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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门应诊乃是常理，顾青悬并没有别的想法，想她毕业之后先在三甲医院做了一年当堂医生，后才走出体制外自己开了诊所，正预备着将自己的牙科诊所发展成连锁店的时候，一不小心嗝屁了，传到这里来，苦也受过，自然丝毫不会觉得这样的事情有什么繁琐。

　　陶家的院子里一会儿坐了一排的人，无一不是有人扶着陪着的，还有小孩儿脸上的泪珠儿还没掉，疼的眼泪汪汪。

　　她一一看诊过去，两个小孩是小儿龋齿，两个大人一个是伤着了半颗牙，剩下的半截松动了，干什么也不得劲，吃不下嚼不动的，另一个则是和景老夫人一样的毛病，智齿。

　　看定了病势之后，顾青悬一边和善地笑着和人说话，一边转头请陶苟氏去寻些清酒来，她今日还要给苟家大舅治牙，他们便先行消炎，回头再说。

　　众人见她笑眯眯的，态度也和蔼，说起话来令人如沐春风，和小孩儿说话也十分逗趣，那小孩本疼的都要哭的，也和她说起话来，忘了一部分的疼。

　　一旁的大人见了舒了一口气，杨树坳比白水村富多了，这里的孩子能上学的都不少，庄户人家得个孩子不说当块宝，那也是家里头的心肝儿，这些日子孩子又哭又闹，哭得嗓子都哑的都有，大人们如何不焦心，眼见着孩子活泛许多，心里无不是由衷感谢。

　　顾青悬忙着备手术，忙不过来便让陶苟氏先替她们消炎，随后便净了手，进了里屋去了。

　　苟家大舅身体素质挺好，过了一日便消了炎症下去，顾青悬将景家给自己打磨的一套工具拿出来，握在手中先预习了一遍，感觉手感上来了，这才蒙了口罩，笑眯眯地道：“躺下吧。”

　　苟家大舅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巾，还有些疑惑，听见这话老老实实地躺下，顾青悬挑在窗口的位置，叫他张大口，一边伸着钳子进去，四处查看。

　　划开皮肉，鲜血涌出，她拿了镊子沾掉血迹，然后全神贯注地开始替他拔除患牙。

　　过程自然是费事的，不比现代科学什么都有，便是看伤口也费劲的很，顾青悬丝毫不敢轻忽，只瞪大眼睛借着光线，按照自己的记忆和技术缓缓地起出患牙。

　　待感觉患牙一松，她终于舒了口气，将之拿出来丢在一旁的盘子里，发出当啷一声响，苟家大舅睁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高个儿大汉这会儿看着倒像小孩子一样乖巧。

　　剔除了患牙，她拿过棉线细细地刺入皮肉中，轻拉细缝，没一会儿就好许多了，随后又拿着一团软棉花摁在他的伤口处，换了两三颗这才干净，不怎么往外出血了。

　　由此可见，这个手术便是成功的，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缓地笑了起来，随后直起身来道：“好了。”

　　这、这就好了？

　　苟家大舅直起身，摸着自己的脸颊，只适才感觉有点疼之外，他并没有感觉多么疼痛，这么快就好了？不会是唬人的罢！

　　心里头不信，侧眼去看那盘子里的东西，才真看见一颗大黄牙摆在那里，还带着些许血丝，正正是从自己嘴里头薅出来的。

　　他揉了揉脸，庄稼汉子学不会细声细气，粗声道：“已经好了？”

　　顾青悬正在收拾自己的用具，扭过头看着他忍不住笑，点头道：“已经好了，这三日里头不能喝酒，不能吃辣的，喝上两日清粥配馍馍，待伤口好了那线掉了，以后就不会疼了。”

　　苟家大舅将信将疑，可确实感到松动不少，当即也不多说什么，点头称是。

　　顾青悬出了门，眼见着一溜人还等着，便借了陶家的饭桌当诊桌来问，掰开三四个人的嘴看了看，便下了决定，一个也不难，就如苟家大舅一样拔掉就是了，另外几个却是颇费踌躇，她一一说明了情由，先送了三家回去。

　　那三家里头的两个小孩本来好好的，闻言却哭哭啼啼起来，说什么也不愿离开这个说话和气带笑的大姐姐。

　　顾青悬好脾气地哄了良久，嘱咐大人过两日好了，带到白水村一天来回就可好了，大人将信将疑，又见苟家大舅亲自出来以做典范，这才勉强信了，只好带着孩子回去。

　　另一个就妥当多了，照旧借了陶家的地方，拿着清酒清洗过用具之后，再度开始另一桩手术，有了苟家大舅试手，这一次比上次快了许多，不出半个时辰便齐活。

　　做完了拔智齿的手术，两家都觉得好上许多，连两个当事人患者都觉得轻松不少，顾青悬眯眼笑了笑，抬头一看外头天色，当即脸色一变，连忙便要起身告辞。

　　陶家是庄户人家，可也知道谢仪这回事，尤其见顾青悬不远山路而来，早就备好了答谢的东西，从鱼塘里抓来的两条肥鱼，塞进送顾青悬过山的驴车上。

　　本来还凑了半串大子儿，顾青悬却摆手笑道：“这个先不急，等过两日大舅都好了，不是还有另外几位舅伯么？好全了再送来也不迟。”

　　闻言陶家媳妇当即面色有些讪讪，说实在的，苟家大舅这连日来的疼痛不过这一半日便叫她给弄好了，瞧着不过一个枯黄的瘦弱丫头，真好假好还是两说，万一回头又不成了呢？

　　当然这话她只能藏在心里头说，没想到顾青悬竟然主动推辞，还解了她心头的疑窦和不舍，那半串大子儿也不少钱呢。

　　苟家大舅早就听媳妇和自己私下捣鼓过，可哪儿有瞧病看诊等病好了才给钱的？

　　见顾青悬这般推辞还当是媳妇在人家面前露了什么口风，一时不悦，白了自己媳妇一眼，又忙说好话。

　　顾青悬微笑拒绝，态度坚定，只说过几日好全了再送来不迟。 牙医小娘子：夫君赖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