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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二哥来换自己回家吃早饭的时候,高志峰向二哥借了他的嘉陵摩托车,向他说明自己去一下城效三中看望夏欢欢。
那时候的小县城还很少摩托车,只有一个嘉陵牌,一个小县城估计不超过三十辆,时尚的二哥利用赚到的第一桶金买了一辆,要不然也不会象现在这样经济紧张。
开着摩托车,迎着风催动油门,虽然有热烈的太阳,但还是不觉得太热。
夏欢欢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三毛的《撒哈拉沙漠》,可是却什么也看不进去,一会儿是原来的男朋友的影子,一会儿是高志峰的影子。
想到高志峰这个活土匪,夏欢欢忍不住笑出声来。来报道的那天,夏欢欢也是有心人,先向门卫问了高志峰的恩师吴伯涛住哪。门卫指了指南边一排平房的第一间。
顺着门卫指的方向夏欢欢很快地找到了吴伯涛的宿舍,只见转角处放着一个炉子上面架着一口锅,墙都让烟给熏黑了,上面还挂着一块腊肉。
也巧,吴老师家是在农村的,一般都是周未和假期在家,正好那天吴老师回到学校填个民办教师转公办教师的表格,所以才来到了学校。
夏欢欢敲开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个高个的精神饱满的五十多岁的老头,“您是吴老师吗?”
“你好,姑娘你找我有事吗?”吴伯涛上下打量着这个跟自己闺女一般大的姑娘,并不认识,应该不是自己以前教过的学生。
“我是新分配到这里的老师,我叫夏欢欢,受高志峰委托来拜访您。”
“哎呀,是夏老师快请进。”吴老师忙将夏欢欢让进宿舍,宿舍是个长条型单间,床铺用布帘挡住了,隔出来的是会客兼吃饭的地方,“请坐。”说罢去给夏欢欢倒水。
“吴老师您别忙了,我还要去报到。这是一些高志峰、蓝军、朱建武给你的礼物。”说罢夏欢欢将礼物放在一旁的竹椅上。
“喝水,等下我带你去报道。”吴老师给正渴的夏欢欢递上一杯水。转头望了望那堆东西,“那几个混小子,自己怎么不来看我?”
夏欢欢喝了几口水,抹了一下嘴,笑着说:“那几个混小子说等他们出息了才敢来见你。”
“瞎胡闹,他们都才二十出头,一个男人要有出息,没到三四十岁是不可能的。难道就一直不见我?”吴伯涛嘴里骂着,但是学生们心里还记着自己这个老师,还是让他很有就感。
“嗯,下次我让这几个混小子一起过来。”
“呵呵,那倒不用,他们学好就行。我们去办报到手续,等会办好了就在我这里吃饭。”
“那麻烦吴老师了,吃饭就不用了。”
吴伯涛一瞪眼,“怎么不用,离开学还有几天,食堂没开火,你就用我的锅灶煮着吃,你是那几个混小子的朋友,我不照顾你,他们到时找我麻烦。”
“他们还敢找你麻烦?”夏欢欢拿着资料跟吴伯涛出了门。
吴伯涛指着靠围墙的一个鸡窝,“有次我让他们罚站,他们就把我的鸡全偷来吃了。”
“啊,那几个小子真得还那么混?”夏欢欢捂着嘴笑。
“还有更混呢的,等会吃饭的时候再给你聊聊他们的混球事。”已经到了教务处门口,吴伯涛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里面有个中年女子在那里写着什么。
“吴老师,你可吓死我了,门也不敲。”那女老师满脸笑容并没有生吴伯涛的气,要知道吴伯涛虽是民办教师,但是是校长的同学,要不是因为家庭成份不好,不允许考大学,说不定成就比校长还高。就算这样也是教师中的皎皎者,年年带高三,都成了县城的名师,好多复读者都冲他的名头奔学校而来。
“不好意思,王主任这是夏欢欢老师来向你报到。”吴伯涛热情地介绍着夏欢欢。
“王主任好,我是夏欢欢。”夏欢欢忙从包包里拿出报到材料递给王主任。
王主任接过报到材料好奇地看了看夏欢欢:“欢欢老师,是起了哪阵东风,居然可以让吴老师带你来报到?”
“哈哈,王主任,这可是你爱徒的好朋友,你自己看着办?”
