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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友等死,也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将秦府架到火上去烤。
秦战痛苦地闭了闭眼。
现在他面前的不是两条路,而且一条悬崖,往哪里走都只会掉下去。
秦艽在房中心烦意乱地撩拨着琴弦,断断续续,曲不成曲,就如弹棉花的声音似的难听。
暖玉打听了消息回来,面色凝重道:“小姐,封将军怕是活不成了。太医,除非今天能求到皇上手中的一颗金丹才有希望,可皇上绝不会把金丹给别人用的。”
秦艽垂下了头。那颗金丹,她也听说过。
据说是几百年前一直流传下来的,出自当时的南疆异域人之手,还说能活死人肉白骨。
其实只是被传得玄乎了些而已,实际上哪里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那金丹估计就是用了罕见的好药材炼制出来的,或许是能救活重病的人,但远不会到起死回生的程度。
“小姐,封将军好可怜啊,那么年轻,就要这么死了……”暖玉一脸同情,说着就长叹了一声。
秦艽眨了眨眼,道:“生死有命,他好歹还做过将军见过天子龙颜,寻常人就是长命百岁也没这个风光。秦府已经尽力而为了,一切都是他的造化。”
她说完就低下了头,继续练琴。
有些事情不是尽力就能办好的,就如同她练琴这件事。从小她就在练,也的确尽了力,可就是从来没有弹好过。
如果封纣真死了,她将来倒也少了许多麻烦。
可心中似乎有些不舍,或许是因为,那个人能看出她的心思。
秦艽手里不停拨弄着琴弦,“啪嗒”一声,弦断了。
她的手指被划伤了,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暖玉惊了一下,忙拿帕子出来给她擦血,又抹上金疮药。
秦艽盯着指尖的伤口就发起呆来。
她什么也没想,就是单纯地在发呆。可这一坐就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温香跑进来禀报:“小姐,宫里来人了!”
秦艽回过神,问道:“宫里来人做什么?”
温香摇了摇头,道:“人才刚到,似乎是送什么东西来的,老太爷都亲自去迎接了。”
秦艽不由蹙眉。
连秦放都亲自去迎接了,难不成皇帝真那么大方,把金丹给送来了?
没过多久,暖玉就出去打听到了消息。
没错,皇帝的确是派人把金丹给送来了,送药来的人是常安,他一边将金丹交给秦老太爷,一边笑着道:“皇上说了,金丹留在他那里就是个没用的死物,却能保住封将军一命,实在值得。皇上还说,秦老侯爷不必如此与皇上生分,以后若有需要只管告诉皇上就是了。”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秦老太爷也谢了又谢。
可常安才离开没多久,外面就开始传起关于大公主的事情来。
大公主被皇上禁足于公主府,再也不许她随意出门,可今日也不知她是发了什么疯,竟拿了把小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让护卫放她出府,还要进宫去求见皇上。
这是当时恰好路过公主府外的人亲眼所见,随后一传十十传百,整条街都议论开来了,没多久就连侯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
有人就说这大公主实在太过骄横了,竟然敢公然违抗皇上的命令,这次皇上怎么也不会再护着她了。
暖玉说完打听到的消息后,就猜测道:“小姐,您说大公主殿下会不会就是为了替封将军求金丹,所以才这么做的?”
秦艽缓缓点头,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看来封将军这次真得以身相许了。”
“噗……”
刚说了一长串话口干舌燥的暖玉才喝了一口茶,就因听到的这句话而笑喷了出来。
她呛得直咳嗽,温香忙上前帮她抚背顺气,口中笑道:“小姐这话是挺逗的,奴婢可没听说过男子也有以身相许这一说。”
秦艽笑了笑,暗道,不管怎样,这次封纣可是欠了大公主一条命啊。就算不至于以身相许,以后他也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冷淡地对待大公主了。
想想还真是有趣,今后有大公主缠着他,他可就没机会再插手她的事情了!
秦艽心中一阵松快,先前繁杂的思绪顿时一扫而空。
即便有了金丹,封纣还是昏迷了整整五天。
第六天接近中午的时候他才醒了过来,身子虚弱得连从床上坐起来都难。
这是真正的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下午,秦艽便去看望了他。
秦战不能时时在这里守着,因此琅玉轩内又添了几个护卫,看守得十分严密。
秦艽走进门,一股比之前还要浓的药味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封纣躺在床上,手里握了一本书翻看着,脸色依然惨白,却衬得那双眼睛越发幽深了。
秦艽走进去,轻咳一声,问道:“好些了吧?”
她心底里有些发虚,毕竟这次杀他的人与她有关。
封纣抬眸扫了她一眼,冷冽的话语中也带着虚弱:“等我好些了,要再来一次吗?”
秦艽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过是来看看你,你这说得倒像是我幸灾乐祸似的。”
“这次的杀手与上次武功路数截然不同,”封纣放下了手里的书,狭长的眸子盯住了她:“是你的人了。”
他的语气很肯定,让秦艽甚至连否认都忘了。
那天秦艽的确说过他非死不可,当夜就出了这种事,她怎么看都是嫌疑最大的。而且……虽然人不是她找来的,却的确可以说是她的人。
秦艽抿了抿唇,道:“既然你得大公主青睐,大难不死,那我便提醒你一句,尽快离开这里,再也不要管别人的闲事。否则这样的事情,很快就会再发生一次。”
一声轻笑从胸腔内溢出,封纣徐徐道:“不劳挂心。”
他这样说话,秦艽总觉得阴阳怪气的,仿佛认定杀他的人是自己派来的一般。
她心里不禁起了些火气,咬了咬牙道:“总之我的话已经说尽,你不要命就算了。”
她说完,转身便大步离去。
前些天封纣奄奄一息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不讨厌他了,甚至并不是真的想要他死,可今天与他一说话,她就觉得前些天的自己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千秋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