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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显然也到这时候才知道，应国公夫人竟然是为她自己的儿子来说亲的。
愣了一愣，老夫人笑说道：“世子今年才十六岁，倒是不必太着急了。”
应国公夫人摇了摇头，叹气道：“不小了，国公爷十六岁的时候都已经承爵了呢。离儿就是平日里好玩了些，我和国公爷想着给他找个稳重些的妻子看着他呢。”
这话说得，几乎已经是明示了。
秦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安静地坐在一旁喝茶。
老夫人朝秦艽看过来，见她没什么反应，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了，便笑道：“世子一表人才，文武双绝，要找个好妻子定是容易的。”
应国公夫人显然觉得这话中听，不由笑了起来，道：“可离儿偏巧就只看上了一个，还跟我说，除了她谁也不肯要呢。唉，我这当母亲的，还不是只能厚着脸皮过来了——”
她的话说到这里，一切就已经挑明了。
她望向了秦艽，脸上的笑温和慈爱得一点儿也看不出虚假。
秦艽放下了手心里的茶杯，抬头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脸上的惊讶也毫不掩饰了，有些疑惑地说道：“难道，是艽儿？”
应国公夫人笑着点头，缓缓说道：“虽说离儿玩心大了些，又比郡主小了两岁，但离儿的为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应夫人，”秦艽脸上浮现出与她相似的笑容，徐徐说道：“离世子的确很好，可我不喜欢比我年纪小的，真是抱歉了。”
这真是个好理由，秦艽心道，她都不用再自己想理由去拒绝了。
应国公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秦艽，张了张口，却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她立刻站了起来，向老夫人道：“告辞。”
没有虚假的笑，也没有该有的礼节，她转身便快步走了出去。
直到走出了秦府大门，她在踏上马车前回过头朝大门口呸了一声，冷声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我们家离儿还没嫌弃你年纪大呢！”
秦艽鼻子有些发痒，抬手揉了一下，倒是没打出喷嚏来。
她心里有些好笑，脸上却保持着担忧的神色：“祖母，怎么办，艽儿会不会因此得罪了应国公府？”
国公可比侯爷的品阶要高许多。
老夫人摇了摇头，并不太在意：“老国公早就死了，现在只是袭爵而已，外表看似光鲜，实则还比不上我们秦府实力深厚，不必怕他。更何况，离世子的确比你小了两岁，不般配。”
听了她这话，秦艽才笑起来：“那就好！”
“好什么好，”老夫人瞪她一眼，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我都不知帮你推了多少门亲事了，那些配不上你的也就罢了，若是下次来个门当户对的，我可就要答应了！”
秦艽笑了一下，没说话。
门当户对的，哪有那么容易出现？
若真有了，再找借口推脱就是了。
这时候，张嬷嬷快步走了进来，禀报道：“老夫人，大夫人这次病得有些重！”
秦艽一愣，问道：“母亲病了？”
不管怎么说，秦牧既然没休妻，她就得冯氏叫一声母亲。
张嬷嬷点头，道：“前些天就病了，今日却病得更重了些，大夫刚走，二夫人已经过去了，老奴以为，大小姐也应该过去看看……”
这话是有道理的，嫡母病重，哪有不去看的道理。
秦艽便站了起来，道：“那我现在就过去吧。”
冯氏如今单独住在了一个院子，位置还稍微有些偏僻。
秦艽到的时候，房间里传出一阵咳嗽声来，蔡氏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怎么病得这么厉害……哎呀，都咳血了！”
门口的丫鬟看到秦艽，连忙朝里面通报了一声。
秦艽走进门去，第一眼看见的是冯氏高耸的肚皮，在被子底下遮得严严实实的。
她还记得，冯氏这“身孕”是二月就有了吧？
这么说来，都快要到生产的时候了呢。
秦艽眯了眯眼，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病了？”
冯氏咳完，喘了两口气，神色疲惫地抬头望向秦艽，苦涩一笑道：“这些日子，我总想起以前做的那些荒唐事儿来，大夫说这是心病。你怎么过来了？”
丫鬟端了绣凳过来，秦艽便在床边坐下，关切的神情丝毫不减：“听说母亲病了，哪有不来看望的道理？”
冯氏忙摇头道：“不必不必，怎么能让你来侍疾呢？”
秦艽挑眉，她只是说来看看，什么时候说要侍疾了？不过，儿女为嫡母侍疾，的确是应该的。现在冯氏都这么说了，难道她还能说不？
但冯氏现在的表现，也太明显了一些，简直就是在告诉她：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侍疾吗？因为我要算计你！
秦艽忍不住笑了一下，又迅速恢复成关心的样子，顺着冯氏的话往下说道：“这是女儿应该做的。”
蔡氏问：“大夫是怎么说的，可会影响到胎儿？”
她当然是希望影响到的。
冯氏摇了摇头，道：“都快要生产了，胎儿早已稳固了，哪有那么容易影响到的？弟妹不必担心我，快些回去吧，当心过了病气，我这里有艽儿就够了。”
还是没忘把秦艽加上。
蔡氏看了秦艽一眼，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了，大嫂可要好好养病。”
对于她来说，当然乐意看冯氏和秦艽二人斗了，不管谁输谁赢，她都是个坐收渔利的渔翁。
没过多久，丫鬟就端来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秦艽刚接过来，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
似乎与普通的药物有些不同啊。
她皱了皱眉，双手一松，“啪”地一声连碗带药一起摔在了地上。
瓷碗顿时就破了，碎了一地的瓷片。
丫鬟吓得轻呼一声，连忙蹲下收拾起来。
秦艽面露愧色，搓着手指向冯氏说道：“这药碗实在太烫了，我一不小心就……”
冯氏微微一笑，发白的嘴唇一张一合：“没事，再让她们去熬一碗就是了。听见了吗，药太烫了，晾凉一些再端过来。”
丫鬟连忙应是，收拾了地上的东西后迅速退了出去。 千秋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