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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王可可和齐特带孩子回娘家。
大人们聊天的功夫,两个孩子坐在围栏里玩得正欢,可乐一伸手就把可爱嘴里叼着的奶嘴抢了过来。他从小没有叼胶皮奶嘴的习惯,可爱的安抚奶嘴对他来说只是个玩具,拿在手里炫耀似的,在可爱眼前晃来晃去。
被抢走了心爱之物,可爱奋起想要夺回来。伸手去抢,淘气的可乐却把奶嘴在两手之间倒来倒去。明明只是两个指头尖掐着小小的边缘,但劲却大的很,可爱怎么也抓不着抢不走,着急地哼唧起来。
“妈妈。”一个清晰的音节从可爱口中发出。
正在聊天的大人们,一下子安静下来。
“妈妈。”可爱又叫了一声。更加急切,更加清楚。
“哎哟,可爱都会说话了!”常飞翔像是看到人类进化史上一个伟大飞跃似的,率先激动地叫起来。
王可可满眼含笑地答应着。淡定地说:“她早就开始说话了。现在能跟我学着说好多东西,没事就咿咿呀呀的,整个一个小话唠。”
可爱8个月的时候,就已经会随大人发出许多声音了,叫爸爸妈妈不在话下,还会一边挥着小手,一边学着大人说再见。王可可总爱在家对着孩子自言自语,现在可好了,娘俩有互动,有交流。一个教得积极性高涨,一个学的兴致勃勃。
常飞翔可不淡定了。他转向闫巧燕,焦虑地说:“咱们可乐都9个月了,怎么一个字都不会说,是不是不正常啊?”
“有什么不正常的?男孩子发育得晚点。只要没有器质性毛病,早点晚点也不影响什么。说话谁还不会呀,我哥的儿子当初两岁才会说话,给他们两口子急得不行,你看人家现在嘴皮子溜着呢。”闫巧燕说着,走过去逗可乐:“儿子,叫妈妈。”
“妈妈。”可爱抢先说。
“可乐叫个妈妈!”闫巧燕摸摸可爱的头,又掐掐可乐的小脸,以示鼓励。
可乐咿咿呀呀,张口要说,又欲言又止。
一个迟疑,又让可爱这个显毛猴抢了先。
“妈妈!”小家伙的好奇心和表现欲瞬间膨胀起来。
闫巧燕倒被逗乐了:“这孩子说话早,随你。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是话贼多。有一次抱出去,碰见楼下胡玫和她姐带着他们家那孩子,还比你大一个月,让她叫姨姨,死活不叫,你倒是嘴快得很,姨姨姨姨叫个不停。你都没有姨姨,我从来没教过你!”
“那只能说明我聪明呗。”王可可听着小时候的往事,一脸得意。
母女俩笑呵呵,你一言我一语的回忆往昔,但常飞翔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还是担心可乐语迟是发育迟缓的表现。
晚上常飞翔躺在床上,心里还是放不下白天的事。
“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给可乐也报个早教班啊?”他琢磨着王可可白天的话。
“嘿,你真是受骗上瘾,上当没够。咱们家已经有一个冤大头还不够,这还有一个跟着去的。”
常飞翔却不以为然。
“可可不是说,可爱挺喜欢去上课嘛。接触的小孩多了,以后社交能力沟通能力都会更强。”
“喜欢?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多了。你没听她说吗?72课时两万多,一课时才45分钟,就要将近三百块了。就算送出国留学,一节课也没这么贵呀!不就是跑跑跳跳,扑腾扑腾水,唱歌讲故事,登高爬梯嘛,能教出爱因斯坦来,还是能教出牛顿呀。孩子的钱真是太好挣了。”
“孩子每个阶段的成长只有这么一次,错过了影响他一辈子。咱在孩子教育问题上,不能光考虑钱呀。”
“你倒教育起我来了。我是怕花钱吗?我是觉得没用。咱们小时候听说过早教吗?你我上过吗?王可可小时候不也没上过早教吗?你看哪个傻哪个呆了?我看你的脑子都被那些专家忽悠的锈住了!”闫巧燕嗔怪地戳了一下常飞翔的脑门。
