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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有秘密的人常常忐忑不安,不如说懂得在乎的人战战兢兢。
常静出现在了邱卡的面前,让秦节始料不及。只见常静坦然地坐在了秦节旁边,看了一眼邱卡,笑着说:“哎哟,你居然也会跟客户出来吃饭……”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该回去了?”秦节打断了常静的话,暗示让她尽快离开。然而,那常静仿佛是个没懂事的大傻丫头,没管秦节。她继续说:“哎呀,我跟上次那个家伙去酒店了。又是皮鞭又是蜡烛的,真难为你上次能忍住。”
“喂,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嗑了药?快回去睡吧。”秦节说着,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成了青。而邱卡这下仿佛在一瞬间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邱卡不愿意让一个陌生女人的胡言乱语而颠覆自己对秦节的印象。所以这时,他选择了沉默。只见常静又说:“不过,那家伙算是阔绰,听说他上次给你的钱更多。”
到了此刻,秦节已然找不到将常静驱走的办法,同时她也找不到任何的让邱卡不相信常静的理由。她低下了头,似乎在等待着审判。只见常静又笑着对邱卡说:“喂,帅哥。下次试一下我吧。你这么帅,给你打个九折哈。”这个女人显然在推销着自己的身体,但表情却是那样的自在,仿佛只不过是在给邱卡介绍一件普通的商品。
“够了。”秦节撂下一句话,起身就跑出了餐厅。她没有再争扎,这句话已然承认了一切。
即便是体内没有封建遗毒的男人,这时也很难接受心中的所爱是这样的一个人。邱卡双眼无光,实在无法离开座位去追秦节。而常静却有点幸灾乐祸地说:“哎哟,看来你不是客户。这么高价的服务你是免费品尝了呀。”她话音刚落,一杯清水就泼到了她的脸上。即便秦节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邱卡也并不允许别人喋喋不休地说着她的不是。他对这个女人的愤恨足以让他将其撕碎。只见常静冷笑了一声说:“早点知道不好吗?居然恩将仇报。”
若是邱卡这时还不走,说不准就要向常静捅一叉子。于是,他也默然地起身离开了。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常静比起秦节都略逊一筹。可她知道上天是公平的,它没给常静想要的外面,便赋予了她与众不同的心肠。这时,常静自满地掏出一根烟,点燃了说:“哼,怎么可能只让你得到幸福。”她话音刚落,第二杯水便泼到了她的头上。那个男侍应悻悻然地对她说:“这里禁止吸烟!”
天空灰蒙蒙的,突然下起了小雨。邱卡的心情从爱与不爱的矛盾之中抽离了出来,陷入了另外一种矛盾。一方面,困扰他多时的迷雾突然消散了,眼前阔然开朗。另一方面,他开始责怪秦节对自己身体的不珍惜。的确,秦节曾说过无论做什么都要继续她的艺术之路。如若艺术家都如梵高般一穷二白,那秦节所做的事便和梵高割下自己的耳朵一样教人痛心。现在下着雨,秦节会不会在什么地方淋着雨,加倍地折磨自己?邱卡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再去关心她,心疼她。直到这时,邱卡才知道自己其实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庸俗男人。
在此之前,庸俗一词并不能用在邱卡的身上。他反抗自己的家族、反抗教官、执意要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这些都不能称之为庸俗。可是,无法完全占有或者在许多人之后才占有一个女人却让他感到可耻。这时,他对秦节的感情在拷问着他,指责他的懦弱。凡尘俗世的事情如此复杂,人们若不能逃进山中,便只能变成行尸走肉,对所有事情无能为力。
邱卡失魂落魄地在街上晃荡了一下午,到了傍晚时分才回到了城中村。天空突然炸响了一个惊雷,把邱卡吓得猛然清醒了过来。猛然下起的暴雨让邱卡淋得更加畅快。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妙枫的声音。只听见她说:“喂,皮卡丘。你怎么都不带伞?”说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就挡在了邱卡的头顶上。邱卡转头一看,才发现穿着吊带背心的妙枫这时也已经湿了一半。雨太大伞太小,两个人撑一把伞必然都会淋湿。
“我已经全湿了,你不必这样。”邱卡说道。
“是这样吗?”妙枫说着居然把伞放了下来。她如同一个少女一样笑着说:“那我们一块湿吧。”
“我们一块……”邱卡心中突然一阵触动,不由自主地抱着妙枫就亲。
窗外雷声阵阵,在妙枫的房间里面湿透的衣物散落了一地。缠绵过后,邱卡没有抱着妙枫,而是背对着她侧睡。数种不同的罪恶感侵袭着他。妙枫对他来说只是一种道具,一种用来报复秦节的道具。虽然,秦节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但是如果她是个坏人,那么邱卡便要干些坏事。这才算是公平。
虽说是报复,但是也许在邱卡的潜意识里还在不断地想拉近和秦节的距离。或许在某天他能对秦节说:“看,我和你也没什么区别。”
被邱卡用背对着,妙枫毫不介意。那是因为她知道邱卡早已心有所属。她用手指轻轻摸了摸邱卡的耳朵,问:“怎么样?我能算是个合格的替身吗?”
