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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高志峰走出办公室,刚下过雨的道路湿湿的,临州的冬天阴冷湿润,下午五点钟的天色已昏暗。
这一刻他是多么想吴素文能够在自己身边啊,可是吴素文刚才已经在电话里明确地告诉了自己不会再来临州,她可能会去广州,那里有一个亲戚会给她一个更好的发展空间。
强扭的瓜不甜,高志峰抿了一下嘴唇,有点苦涩。爱情路上太多的坎坷,已经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飘泊的人本来就没有定性。都是过路缘。顶多是伤口上多撒了一把盐。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在街上转了一个多小时,不自觉地又来到了那条弯弯的小河。河边的垂柳已经枯叶落尽,只有瘦长的柳条依依楚楚地随风飘荡。
或许是走累了,高志峰下意识地来到了上次吃饭的那家酒菜馆。随意要了酒菜,高志峰把自己给灌得醉熏熏的,这也算是再次失恋的必备程序吧。
不过和已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人在它乡,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那种孤独,尤如浮萍无根。
出了酒馆,他摇摇晃晃地随着音乐走进了上次那间歌舞厅,找了一个温暖的角落蜷缩在那里。
在他进门的瞬间,上次陪他跳舞的那个女人看见高志峰,她忙走上前去坐在他的身边。“喝醉啦?”
高志峰歪躺着看着她,嘴角牵动一下想给她一个微笑。但那样子比哭还难看。
女人温情地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转身叫服务员送上两杯热牛奶。她先端起杯子吹了吹,用她性感的嘴唇试了一下温度觉得可以入口了,然后端到了高志峰面前让他喝下去。
一杯热牛奶下肚,高志峰人稍微舒服了一些。高志峰就将她拥在怀里,女人很善解人意,和他慢慢地聊着天。才知道高志峰失恋了。
“你叫什么名字?”高志峰问道。
“干嘛,你还想下次点我呀?在这里是不能问名字的,这是规矩。他们都叫我艳子。”女人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高志峰。
高志峰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美艳的面孔,落寞的眼神,性感的身姿,和知性的气质。无疑她在这里也是抢手货。“你打算这辈子就呆在这里吗?”
“这种地方鬼愿意来,这不没地方就业吗?我死了倒不要紧,可家里老人小孩怎么办?”艳子落下一行眼泪,别过脸去,“我都觉得丢了祖宗的脸,要不是厂里一帮小姐妹在这,我死也不会来这里。”
“你以前在厂里是做什么的?”高志峰轻轻扳过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以示安慰。
“我在厂里负责电脑打字,后来函授了统计大专文凭,当时厂长要我做他的情人,我没答应,就让我下岗了。一个秃头的老色鬼,看着就让人恶心。下岗了一年多,实在没路了就被小姐妹带到这里来了。她们卖身,我不卖身,所以再这里也赚不到什么钱。”在歌舞厅里都是来放纵的急色男人,几乎没有哪个人象高志峰这么奇葩听人的心路历程。
“你要是真心想离开这里,明天开始你不要来这里上班了,你的工作我来安排。去过一种正常人的日子吧。”高志峰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正好湘江联络组相关跟单业务要扩充,艳子会打字,又有函授大专,应该可以胜任。
“真的?什么工作。”艳子一直身子胸前晃晃的。
“跟单员。”
“什么是跟单员,我做得了吗?”艳子没听过这个名词。
“坐办公桌的,根据指令来工作,我会教你的。如果你愿意,我会向湘江总部申请名额。”高志峰耐心地说道。
一听湘江总部,肯定是外资,艳子激动地抓住他的手,“我愿意,以后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两人抱着再聊了一会儿,高志峰已经知道她的名字叫李艳铃。留了彼此的联系方式,高志峰就说要回去。李艳铃说陪她跳几曲,反正今晚以后她就再也不来这个地方了。
《一千个伤心的理由》高志峰沉浸在舞曲中,他脸上流淌的忧伤李艳铃能看得见,她紧紧地抱着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男人,尽情地给予他一个女人柔情的安慰。
一曲曲地跳着,几曲明快的舞曲过后,高志峰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搂着她的纤腰,贴着她的丰胸,喝了酒的他,顿时燥热起来。
看着高志峰年轻俊朗的面孔,李艳铃也被他弄得身子发软,娇喘吁吁,灯光突然暗下来时,她激动地抱着他亲吻起来。
灯亮了,散场了。两人依依惜别。
回到宿舍已是十二点钟,高志峰却怎么也打不开锁,这时里面的灯亮了。只见柏嫂穿着粉红色的一套内衣来开门。
“小高,家柱出差去了,我一个人睡怕,把门反锁了。”柏嫂将高志峰让进屋里,眼睛火辣辣地看着他。“你喝酒啦?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罢扭腰胯臀地去拿水杯倒水。
高志峰看着那妙曼的身姿,闻着那肉感的气息。晚上跳舞时惹起来的火焰更高了。水杯打翻在地。
半夜醒来,看着美艳的柏嫂睡的格外香甜,心中不由懊恼万分。我这是怎么啦?
