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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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广川找我,无非是为今天在宴会上的事情,我早就猜到他会因此找我,我不怕他,只是觉得烦。
但再怎么烦躁也不能在赵然面前表现出来,他手里拽着能将我一口气炸平的炸弹引线,我又怎么能在他面前暴露出更多的破绽来。
而今天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是我无辜,是我委屈,所以我用不着心虚。
于是我朝他露出个担忧的神色,问他:“爸说什么了没有?”
若是想兴师问罪,傅广川大可以等到明天,据我所知,宴会上的闹剧并没有闹出圈来,而有赵然这个得力助手在,傅广川应该很容易就知道了真相。
果然赵然微微一鞠躬,朝我道:“夫人放心,董事长不是怪罪您,而是有话要跟您说。”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傅广川不怪罪我,难道还会心疼我?傅立衡死后,傅广川还愿留着我,一是为了傅家的颜面,不想落个背信弃义的骂名,二来是我这几年确实安分守己,没出一点纰漏,傅寅是第三个原因,但最主要的是傅广川没必要动我。
果然傅广川找我,确实只提了一下宴会上的事,告诉我那人已经有他摆平,又警告我以后少为傅家拉拢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
我默默应了,傅广川比傅立衡与傅立远都爱惜羽毛,所以我并不担心没有人善后,而傅广川警告完我后,竟主动认错,说是他考虑不周,没考虑到我人生地不熟,害得我一个人落了单。
我大大的惊了一下,傅广川竟会跟我认错,我一直以为我是没人在乎的,突然被他这么一说,竟没忍住喉头一哽,“我、我没事的……”
这时他突然长叹了一声,抬头看着我,我骤然撞进他的眼神里,吓了一跳,我一直以为傅广川是冷血强大的,不论发生了什么都无动于衷,所以此刻会被他充满悲伤的眼神惊到,但仔细一想,再冷血再强大的男人都难忍丧子之痛,因为这不光光是死了一个养育了多年的孩子、多年用心付诸东流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他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那该是多么的伤心啊。
我被惊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作为傅立衡的遗孀,我该此刻安慰他才对,但我根本没有想到,因为我根本不爱傅立衡。
最后还是傅广川说,傅立衡死了,那我就是他,我要代替他,接手属于他的一切。
我震了一震,傅立衡死后很多人都自然而然地以为属于傅立衡的就会自动变成我的,但我却从没敢这么贪心地想过,傅立衡的东西到底归属于谁还要听傅广川的,他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而今天从他的嘴里听到这句话,我都有点怀疑是不是他老糊涂了,他对我从没有过好脸色,更多的时候简直就是把我当做透明人看待,今天竟然对我变相地说出他的遗产将来会有我一份的话来。
我心中激动不已,有种终于拨开云雾见天明的感觉。
但是我还没高兴太久,就听傅广川说:“以后就让赵然带着你,下个月到傅氏上班,熟悉公司流程。”
我一怔,“为什么不是傅寅?”
我脱口而出,一出口便知自己已经酿成大错,果然傅广川的眼神恢复冷静清明,他扫了我一眼:“你倒是挺喜欢你这个继子。”
我瞬间不敢再说话,傅广川一开始对傅寅的感情还能算得上是喜欢,但傅广川这一辈子又真正偏爱过谁呢,连自己的亲生子都舍得自己带一个私生子回来刺激伤害他,可见血缘在他这里并没有多大的特殊。
我不再说话,傅广川冷冷瞥了我一眼,骂了一声:“吃里爬外的东西。”
我心惊肉跳,却知道傅广川这一句说的人不是我,那就是傅寅了,我不知道傅寅回来后是又做了什么惹傅广川生气,心中懊恼他不争气的同时,又在嘲自己,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还担心他做什么。
但傅广川到底是被我激怒了,便不再跟我废话,又嘱咐了我一遍乖乖跟着赵然后,便让我走。
我心中到底不忿,其实在他一说出叫我跟着赵然后我就觉出不对来了,傅广川这是觉得傅寅碍眼,又碍于苏家的婚约没法轻易将他赶出去,才让赵然搭着我来牵制傅寅。
我越想越气愤,刚刚那一瞬的欢喜如同笑话一般可笑,果然我从头到尾都是被人利用的份,连我成了寡妇后都不放过。
傅广川不耐烦地赶我走,我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爸你是想让赵然成为傅家人吗?”
傅广川没有女儿,只有一个死了丈夫的媳妇。
他听到我的话,仅仅是一个锐利的眼神就让我浑身一抖,他冷笑一声,说:“他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沈安,你别不识好歹。”
我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也就根本没有提得起勇气告诉他我想离开傅家。
我走出傅广川的房间时赵然就在门外,他一见到我出来,态度跟之前一般恭谨地朝我道了一声:“夫人。”
我冷笑一声,朝他走近,他一点也不慌的样子,看来是早就知道了傅广川是叫我进去说的什么,我看着他微微弯着身,只觉得他故作的尊敬很可笑。
我说:“你猜他叫我进去说了什么?”
