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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哭得太大声,因为卫生间的木门很薄,薄到可以清晰地听到许弈城和秦叔叔之间的对话,所以我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强迫自己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许先生,我已经说过很多次,做裁缝只是我的个人兴趣而已,我没有打算到任何一家公司任职!不管你来多少回,我的答案也是一样!”
秦叔叔的说话声铿锵有力,虽隔着一层木门,却也重重敲击在我的心上。
“秦老师,我知道,其实这次来,也没想要说服你……”
许弈城的话说到一半,却没了声儿,我皱起眉头,仔细聆听,他似乎故意降低了声调,隐隐间只能感觉到他在说话,但听不清说什么。
这是在故意回避我?我心里有些忐忑。
抹去眼泪,拿出化妆镜补了下妆,确定什么都看不出来之后,这才按了下马桶的冲水按钮,拉开门走出去。
“秦老师,这就是我们公司新晋的设计总监,孙欣怡!”我刚坐回许弈城身边,他便笑着向秦叔叔介绍。
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我有些摸不清。
“孙总监,你好!”秦叔叔脸上毫无波澜,客客气气朝我点点头。
“秦老师,别那么客气,叫我小孙就可以了!”我莞尔一笑。
秦叔叔慢腾腾地站起身,走到一扇小柜子面前,拉开抽屉,也不晓得在找什么。
看着他略微颤抖的手臂,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这才几年不过,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我记得秦叔叔以前是个很爱收拾自己的人,衣服总是一尘不染,就连肩头上不小心沾上根头发丝,也会想方设法弄下来的男人。
可现在,他就跟街边晒太阳的普通大爷无异,虽然才五十出头,却已是满脸的沧桑,穿着一件已经洗败色的T恤衫,沙滩裤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孙总监,你觉得这副画稿如何?”
正出神,秦叔叔突然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页稿纸。
我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
当看清图纸上所画之物时,心猛地一颤,赶紧低下头。
这是一幅旗袍的草稿图,淡淡的粉色上衬着一枝盛开的梅花,胸口处两只青色的蝴蝶在嬉戏。
这是我妈生前最爱的一件衣服,因为她的名字就叫胡梅,我记得她第一次穿上这件旗袍的时候格外开心,说是秦叔叔为了庆祝她生日专门为她设计的……
“孙欣怡!”
许弈城突然的一声轻唤,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迅速调整状态,笑意盈盈地望向秦叔叔,一本正经道:“秦老师,看这幅画稿的笔触,创作应该有些年头了……淡粉是很挑肤色的,这说明这件旗袍并不是大众款,而是专门为某人特别订制的,我想那位夫人皮肤应该很白,否则根本衬不起旗袍的大气,梅花和蝴蝶的搭配倒是很新颖,不过既然是定制款,想必这样的搭配一定也有其特殊的含义……”
原本只是想随便应付过去,可没想到秦叔叔脸上露出很震惊的表情,瞪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质疑。
心骤然一紧,我是不是说漏嘴了?
我赶紧收住口,咧嘴笑了笑:“秦老师,我就是随便说说自己的见解,您千万别笑话!”
“哪里!”秦叔叔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小孙,不瞒你说,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完整的解答……你,很不错!”说完,他便朝我竖起大拇指。
随后,又从我手里拿过画稿,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着,放回抽屉里。
“许先生,孙小姐专业能力很强,所以,你没什么可担心的!”在短暂的惊喜之后,秦叔叔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甚至于比刚才更为冷漠。
我突然意识到,他这样的态度似乎只针对许弈城。
“秦老师,那谢谢你了!”许弈城站起来,朝他微微鞠了个躬,“那我们就告辞了!”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跟着站起来,朝秦叔叔点点头,赶紧追了出去。
“许总,你来找这位老先生,恐怕不止是想鉴别我的能力吧!”坐上车,我系好安全带,舒舒服服地倚在座椅上,不紧不慢地问道。
“既然都知道,干嘛还问?”许弈城也不含糊,毫不客气地挡了回来。
我故意撇撇嘴,装出不满的样子,心里却有些空荡荡的。
秦叔叔没有认出我来,这很正常,可不晓得为什么,却感觉到失落。
宫少安说过,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恢复到宋流苏的身份,我以为我能很轻松地就接受这样的现实,可回到阳城,见到这些故人,才发现,想要彻底放弃自我,远远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
所以,我还需要再磨练,让自己刀枪不入,百毒不侵,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复仇者。
“孙欣怡,秦老师是阳城最有经验的裁缝,我需要他独创的刺绣工艺……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去办!”这时,许弈城又补充了一句。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亲耳听他这么说,心里面还是有些复杂。
这也就意味着我能和秦叔叔经常见面,这是好事,但同时我也怕,怕被他看出来我的真实身份。
“怎么样,没问题吧?”刚好前面是个红灯,许弈城刹住车,转头望向我,眉宇间带了些许的认真。
我故意略作沉思,抬头冲他笑了笑:“许总您亲自交待的工作,我能不完成吗?不过,您总得把这位秦老师的情况告诉我吧!”
“他以前给人当了二十几年私人裁缝,后来赋闲在家,帮周围的街坊邻居做做衣服,不过也只是普通的款式,像刚才他拿给你看的那种旗袍款式,也是他很久以前的作品了!”许弈城极有耐心地向我解释。
我故作深沉地点点头,随即轻皱秀眉:“我刚才看到他衣架上挂的,全都是很普通的棉裙……许总,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继续做旗袍了吗?” 流年一顾满城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