场欧洲巡演,你知道最后的人选定了谁吗?”

  对面那个男人回答他:“原本定了是你,但是据说前天,萧潇去找了团长,后来我听团长的意思,还是想把名额给张禹宁。”

  袁方愤怒地掐灭烟头扔在地上:“怎么可能?他真的这么说?”

  男人又说:“人选还没公布,还有转圜的余地。不过,你要小心萧潇的手段,为了张禹宁,她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袁方冷笑:“我不能让他这么做!机会是我的,我必须把握住!”

  男人问:“你想怎么做?”

  袁方的笑容里带着嗜血杀戮的意味,阴阴地扬起嘴角:“我听说后天他们要帮你办生日派对,你想办法叫张禹宁和萧潇一起来,我找机会,在他们的车上动点手脚,弹琴的人伤了手,我看他以后,还拿什么跟我争!”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十指,笑得意味深长。

  楚念扶着靳明宸,与警察们擦肩而过,那个瞬间,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袁方的结局。

  那一刻她感觉到徽章轻微颤抖,水光流转,是她再一次顺利完成任务的征兆。

  她忍不住收紧了挽着靳明宸手臂的手,若有所思地感叹:“悬铃花的花语是,才华横溢的你,是我生命的全部。萧潇之前一直以为,她生命的全部,是会弹琴的张禹宁,是‘才华横溢’,实际上到最后她才明白,重点从来都不是才华横溢,而是那个‘你’。”

  她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异常明亮的光,与靳明宸对视,语气是难得一见的温柔与正经:“我想,只有无论经历波折、坎坷、和顺还是欢喜,都始终不离不弃的恋人,才是他们值得用全部生命和一生时间来守护的。”

  我祝福他们。 时间罗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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