可是话又说回来三十岁的人近两个月没碰女人,这龙精虎猛的身体如何受得了!是时候该找个老婆了,可是自己为何总是没有夫妻缘?难道真是命中注定!
嗨,不想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明日喝凉水!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要过大年了,高志峰想年前回去一趟把一家老小过年的事安排好。这样做有几个好处:一、可以躲避一些春节期节人来人往随礼的钱。二、可以加班给公司好印象顺便拿些加班费。三、不用春运挤火车。总之,不回家过年好处多多,但是过年都不敢回家,那也是落泊和无奈,谁不想风风光光在家里过大年。
有钱都不是问题,过年花多少都可以,交通拥挤可以坐飞机。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也只是说说,有多少打工的人,也不是年年都可以回去过年的。这年好多人就过不起啊。人穷怕过年!
趁着周未高志峰去了家乐福超市,他要给老外婆买好老年麦片,给妈妈买些核桃粉补脑,给小侄子买些衣服......。总之,弄了一大堆。关键是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发了工资高志峰才有钱回家。
算了一下日期下个星期应该发了,下个星期周五晚上坐火车,周六早上七点就可以到家。回家陪家人两天周日又坐火车回公司,周一早上七点到,还可以赶上上班,这样可以不请假。
一千二百里的距离,家在那千里之外,有钱就可以回去,没钱只能遥望。活着只能拼命地挣钱,在那不算太遥远的地方,有老人等着自己尽孝,有兄弟和侄儿等着自己去支撑她们的未来。
湘江方面同意高志峰增加一个跟单员的名额,批示已经下来了。高志峰立即走到写字楼外面给李艳铃打了电话,李艳铃在电话那头都哽噎了。
真是遇贵人了,从此以后一家人生活有保障有尊严了。这几年来过得是猪狗不如的生活,家里老人退休金领不到,老公找不到工作一天到晚窝在家里,儿子上小学营养也跟不上。一天到晚靠自己陪舞挣那点钱勉强维持生计,每个晚上让那些脏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有时人手重一点就一块红一块青的,那日子真是人间地狱。现在自己要走出地狱了,那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让她不知如何对高志峰言语。今生此生只有大恩不言谢了。
“好了,不哭了,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哭。你准备一下,我周二送你去上班。”高志峰轻声安慰着。
“嗯。”电话那头李艳铃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噢,对了,去上班要穿得非常朴素,你长得太漂亮了,本身就引人注目,再打扮一下就太招人了,办公室不合适的。“高志峰提醒道。
李艳铃卟哧地笑出声来,”我真有那么漂亮吗?“
“真有,我都担心你在那边会让人勾走。”
“我才不会让任何人勾走呢,我的心只属于一个人,永远。”李艳铃认真地说着。
高志峰知道那个人或许是自己,心中多少有一点自豪,有一点感动。”我不和你说了,我们明天见。“
“嗯,你先挂电话。”
“你先挂。”
挂了电话,高志峰呆了一下。和李银铃说话的感觉真好,就象两个相恋的人一样。可是这不现实,她是有家的人,再说自己年龄比她小。嗨,只能算是红颜知己吧。
高志峰第二天并没有安排公司的车送自己去赵家堤镇的针织厂,因为他要同李艳铃去厂里,怕影响自己的形象。
在约好的公交站台高志峰看见了素颜的李艳铃,他眼睛都呆了,你说她婷婷玉立清纯可人,可是那翘臀丰乳分明在向你诉说着一个熟女的内涵,那就是魔鬼的化身,高志峰的魂都掉了半边。
李艳铃已看见了高志峰,看着他那副猪哥相自己脸红了一下,忙走过去在他手臂上捏了一下,轻声道:“你傻看什么,要看上我家看去。”
高志峰忙呵呵笑了一下,和她一起上了106路公交。因为是早上上班时间,公交车里很是拥挤,待他们走到后面,车厢已挤成了沙丁鱼,因为怕别人沾了李艳铃的便宜,高志峰拼命地隔开人群。人实在是太多,李艳铃只好贴在高志峰的身上。这么香艳的女人,那么好闻的香味,再没有反应高志峰就不算是人了。李艳铃脸色绯红,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高志峰,其实她也动情了。
好不容易下了车,高志峰忙站到一棵树下点燃一根烟转移自己的关注点。
“等会我先进公司,过一个小时候你再到公司去找我,人家就会以为我们不是一起到的,而是来面试的。好吗?”
