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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有个想法包子这段时间很是高兴，过完阳历年的桃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比以前开朗了不少，还对自己也愈加和颜悦色了起来。最主要的是，包子再没听桃花提起过涛儿这两个字。包子在桃花给他鼻烟壶那天，本来是想告诉她涛儿当兵的事儿，可话赶话儿，最后硬是憋了回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涛儿一直不联系桃花，部队上也不至于连个电话都没有吧，还以为俩人早就彻底掰了。
该，你俩天生就不是在一起的命，这是天意。这么想着，包子心里好受了不少。
比这更高兴的是，前几天，永明大厦KTV里死了个年轻人。
这阵子来KTV玩的人贼多，要过年了，兜里比日常充裕不少，再借口单位搞点活动，平时打不了野食的男人胆子也大了起来。人一多，小姐就不够分，往往是来了5个人，只能有三个小姐陪着，半路还轮流着跑出去窜台。
这天晚上刚过六点，四楼的一个包房里一下子来了7个年轻人，听说话都是在同一个单位工作的工友，还有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一看就是出大力的工人。可能因为过去的一年效益好，老板额外甩了几千块给每个人，这几人张扬的有点过分了。
小姐们最不愿意陪的就是这样的人。
一是人多、年轻太能喝，喝得多时间就长，基本一晚上也就能坐这一台了。这样的人来歌厅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找小姐，而是喝酒找感觉，找那份有钱人的感觉。喝酒能壮胆，喝酒能面红耳赤地吹牛逼，喝酒能掩盖自己穷逼的窘相。二是他们对小姐下手狠，凡是能到达的位置一定要到达，有些动作如果拍了照片下来，你一定会以为是柔道里的男女混摔。极少的机会是绝不会浪费的，否则会被工友笑话成菜逼。但让小姐不愿意陪他们最重要的一点是，跟小姐结账时，小费绝对是按最低标准给，多掏一分都会跟你急眼。
小姐们都想抓紧这段宝贵的时间赚钱，能少坐一分钟就节约一分钟，能多坐一台就多挣一份钱。几个年轻人上楼时大呼小叫着，小姐们可都偷眼看到了，等包子喊人选台，一屋子的小姐愣是没人动弹。
包子拍拍手，提醒小姐们注意听自己说话，“别一个个的给脸不要脸啊，是不是挣钱都挣红眼了？按今天的排号轮到谁是谁，402包房，赶紧进去7个。”
七个小姐不情愿地站起身，嘴里嘟囔着出了休息室。
包子在后面喊着，“比JB磨蹭，赶紧点啊。”说完，脚步又转回了屋里。他若无其事地转到桃花身边，悄悄说，“上面定了，三十和初一休息，你准备干到哪天？”
包子常用这种方法找桃花单独说话，好表现一下自己的一片赤胆忠心。
再说那七个小姐，出是出去了，可并没有去402包房，半路正好遇到服务生领着四位客人上来，其中四个脑筋转的快的小姐，立马跟着进了包间。剩下的三个小姐不甘心，就站在楼梯口等，果不其然，没过五分钟又上来三个客人。
402那伙人喝了半个多小时的酒，也没见着一个小姐过来。多数人很是坦然地放下了心，毕竟找小姐不是自己的本意，有那一百块还不如多喝两顿酒痛快。可有一个小伙儿不死心，二十好几了没谈过女朋友，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这怎么还空上场了，不玩小姐来歌厅干JB！小伙儿越喝越生气，放下酒杯站起身，“我去看看小姐是不是都死光了。”
这时候，要是有人硬着拦一下也就不会出现下一幕，可当时不知同来这些人咋想的，不拦着不说，还添油加醋，违心地鼓舞了小伙儿一番。
最后，六个工友如送儿上战场一样跟那小伙儿碰了杯子，一下又掫进小半瓶啤酒去。
小伙儿出了402的门，在走廊里四下观瞧。就是这么巧，远处走廊尽头，一个婀娜的女孩子正倚在墙边打电话，身后是对开的两扇华丽的大门，门楣上三个大大的金字：贵宾间。
