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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艽不想再见到大公主，她平日里可以压制住自己的脾气，可若是对上大公主，她还真不一定能控制得住。
所以一看到公主府的马车，秦艽就对暖玉说道：“算了，先不回去了。”
暖玉知道秦艽和大公主互相不喜，便点头道：“那小姐再去四处逛逛？”
“好啊。”秦艽随口答应，转头朝朱雀街走了去。
这是京都最繁华的一条大街，卖什么的都有。秦艽没什么想买的东西，只一路慢悠悠地看着，却一样东西都没买。
小贩们见她和丫鬟都两手空空的，甚至懒得招呼她了。
片刻，秦艽停在了一家书画店铺门口。
暖玉问道：“小姐要买字画吗？”
秦艽嘴角一扬，轻轻道：“进去看看吧。”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王氏的寿辰就快要到了，她是懒得费什么心思了，如果有现成的画作，就直接买一幅回去当寿礼好了。
这家店铺很大，一走进门就能看到满墙壁的挂画，四面的桌子上也摆满了各种画作。
见来了客人，掌柜连忙迎上来，笑眯眯地问：“不知小姐想买什么？”
“贺寿用的，有吗？”秦艽问。
掌柜打量了她一阵，看她的衣着不凡，便点头道：“当然有，小姐且先坐坐，我这就去拿来。”
他很快抱了几卷画过来，放在桌上，拿起其中一卷画慢慢展开，道：“小姐您看，这是前朝王崖大师的真迹，名曰仙人贺寿。”
画上是拄着拐杖的寿星，手中捧了一只大大的仙桃，身后是一棵青松。王崖大师匠心独运，竟将那棵青松画出了一个“寿”字形状来，却又丝毫没有让这幅画显得别扭。
两只仙鹤在半空腾云而起，使这幅画看起来如同仙境。“仙人”“鹤”“寿”，仙人贺寿，真是心思奇巧。
作为贺寿图，这的确是很好的，秦艽一眼就看中了它。
就在她要开口问价之时，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她都还没看清来人的样貌，掌柜就朝秦艽笑了下，急急忙忙迎上去道：“家主！”
这是个二十二三岁模样的年轻男子，一身深青色绣银丝暗纹的锦衣华贵而又低调，神采飞扬的桃花眼如含了春水一般温柔。
秦艽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惊艳。
男子的目光朝秦艽看过来，微微点头笑了一下，向掌柜道：“我只是路过来看看，去忙你的吧。”
掌柜的应了一声，才回到秦艽这边来，陪着笑问：“小姐还要看看别的吗？”
秦艽指了指展开的画卷，问道：“这幅画就不错，多少钱？”
掌柜笑道：“王崖大师存世之作并不多见，是即使有钱也极难觅得的绝世珍品，所以这个价格嘛……”
他伸出一根手指。
暖玉瞪大了眼：“一千两？！”
掌柜的惊了一跳，忙收回手道：“小姑娘这可是说笑了，王崖大师的画作一千两上哪儿买去？”
暖玉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这老头儿，到底多少钱就一句话的事儿，谁跟你在这打哑谜呢！”
秦艽噗嗤笑了出来。
掌柜吹胡子瞪眼，好一会儿才道：“是十万两！”
“啊？！”暖玉吓了一大跳，转头向秦艽道：“小姐，这是家黑店哪！这么一张画就敢漫天要价！”
秦艽憋着笑，点头道：“的确是黑店。”
掌柜气得脸都憋红了，忍着怒意道：“这位小姐，我看你衣着不凡，一看就是大家闺秀，难道你不知道王崖大师的真迹该卖多少钱吗？！十万两是市价，你不买就罢了，何必污蔑我们这家店！”
“这可不是污蔑，”秦艽气定神闲道：“王崖大师的画作的确是难得的珍品，可……那是指他的山水画。而这幅仙人贺寿，却与他的其他作品都不同。”
掌柜一听这话糊涂了，不禁问道：“有什么不同？都是王崖大师的画作，还分个高低贵贱？”
秦艽一挑眉：“掌柜的可知道那王崖大师是多大年纪去世的？”
“这个……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掌柜说到这里却没再说出来了，他忽然明白秦艽的意思了。
秦艽接着道：“王崖大师只活了四十二岁，世人都道是天妒英才。那么，如此短命的一个人画出来的贺寿图，真的能值十万两吗？”
“这，这……”掌柜的一时语塞，他干这行大半辈子了，还真从没想过这事儿。
秦艽笑道：“若是便宜些我便买了，十万两的话，贵店怕是只能等一个傻子了。”
掌柜的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男子：“家主，您看这……”
男子轻轻抿了一口茶，缓缓放下茶杯，道：“这位姑娘言之有理，在下慕容远，不知姑娘芳名？”
暖玉惊讶地啊了一声，道：“你就是那个皇商慕容远？！”
秦艽也直到此时才知道他就是慕容远。她虽然记过许多人的样貌和身份，但那些人无一不是朝中大臣及其家眷，对于商人，她没有记过，季风也也从没让她记过。
她看向慕容远，道：“原来你就是慕容公子，秦艽久仰大名。”
“镇国侯府大小姐？”慕容远惊讶地一挑眉，笑道：“既然是秦大小姐，孟安，把这幅画装好，送给秦小姐。”
这次轮到秦艽惊愕了：“送给我？为什么？”
“当年我慕容家初入京都做生意之时，常受人排挤，尤其是那些有官员入股的，屡次找人上门挑事，我们家苦受其扰，是老侯爷路过时替我们说了话，后来还在上朝之时对皇上说起有人仗着在朝中做官便欺负排挤商人的事情，让那些人再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欺负我们，这才有了现在的慕容家。”
慕容远说完，笑道：“除此之外，我与秦大少爷也有些交情，只是前些日子我出了远门去谈生意，否则早该去府上祝贺大小姐归来。今日这幅画便作为见面礼送给秦小姐吧。”
他这一番话说完，秦艽却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本就是为了便宜点买下东西所以说什么王崖短命，贺寿图不值钱，结果人家突然这么一大方，倒显得她越发小气了…… 千秋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