李艳铃懂事地点点头,她明白这是保护她,以便她再这里更好地工作,而没有人说三道四。
高志峰进了公司,先去找邵宝强安排过来的分公司总经理文雨燕,文雨燕可是个大美女,以前是邵宝强的秘书。
向文雨燕打一声招呼这也是对她的一种尊重,以后李艳铃在她这里工作,需要她的大力支持。
说起文雨燕在公司还真有个大笑话,她其实没什么心机,人也比较单纯,儿子一岁多了,她就把儿子的照片就存在电脑的桌面上。说起儿子每一个母新都是自豪的,她经常向每一个人说起她小宝宝的可爱。经常问别人象她还是象她老公?
别人一看这不活脱脱的小邵宝强吗?但又不好意思点穿,就都说真象,象谁就不说了。后来这事让邵宝强知道了,把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叫到办公室骂了一顿,你这是想害死我呀,还不赶快把那照片删了。
为了把这丑事掩过去邵宝强决定让文雨燕离开身边。刚好湘江霍家雄叫他安排新收购工厂的管理人选,这不,机会就这样来了,文雨燕就成了这间分公司的总经理。
尽管还有大把的人比她有能力,尽管好多人都不服,但不服有什么鸟用?因为别人的鸟有用。
对于高志峰的到来文雨燕既不欢迎也不反对,因为她是邵宝强的人,只凭这一点就足以在这个公司里睥睨众生了。
听说高志峰要在这边安排一个属于湘江的跟单,她让行政经理配合高志峰作人员安排。只需要这一点高志峰就够了,行政经理还是原厂人,上次冲突事件他就见过高志峰,就把高志峰当成钦差大臣一样来认真对待。
他给高志峰的人选了一个较好的位置,这时李艳铃也来了,于是便装模作样地面试了一番。随后高志峰让行政部经理带着去见各个部门的领导,这样反而避免了高志峰的抛头露面也保护了自己。
等所有的入职手续都办妥以后,高志峰便教她如何做湘江跟单的流程,并教会了她如何使用电子邮件,并和她一起接通湘江AE对应人JENNY的内线。
JENNY教了她从公司系统里打印哪些资料,对哪些资料做哪些跟进。高志峰再把她的工作以手册的形式固定了下来,一整天下来把高志峰讲解得口干舌燥。好在李艳铃人很聪明电脑基础好,基本上把工作接受了下来。
人在忙的时候时间是过的最快的。这不就下班了。身边的人都走光了。
“等会去我家吃饭”,李艳铃深情地望着高志峰。
“不去,我怕。”高志峰诡秘的一笑。
“怕什么?你怕他在家?”李艳铃有点失望。
“怕我自己到时忍不住连饭带人一起吃了。”
“我愿意,你想吃就吃?”李艳铃又看见了希望,她是非常爱高志峰的,但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以后吧艳铃,今天你已累了一天,还要费心去买菜烧饭,会把人弄得很憔悴的,哪个星期天有空时再上你家好好地吃一吨。”高志峰重重地说了那个吃字。
李艳铃的心里是挺感动的。这才是贴心窝子的话,今天一天是把她累得够呛了。晚上真请客那也是撑着,情趣毫无。
她深情地在他那里捏了一下,“那就让他先饿着”。说罢转身先出了办公室,高志峰怕引起绯闻磨矶了一会再溜之大吉。 草根的花样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