他微微皱了下眉,我以为他是想装傻,却没想到他一瞬间就丢了那故作的恭敬,直起身来,看着我说:“夫人是不高兴了吗?”
我嗤了一声,说:“你觉得呢?”
他笑了一声,说:“赵某确实跟董事长说了,我心悦你,却没想到董事长这么好成人之美。”
我嘴角嘲讽的意味更深,倒是他主动承认让我惊了一下,但太过诚实反而是谎言的掩饰,这点我早就在傅寅的身上明白了,于是我笑了出来,问他:“你说你喜欢我,是吗?”
他继续撑:“是的。”
“喜欢我什么?”
我追问不停,他终于愣了一下,说:“我还以为夫人是含蓄之人……”
我根本不管他借口,只管继续逼问:“说啊,你喜欢我什么,像我这样无趣平凡的人,又是丧偶的寡妇,你会喜欢我什么?”
这一点我自己都好奇,原本只是为了为难赵然的话,也变成了想从他一个外人的嘴里知道答案。
可赵然只是低下了头,说:“夫人不要妄自菲薄。”
我惨然一笑,刚要说什么就听到楼下突然有人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我一惊,回头一看,竟是傅寅,都这个时候,他竟然才回来。
我有些惊讶他怎么会怒气冲冲,下一秒他就已经冲了上来,直接抓住我的手臂,将我和赵然之间的距离拉开。
我被他抓得疼了,没忍住皱眉吼他:“傅寅,放开我。”
他原本满是怒气的表情一滞,顿了一下后忿忿地放开了我,咽了下口水后才问我:“你刚刚在干什么?”
我看了一眼此时在墙角的赵然,终于明白刚刚为何傅寅会生气,我原本只是为了逼问赵然,却没想到这一幕从楼下的傅寅看来,却像是我们俩亲密地抱在一起。
赵然现在还只是傅广川的助理,在傅家没有任何地位,被傅寅口气这么差地一质问,自然一个字不敢说,我不禁佩服他装得真尽职,傅寅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傅广川为了对付他,不惜把我送给赵然。
想到这,我笑了出来,伸手亲热地揽上赵然的手臂,赵然竟然真的抖了一下,我一时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但戏还是要演下去,于是我对傅寅笑着说:“我们在干什么,你不是早就看见了?”
赵然有点犹豫,伸手想推开我的手,说:“夫人,这样不好……”
“怎么不好了?”我回头瞪他,声音若娇若嗔,“你刚刚还不是说喜欢我,还跟傅广川要了我?”
话一出,傅寅和赵然的脸色同时变了,赵然是白了,是怕的,因为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地宣布他和傅寅的敌对关系,他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而傅寅则是气的,但好在也没失去理智,盯着赵然说:“赵助理,她可是我小妈,我爸这才刚死没多久,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而且你跟爷爷要他,不来问问我的意见?”
赵然显然慌了,我则是从他现在的表现里揣测他真正的目的,我故意说出这话,让傅寅讨厌他,敌对他,傅寅好就好在单纯,一被刺激就开始咄咄逼人。
赵然若是觉得被逼得狠了,现在就可以把我和傅寅的奸情告诉傅广川,只是那样一来,他的底牌就没有了,而他若是只是想让我和傅寅身败名裂被赶出傅家的话,他早就把这事告诉傅广川了。
所以他现在不会说,而是十分慌乱地找借口:“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什么?他又说不出来,他总不能在傅广川刚跟我说了叫我跟他组合起来对付傅寅的时候,告诉傅寅你爷爷要对付你,他不能叛主,所以他只能顺着我的话说:“我只是暗恋夫人太久……这份心思藏在心里太久……终于被董事长察觉,董事长就说、就说……”
可是赵然更没有想到的是傅寅这下更加生气,狠狠瞪着他,“赵然!你看看清楚,她可是傅立衡的妻子,我的小妈,是傅家的人,你……”
傅寅也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我见双方都被逼得急了,更何况还是在傅广川的门前,便急忙劝他们:“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赵然恨不得有这个机会,当即借口溜走,只留下双眼瞪得通红的傅寅。
他这样子我看着不忍,赵然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世上有他一个眼瞎的就已经十分难得,怎么可能出现得了第二个。
我见他仍是不走,便劝他:“快回去吧,别闹了,你爷爷还没睡下。”
他自然知道这是在谁门前,看了一眼房门后,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就往他房间去。
我惊了一下,急忙挣动,声音又急又恼地说:“傅寅你疯了,你看清楚这是哪里!你还想不想在傅家待了!”