“谁?”王主任好奇地看着两人。
夏欢欢自然不好意思说,吴伯涛故意停顿了一下,才说道:“高志峰。”
“是这混小子呀。欢欢,你可得防着他始乱终弃,当初给我侄女写情书,让我给逮着了,批评了他一次,后来见我就绕道走,现在我侄女见面就埋怨我棒打鸳鸯散。说到哪找这么好的流氓。”
听到王主任叫高志峰流氓,夏欢欢心里乐开了花,终于又让我逮住小辫子了哈,但嘴里却说,“王主任,我只是在回乡的车上认识他的,一般朋友,你侄女还有机会的。”
“没机会了,我侄女没考上,一个农村女孩,一个城里干部,是不会再有交集了,这就是现实。他太优秀了别看只是个中专生,将来会有大出息的。你倒是要好好珍惜他。”王主任无奈地摇摇头。
夏欢欢正要否定,王主任接着说:“你就住吴老师隔壁那间吧,让他这个做师傅的也好替爱徒看着点。”王主任半开玩笑地说道。
“谢谢王主任。”夏欢欢接过她递过的钥匙。
从教务处出来,吴伯涛就带着她来到围墙根下一长条菜土旁,只见上面种着辣椒、茄子、大蒜、卷心菜等等。“这是我的一小块菜土,平时你就在这里摘点菜,自己在我灶台上炒着吃。”
摘好菜,吴伯涛叫夏欢欢去整理她分到的房间,自己则去洗菜煲饭。
经过一番认真细致的打扫,一间清清爽爽的房间打扫出来了,床和桌椅都是现成的,只要再买一个凉席就可以睡人,说起来三中的条件比起乡下中学来,还是要好很多的。在同学中她分的不算太好,但是也绝对不能算得上分得差,当然不能和有关系的同学去比了。
正当夏欢欢在欣赏自己走向社会的第一个窝时,吴伯涛老师在喊她吃饭。她忙应了一声象小兔子般快乐地蹦了出去。
“哇塞,吴老师好厉害。”看着桌面上香喷喷的腊肉炒尖椒、韭菜炒鸡蛋、油焖茄子。夏欢欢肚子都咕咕叫。
“来,我们喝点酒,混小子送的酒不喝白不喝。”吴伯涛拿出一瓶夏欢欢带来的“章贡酒”,给夏欢欢倒了一小杯,给自己倒了一大杯。
慢慢地吃着菜,喝着酒,吴老师就和夏欢欢摆起了龙门阵。
原来高志峰初中时成绩非常优秀,高一时还是学校的学习部长。但是城里有一帮考不上高中,又有关系的干部子女花钱买高中读,来到了三中,好家伙这高志峰就象龙归大海了,天天和他们混在一起,逃课、打架、谈恋爱、偷人家地里的甘蔗桔子都成了祸害。
上高二时有一次他们结拜的十兄弟组织了一次群架,去教训职校一帮不听话的人,走到路上听说对方准备了铁棍和刀具,他们的老大怕吃亏,就叫高志峰他们三回来取家伙,刚出宿舍门,就让教数学的吴伯涛看到了他们的家伙,于是把他们三堵在了宿舍。当时他们三怒火万丈,可是又不敢对学校最敬重的老头怎么样。
吴伯涛一再问他们拿东西去干什么,他们就是不说,苦口婆心说了半天,见这三个家伙油盐不进,吴伯涛站了起来,狠狠地扇了高志峰一句耳光,把他嘴角都打出血了。“高志峰,你要知道,你们这么年轻,如果出什么大事,你们这辈子就在牢里过了,你们对得起你们父母吗?”
高志峰这小子吃硬不吃软,一巴掌把他打醒了。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全招了,吴伯涛一听这事,火爆性子上来,一人踹了他们一脚,带着他们来找校长,校长一听这事都快吓傻了,忙给派出所打电话,然后带上所有老师往他们约定斗欧的小山岗赶。
双方阵势已经摆开,职校的人还亮出了家伙,而三中的人都没有带家伙。其中三中老大已经被砍翻在地,生死不明。正当一帮学生流氓被血所震住,嘴里嚷嚷却不知下一步该如何下手时。
派出所及时赶到抓了双方带头的,各自老师带回自己的学生。
回到学校,吴伯涛忙把高志峰、蓝军、朱建武叫到自己的房间。吩咐他们赶快回到宿舍把那些刀具拿到自己房间。然后,开始教他们怎么做。
“混小子们,现在闹学潮刚过,全国都在高压严打阶段,你们这次事情肯定有人要坐牢。你们千万不要承认是回来拿凶器的,只承认是回来报告老师的,这才可以免除牢狱之灾。”
这事后来的发展真如老师所言,双方组织者都判了。三中带头学生因没有带凶器判得轻,追究组织者时,老大也说出了高志峰、蓝军、朱建武。但是他们却成了有功的举报者,功过相抵,只是得了一个留校察看处份,比起蹲大狱那是强太多了。
自从那以后,三人痛改前非,高志峰那小子居然还以一分的优势过了高考线,成了国家干部,这让好多踏踏实实学习的学生恨得牙痒痒。 草根的花样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