小伙儿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下，看女孩一头离子烫的齐肩小卷发，穿了套白色的裙子，短短的裙角之下是黑色的丝袜，足蹬一双夏季的高跟鞋。
我靠，这不就是小姐吗！还找什么找！小伙儿也是有点喝多了，脑筋没转过弯子。
小伙儿几步窜到女孩子跟前，“喂，请问，你是这里的小姐吗？”小伙儿很客气，他也怕弄错了让别人笑话。
女孩子的电话正好打完，笑着对他点点头，“是啊，怎么啦？”
“草，是小姐就对了。走，跟哥一起喝酒去。”小伙儿仗着酒劲一把搂住的女孩子的肩膀。
女孩顿时大怒，一甩肩脱出小伙儿的搂抱，伸手就给了小伙儿一个嘴巴，“你知道我是谁吗？敢在这儿动手动脚的！”
这种声色场所里，小姐是万万不可动手打人的，客人再不是东西，客人再不要脸，你最多骂两句，然后夺门而出。电视剧或电影里倒是有那种小姐打客人的镜头，纯属扯淡，那是剧情需要而已，您可千万别信。
小伙儿一愣神，呆呆地看了小姐两秒钟，然后发怒地喊道，“你叫什么名字，找你们经理来！”
女孩轻蔑地撇了撇嘴，“记好了，别喝蒙圈给忘了。我叫万红。”
小伙儿嘴里念叨着，“万红，万红哈。万红多个JB!”突然，他狠狠地反手扇了女孩一个特响特响的大嘴巴。
这一幕，正好被桃花看了个正着，他坐405房间的台，出来给客人要啤酒。
桃花说，那孩子太惨了，七八个服务员抡着准备好的钢管往死里打，脑袋上、身上、腿上，凡是露出来的地方劈头盖脸地打了十多分钟。包子就站在后面吼叫着指挥，时不时亲自上去踹两脚。
小伙子被送到医院抢救了一整晚，第二天上午还是因伤势过重遗憾地走了。
包子和动手的几个人被带去了官方，午夜没到，又相继地被放了回来。永明老板拍着包子的肩膀说，这事办的不错，很有力度，很为永明长势气，为永明在边城树立了良好的声誉。
包子忐忑不安地问，万一那小子挂了怎么办？
老板冷笑一声，最好是挂掉，省得以后没完没了的事儿多。你不用怕，有咱们书记这把伞在你头上罩着，别说还不是死在咱这儿，就是当场打死了也不会有你一点责任的。
永明老板说的一点没错，当时边城对这个案子疯传了好久，可最后悄无声息地的没了音讯。直到2016年那位省里位高权重的人物落马，永明才跟着轰然倒塌，但那个案子至今却无人再记起了。
包子通过这件事儿，名声大震，那一阵子的人气如日中天。即便是道上的老混混，见了他也立刻矮着三分的卑微，嘴里总要喊一句“包哥”的。可这包哥唯独见了桃花，自己立刻矮着三分的下贱，嘴里总要喊一句“桃花姐”的。
桃花跟包子说，“我家那儿要动迁了，想买套商品房住，不想要回迁的。住了二十多年腌臜的小房间，这回非得住个大大方方的不可。”
包子点头问，“你家那房子回迁的话也就加个1万多，要是买商品房不知道要多少？”
桃花说，“我也不知道，估计怎么也得将近二十万吧。”
包子表示赞同，“呵呵，房价天天往上涨，二十万都算少的。对了，你攒够这笔钱了吗？”
桃花表示遗憾，“够个屁啊，这不现在就是跟你提个醒，要你帮我多长点心，多坐几个挣钱的台吗。”
包子摸着下巴，“那个银海姓鲍的，你怎么把人家得罪了？”
桃花假装生气地说，“那地中海想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心里想着你才跟他翻的脸吗，那天在电话里叫我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包子啧啧嘴，“看来今晚下了班后，我得好好补偿你一回了。我说嘛，那老头来了好几次了，每次都躲躲闪闪地问我关于你的事儿。”
“问起我？他都问什么了？”
“问你真实年龄，问你结没结婚，问你出不出台。我也不爱搭理他，假装都不知道。”
“那他每次来都找的谁？”
“最近几次都是刘欣陪的她，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随便问问呗。”
包子沉默了好一阵子，突然小声地说，“桃花，我倒是有个大胆的想法，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下过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