我这一句话终于让傅寅清醒过来,他放开了我的手,我终于自由,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刚刚傅寅那一下手劲太大,都有些疼了,最近傅寅下手越来越不知轻重,也不知是他故意还是无意。
我们在原地站了会儿,忽然他说:“你很高兴是吗?”
我一愣,声音严肃地说:“你什么意思?”
“走了一个傅品,又来一个赵然,是不是傅家的人都要喜欢上你你才觉得够?”
“什么?”
傅寅这一声控诉让我十分恼火,他哪只眼睛看见傅家的人都喜欢我了?若是他们都喜欢我,我这么多年还用得着过得小心翼翼?
而他这毫无厘头的怪罪也让我觉得荒谬,谁喜欢我,又是我能操控的吗?他根本不明白,我是为了阻止傅广川的计划,才冒险说出了那一番话。
若是刚刚傅寅的态度真的激怒了赵然,赵然一气之下直接开门进去告诉傅广川我和傅寅的奸情,他现在还能跟我闹这样无厘头的别扭?
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傅家吵没有一点好处,我说:“傅寅你冷静一点,赵然好好的怎么会喜欢上我,你看不出来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倒是你,傅广川好不容易肯放你回来了,那就听话一点,乖一点,不要惹他生气。”
可是我没想到我的话刚一说完,傅寅紧接着就一挑眉,问我:“我要是听话,有奖励吗?”
我张口结舌,我总是对傅寅说要听话,听话才有奖励,说得多了,他便记住了,这本来是件好事,但这就跟训练奶狗一般,给他的暗示深了,他便自动反应过来,跟我要奖励。
可惜傅寅已经不是刚进门时的奶狗,他已经知道这个暗示早就失去效果,他惨笑了一声,说:“我现在还要什么奖励。”
我的心猛地一紧,刚要说什么,就见他神色落寞地转过身去,一边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小妈也不要熬得太晚。晚安。”
“还有刚刚不小心管了你的事,我道歉,我一个继子有什么资格管你,亲生子尚没有管亲妈的资格,何况我一个继子。”
临走前,傅寅突然这么对我说。
我却更加心酸,明明他是将我对他说过的话还给我,其中肯定有不少的报复成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感觉他说的是真的。
第二天傅广川确实对大家宣布了以后我要跟着赵然进入傅氏的消息,傅立远是最惊讶的那一个,傅广川从来不用女人,可是现在他竟然让我进傅氏。
傅立远不高兴起来,质问傅广川为什么,傅广川看了一眼傅立远,他看着傅立远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赞赏欣慰,而是带着点不高兴,他说:“立衡走了,沈安是他的妻子,理应由她接手他的一切。”
“可是大哥不是还有傅寅么?”
傅立远直接打断了傅广川的说话,完全没注意到傅广川皱了皱眉。
原本一直很安静吃饭的傅寅被突然点到名,抬起眼看了一下傅立远,傅立远十分激动地拉着傅寅说,“傅寅你也说一句啊,大哥的东西由你接手不就够了,为什么让沈安去?”
傅寅没说话,他比傅立远聪明,他已经注意到傅广川已经生气了,而傅立远还一直逆傅广川的麟。
“沈安有赵然带着,以后我也会渐渐从公司退出来,立远你就不用再说了。”
傅立远这才知道傅广川真正的意图,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他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和傅立衡斗了几年,竟被一个外人捷足先登,他原本还庆幸赵然再怎么说也不是傅家人,但傅立衡的死,给他让出了空缺。
傅立远震惊不已,傅寅却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那个晚上后对我更如陌生人一般,明明昨天晚上还在求我跟他道歉。
我心中唏嘘,却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傅广川的命令下来后,赵然对我的上课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他说他要在一个月内让我熟悉傅氏的流程,并积极地带我去各种场合,说是要让我混个脸熟。
我疲惫不已,忙碌的生活没能充实我的生活,只是给我带来了无尽的疲惫,上课到一半我经常会睡去,被冷着一张脸的赵然敲醒,他提醒我,我这样是无法让傅广川满意的。
我又何须让傅广川满意,他只是想让赵然借我这个名头,堂堂正正地进入傅氏罢了,而赵然又隐藏得极深,在那之后竟一点没露出马脚,让我更加不明白他是想做什么。
我受够了这样密集的课程与酒会,便打算跟赵然摊牌,我将傅氏的各种宣传资料、新闻报道全部扫到地上,对此时一身黑色正装,还戴着副眼镜的赵然,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就算了,我们来好好聊聊吧。” 我爱你,吹散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