“对不起。”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感谢吗?”
“我侵犯了你。”
“我又没有不愿意。”妙枫舒了口气说:“只是,你会在这里呆多久呢?”
诚然,如果邱卡一直呆在妙枫这里,恐怕也能拥有一个小幸福。可是,邱卡的感情覆水难收。他还是一直记挂着秦节。即便不在一起,他也不能让秦节受到委屈。何况,秦节看来也是难受至极,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于是,他苦笑了一下说:“对了,多谢你提醒我。”说着他便起身要走。妙枫知道无法留住他,便点燃了一支烟,说:“你如果要回来,必须在我移情别恋之前。”这话是如此的自私,并不像是妙枫所说。她这么说,也就是表明了她并没有把邱卡看作仅仅是几分钟的合作伙伴。这么一来,无形之中便加重了邱卡的愧疚感,增加了他回来的可能性。
或许这只是一个女人在奉献出自己后的本能反应。但是,妙枫在邱卡走后突然为此话感到无尽的后悔。她开始谴责自己,不该耍这样的小花招。若是邱卡没有回来而得到了幸福,那妙枫是应当为此而高兴才对。显然,妙枫也陷入了是占有还是放手的矛盾当中。也许这也是因为她对邱卡的感情已经不同寻常了。
这时已经是半夜,外面依旧下着滂沱大雨。邱卡下到了三楼,敲了敲秦节的门。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应。于是,他跑到了楼下抬头看了看秦节的窗。窗户里透出了微弱的灯光。这么说来,秦节显然在房间里。结果,邱卡又再次回去敲了敲秦节的门。然而,这次仍旧没有回应。这样邱卡略微感到了一丝不安。
秦节的房间在何春的房间正上方,在妙枫房间的正下方。邱卡稍微想了一下,便回避了从妙枫的房间往下爬的决定。他来到了何春的房间。看到何春这时正在对着烟灰缸发愁,邱卡便说:“我不知道写程序的一天要抽多少根。我只想劝你少抽一点,还有早点睡。”
“少抽一点又能怎么样?即便这个月的房租能解决,下个月呢?我吃什么呢?”
“相信我,总有办法的。”
“你是主席吗?”何春话音刚落便看到邱卡正打开他的窗户。他慌忙说:“喂,别让雨飘进来!”
“你都没吃的了,还担心那点水?”邱卡说着没管他,直接从窗户钻了出去。
攀爬难不倒邱卡,毕竟他在部队也不仅仅学会了打架。只是外面下着雨,爬起来倒是费劲。但是他最终还是从秦节的窗户钻了进去。只见房间里面开着台灯,而秦节平时用来装烟灰的铁盒子被打翻在地,烟灰和烟蒂散落了一地。这都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秦节这时也在地上。她趴在了地上,毫无动静。 乱之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