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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依凡消失后。
其余剑魄皆齐齐闭上眼睛。
一个垂钓的老者嘴唇微动，率先开口。
“你们觉得，此子如何？”
“出类拔萃。”
“悟性不错。”
“心性坚定。”
“．．．．．．”
一石激起千层浪，百位剑魄竟然纷纷开口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只有一开始就紧闭眼睛的几个剑魄，没有应声附和。
“你们是不是太久没见过封道新人，看到谁都觉得万中无一？”
说话的是个采药童子，背后的草药篓子都快跟他一样高。
如果少依凡在，看一眼就能知道这是笑成空选择的剑魄。
“这小子的确有些本事，不过我还是更愿意看好‘人为峰’和‘笑成空’。最起码，他们是有些蜀山底子在的。”
一个车夫样子的男人，开口抢过话茬，语气中不愠不火，却也没有多少客气。
“一群臭男人，还真是没见识。”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嘲讽，周围竟然没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样的下文。
“莫成子你就这么喜欢维护蜀山？人为峰是逍遥子的亲传弟子，可能会成为未来的掌门。但你也不用这么急着巴结，他几斤几两大家有目共睹。再说笑成空这小子，就算是青秋子的徒弟，之前也没有能力进入剑魄层。可这次进来的这几个小丫头，就有些不同了．．．．．．”
说话的中年妇人卖了个关子，故意点到为止。
“青秋子道友，你怎么看？”
依旧是垂钓老者，微动的嘴唇传出有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也没有受到其他声音的干扰。
远处一个船家模样的青年小伙，却老神在在的开口，有一种与自身年纪不太相符的气质时隐时现。
“真要让我说，此次封道大典，蜀山弟子人数最少，实力最差，悟性最低，人品最次，道心最烂。”
“．．．．．．”
“．．．．．．”
一口气道出五个“最”。
周围都是错愕之声，却没有太多清晰的字眼反驳青年。
见状。
他继续闭着眼睛说实话。
“成空虽然是我徒儿，却只在剑之一道粗通皮毛。能不能通过剑魄试炼，老夫也不知道。
不过他早已被逐出蜀山，日后有所成就也与蜀山无关。
相比之下，我最看好的是青城山的陆长生，最看不透的是那几个丫头，最有兴趣的是那个胖子。
这小子来自西华山，本就擅长推算之术，看出三十六天罡与七十二地煞变化，不足为奇，不足为奇啊～”
言罢。青年小伙再次恢复成雕塑一般，静静地立在船头。
垂钓老者发出重重的鼻音，似乎很是赞同。
“睁开眼吧，这一次阁主网开一面，允许我们一窥究竟。作为护阁长老，能化身剑魄出现在第二层，已算近水楼台。”
“阁主它？”
“阁主？”
“阁主预感劫难降临，让我等便宜行事。”
“剑阁虽在蜀山，却不属于蜀山。若蜀山有难，我们要如何袖手旁观？”
“对啊，唇亡齿寒。”
“人间有何势力敢对蜀山下手？”
“或许外界。”
“外界．．．．．．”
“应该是。”
“那阁主没有其他指示？”
“．．．．．．”
百余位剑魄，仿佛扮演着自己的角色，用各种不同年龄和身份的音色，诉说着心中的疑问。
“好啦诸位。阁主自有打算。这不是我们这些‘剑奴’应该操心的事情。
莫要忘了，我们的职责是镇守第二层。”
待垂钓老者话落。
一百零八位剑魄，身体在原地同时旋转一定角度，齐齐面向中央的一块圆形空地，蓦然仰头。
商贾模样的男子最先睁开眼睛，两道青光自眼中射出，在圆形空地上方，投出一幅巨幕，画面上的人影正是立于雪山之巅的少依凡。
紧接着那位老妪睁开眼睛，光芒交汇，同样的一幅巨幕中，椿丫头和秋藏冬正一边在林中奔逃，一边喘着粗气。
随后是露凝霜和纳兰云馨，一样背靠背而立，警惕地盯着四周，仿佛深陷危机。
其他几个巨幕中，笑成空最为清闲，盘膝坐在瀑布之中，大剑平方在双膝之上，闭目入定；满儿光着脚丫子走在沙地上，周围地面不断鼓起沙包，却都距离满儿有一定距离。
人为峰双目通红，修为暴涨，在他身边还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看样子是选择同一剑魄的另一人。
陆长生所在之地景色最美，鸟语花香。漫山遍野都是稀奇的草木，他正一刻不停地采撷，好像眼前的一切，在这位“生界”老生眼中都能被视作珍宝。
此时所有的剑魄，都睁开眼睛。
只有之前被几人选择的剑魄眼中散发着光芒，其他剑魄的双眼此刻都已空洞，有眼无珠，有瞳无光。
如同，紧闭的“大门”。
垂钓老者看着画面中的人为峰，以及倒在旁边的尸体，口中喃喃：道心被妖魔染指，除非还有奇迹，否则就连成为剑魄的资格都没有，不值得可惜。
