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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嬉笑吵闹，纵然是骤然瞧见离去似乎缺失了一块什么的心脏，不过片刻也被其他的东西充盈了起来。

　　第二日便是大年三十，顾青悬头一次跟着顾满仓一道行礼参拜先祖，并贴春联贴窗花，忙得不亦乐乎，二丫头和长忞也高兴不已，拿着鞭炮一道出去放，街头巷尾都是热闹欢快的气氛。

　　顾青悬颇为感叹，这种难得的年味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了，今日竟是在这里找到了，也未尝不是一种补偿。

　　大年三十白日晃晃而过，晚上一道吃了年夜饭，众人一块守夜，就连最小的长忞也不困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精神头十足地和众人说笑玩闹。

　　看着儿女在屋子里嬉笑打闹，顾青悬和纤纤则玩游戏，笑料不断，顾满厚帮着妻子一道纳鞋底，一边笑呵呵地看着堂前的情形，心满意足。

　　而与顾家的热闹非凡形成强烈对比的便是景家东苑了，景衡立在面前的祠堂前，身旁的景远身体似略有不适，前几日天色转冷倒是着了风寒，见孙子神色肃穆地立在祠堂前，幽然叹了口气，这才抬起头来道：“孩子，与我一道进去吧。”

　　推开了侍奉的下人，景衡亲自扶着景远一道踏入肃穆巍峨的祠堂中，祠堂位于景家后侧，一旁挨着山林，院中更有松柏四季常青，便是祠堂门口的牌匾还是太祖爷亲笔所提。

　　推开门，进门时祠堂之中排位林列，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壁，而这还不算移在一侧小祠堂的排位，便是人进来都会觉得呼吸一窒，肃然起敬。

　　一旁的巨大蜡烛微微燃烧着，这屋子里的寂静和肃然和外头的热闹形成强烈对比，景远伸手拿过香，燃起，颤颤巍巍地道：“此事凶险，你却偏要行之，我中年丧子，难不成还要晚年丧孙么？衡儿，你——”

　　景衡的目光落在最新的两个牌位上，目光深沉如水，听见这话，语气中多了几分歉然，“孙儿知错。”

　　景远将线香插入香炉之中，随后后退了半步，和景衡一般目光落在那两个牌位上，目光中露出深沉的哀痛来，“我已经老了，再经不住别的痛苦了，你爹狠心，你难不成也要对祖父如此狠心么？”

　　字字句句，都带着泣血般的哀痛，景衡脸上的深沉冷然到底是出现了几分裂痕，随后扭过头来轻声道：“祖父放心，孙儿绝不会再让自己陷此险境，也必不会叫祖父伤心。”

　　景远见他并未回答自己的问题，却似是执拗一般，怅然半晌叹了口气，他执掌景家数十载，也见过皇帝也撑过危难，却是面对这个孙子时永远都觉得束手无策。

　　景衡虽一向瞧着淡淡的，却认定的事情万死不肯回头，他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扭过头来看着景衡，“你已有法子了？”

　　景衡嘴角轻轻挑了挑，“这些手段还不算什么？孙儿要查的并非是这个。”

　　景远点了点头，眉目中出现一丝松散来，转过头来低声道：“你去西南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已有眉目了。”景衡简单地答了一句，随后扶着祖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替他倒了杯茶水服侍着喝下，随即低声道：“祖父不必操心，安心休养身体便是。”

　　景远一愣，“你的意思是——”

　　景衡微微地笑了笑，点了点头，景远怔怔半晌，随后这才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好，也好。”

　　祠堂之中烛火幽然，不知过了多久，才见两人一道从祠堂中走了出来。

　　西苑之中，景薛氏所在的安寿堂中热闹非凡，景夫人、景宪和景征都坐于下首，就是夏姨娘也抱着孩子坐在角落处的小凳子上默然不语。

　　景薛氏精神瞧着倒是健朗，抬手叫人把景行抱近些，眉开眼笑地道，“这多少日子，行哥儿就这般大了，怕是来年就会走了罢！”

　　景夫人神色不虞，轻轻地哼了一声，扭头看向一边，景征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眼睛中却没多少笑意，只随意地看着景老夫人身旁粉雕玉琢的孩童，细致的眉眼，瓷白柔嫩的肌肤，瞧着倒和个女娃娃似的。

　　景宪却显得很高兴，中年得子，又是自己的宠妾所生，疼爱自然非同小可，笑眯眯地道：“母亲说的是，行儿天资聪颖，过了年就一岁多了，怕是就能走动来给老祖宗请安了。”

　　景薛氏愈发笑得开怀，发上的扁玉簪也微微颤动，点点头道：“嗯，甚好，甚好！”

　　夏姨娘抬起头来，目光始终不曾移开景行的身影，只见那孩童坐在罗汉床上，看着一圈人，嘿嘿地笑，可爱至极，眸中却并不显高兴，却多了几抹忧虑来。

　　只是孩子精力不持续，不过一会儿就哭闹起来，一旁的乳母赶紧接了过去，一边哄劝，谁知道那孩子根本停不住，二夫人脸上露出几抹讥诮的神色来。

　　果然，景薛氏脸上也带了几分担忧，掺杂着丝丝不快，今日是大年夜，都笑呵呵的守岁，虽说孩童到底要求不了什么，但这般多人哄着却哭得这般震天响，不过到底是自己孙子，也舍不得多说什么，只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乳母一边低声解释，一边哄劝，那孩子却丝毫不吃这套，兀自哭得大声。

　　景宪也忍不住有些焦急，刚要说话，却听身后传来夏姨娘的声音，“回老夫人的话，行儿怕是饿了，这个时辰一向都是由妾身喂的，是以乳母也劝不住，今日大年夜，扰了老夫人的喜乐团圆，倒是妾身的罪过，妾身带行儿下去喂奶吧。”

　　老夫人一向不喜什么妾，不过看在夏姨娘生了个儿子份上，景宪又宠爱地厉害，夏姨娘倒也知道礼数，从来不越雷池半步，便也没多说什么，想了想之后道：“也好，既然行儿饿了，那就下去喂吧。”

　　夏姨娘心中一松，这才躬身行礼，恭敬谢过，景宪目光扭过头来看着夏姨娘柔弱的身形，心中虽然不舍，却也道：“时候不早了，行儿还小，就不必在这儿守岁了，回去吧。” 牙医小娘子：夫君赖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