画面中的几人本就在剑魄内，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外面的“护阁长老”看在“眼”中。
可就算知道，这时的他们，也已无暇分心。
．．．．．．
“不是说剑阁没什么危险吗？这里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到底怎么办？
食大哥，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不被吃掉，也会饿死啊～”
椿丫头的声音里，并没有多少惧怕，反倒是有几分不舍。一种对于美食的执念，对于美味的不舍。
眼前这一群浑身长满倒刺，口中长满獠牙，浑身没有皮毛只有暗红腐肉，散发扑鼻腥臭，还流着黑褐色口水的“狼性”怪物，让追求美食的她，第一次深恶痛绝。
在椿丫头和秋藏冬手里，只拿着各自趁手的“剑体”，作为防卫武器。
因为不间断地攻击这些怪物，手中的“剑体”也随着使用之人的习惯、品性、用法，而逐渐改变形态和颜色。
椿丫头手里的剑体，此刻只有三尺长短，犹如两根紧紧拧在一起的枯树枝。除了手握之处是灰褐色，剩下的部分此刻成成为了阵阵冒着绿色烟雾的“剑柄”。
偶尔滴落的深绿色液体，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强烈的腐蚀，昭示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毒性。
这些，正是怪物们的血液。
又经过一阵躲闪劈砍，身形滚圆的食味天也大汗淋漓，有些体力不支。
一边抱怨着自己为何要“修道”，一边念叨着“俺爹说了”。
爹宝男，全部的性格缺陷暴露无疑。
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时他手中的“剑体”，已经变成了白里透着红绿的阔刃厨刀。
白中泛绿的刀背，白里透红的刀刃，用起来已经得心应手。
之前普通人的挥刀速度，现在也能跟着手中的厨刀，收放自如。滚圆的身子，数次轻松躲过腥臭怪物的围攻。
直到椿丫头和食味天实在累到脱力，俩人才同时靠在一棵枯死的老树下，有些凄凉的抬头。
“椿儿，这才栽了。后悔没把俺爹说的放心上。像我这样的厨子，想为公子出力，估计也就只能做上一碗饭菜。”
“食大哥，好饿啊。还是别惦记公子了，想想怎么出去。这什么封道大典，本姑娘不想玩了，最主要是不能想吃就吃。而且还这么危险．．．．．．呜呜呜～”
椿丫头毕竟是个小姑娘，即便身为修道之人，饿着肚子在这种环境下，难免心中有些屈委。
食味天的作为厨子的道心被触动。
可是放眼周围，除了头上的天，脚下的地，不是树，就是这些身形和狼一样大小，让人闻一闻都倒胃口的怪物。
忽然。
椿丫头和食味天四目相对，好像同时幡然醒悟，意识到一件早已被抛之脑后的事情。
他们无数次劈砍的这些腥臭怪物，不仅一只也没有死，反而越来越多，身上也看不出任何一处伤痕。
而且。
在椿丫头和食味天机会放弃的同时，这些怪物不再发起进攻，趴在周围的树林中，像狗一样舔舐着自己的爪子。
“椿儿，俺这人太笨。可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
“食大哥的意思是，一切都是试炼？”
“试炼不试炼的俺不太懂。俺只知道分明是它们的数量多，却好像都是来给俺磨刀的。”
“刀？”
“嗯，刀。”
食味天说着，把自己手中已经大不一样的厨刀平放在椿丫头面前。
一语惊醒梦中。
椿丫头也把自己的“剑体”拿过来，仔细打量片刻。
原以为，只是因为被这些腥臭怪物的血液沾染，才看不出真实面目。
当两人的“剑体”稍一比对之后，心中得出相似的答案。
“别看他们长的丑，闻着刺鼻，可模样其实就是扒了皮的死狗，暴晒七天又活了。”
“食大哥，你不会是要．．．．．．”
椿丫头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似乎自己想到的结果，又被自己恶心的说不下去。
食味天起身，长呼一口气，第一次像“厨子”一样视死如归。
五指微分。
地上的“红刃绿背刀”，直接飞起，贴在手心。
刀身几个漂亮的旋转，带起如霓虹一样的光彩。
食味天身形一闪，直奔最近的一头腥臭怪物而去。越是接近，浓郁的腥臭味也愈加刺鼻。
悠闲的怪物，这一次依旧没有将食味天放在眼里。只是扭头看了一眼，仍将舌头上的褐色唾液，擦拭在爪子上。
食味天一咬牙，手起刀落。
速度之快，竟让身后的椿丫头吃惊地张开嘴巴。
随后几个起落，又回到枯树下。
四周林子里的腥臭怪物，却好像并不在意，纹丝未动。 月神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