“那不上就不上,但咱们自己也要把早教重视起来。网上说了,大人要多跟孩子说话,多教他,引导他,小孩子听得多了,自然就学会了。你看咱妈在家,活倒是不少干,但没事就听戏,跟孩子说话说的少。可乐成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就知道闷头玩。喂的倒是挺壮实,别回头弄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吧。”常飞翔见早教班这条路行不通,又开始另辟蹊径。
“我妈付出的已经够多啦。干活还干出毛病来了?她一把年纪,一来就半年多。听听戏这点娱乐活动,你还要给剥夺了。”闫巧燕一听这话有点恼。
“不不不,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说,咱们俩得把早教这件事重视起来,不能把看孩子、教孩子的事全推给妈,是不是?平时下班回了家,多陪孩子玩玩,多说说话儿。周末也带他出去,见见世面,正好也能让老人歇歇。”常飞翔见闫巧燕犯急,赶紧解释。
夫妻俩这才算在孩子早教问题上达成了一致。
在常飞翔面前,闫巧燕当然不许他把孩子说话晚的责任推给自己的妈。但私底下,心里还是有点小嘀咕。转天她就上书店又买了几本小孩的书,拿给张瑞平的时候,她轻描淡写地嘱咐了一句:“妈,没事别光听戏。抽空给孩子讲讲故事,多跟他说说话。”
联想起上个周末,常飞翔对可乐语迟的担忧,张瑞平大概齐也能猜到小两口关上门后说的悄悄话。
带孩子这件事,可大可小,一人一个标准。孩子安全健康,吃的饱睡的香是基本标准,聪明伶俐,会得多,懂事早,是多多益善的附加技能。带孩子最大的难处,或最可悲的是,你认为自己累死累活百分百地尽了全力,却不知哪一点,就触犯了人家亲爹亲娘的禁忌,最后还落埋怨,受累不讨好。
张瑞平给儿子带孩子的时候,忌惮儿媳妇;帮孙子带孩子的时候又顾忌孙媳妇。本以为给自己的闺女带孩子,可以放开手脚,不再畏首畏尾,却又赶上一个闺女主外、女婿主内的非典型家庭。
根据多年经验,张瑞平总结出了老的帮小的带孩子之理论精髓:给儿媳妇带孩子,只要媳妇满意就行,给闺女带孩子,只要闺女别累着就行。她不担心闫巧燕在家里受累,因为她除了在单位忙,回家基本不用操心动手。张瑞平只顾虑自己哪一点不周到,会让女婿有意见,从而影响小两口的夫妻感情。
闺女是个直肠子,做事情想问题都不懂得迂回,又是个急性子暴脾气,不懂忍让,点火就着。这些都是她的缺点,当妈的即使知道,也得帮着藏住。她生怕闫巧燕处理不好因她带孩子,而招起来的一些小矛盾,平时就一百个格外小心,力求从源头杜绝这种可能性。
从此,张瑞平开始关掉电匣子,打开话匣子。
她指着书上的小狗问可乐,告诉姥姥这个是什么呀?
小狗怎么叫?给姥姥学学。
可乐呀,姥姥抱着吃饭饭好不好?
咱们可乐该睡觉觉了,姥姥给你唱首歌。
就这样训练了小一个月,忽然有一天,可乐吃饭的时候冒出一句:“脑脑”。
依张瑞平的理解,脑脑大概就是姥姥的意思。这下可把老太太给乐坏了,大孙子第一次说话,叫的不是爸不是妈,而是姥姥。
常飞翔见可乐终于开了金口,更喜不自胜,但也免不了有些遗憾,都会叫姥姥了,什么时候才会叫爸爸妈妈呀?
但姥姥就是姥姥,可以代妈妈喂奶,替爸爸举高高,却永远代替不了爸爸妈妈的角色。
虽然女儿不慌不忙,但张瑞平也看出了女婿初为人父的迫切,开始主动放权了。她可不想被女婿说越俎代庖,家务抢着干,孩子也争着哄。
可乐的日历里就没有周末,不管刮风下雨,有没有人上班,他每天早上5:00,总会雷打不动地醒来。先是在婴儿床上滚来滚去,一个人玩够了就爬到床边,从栅栏中间探出短胖的小手,摸摸姥姥的脸,咿咿呀呀的叫姥姥起床。
每天睁开眼看到这张圆呼呼的小胖脸,张瑞平即使再困再累,也不忍重新闭上酸痛的眼睛。
等闫巧燕和常飞翔起来的时候,张瑞平已经伺候小祖宗吃完奶,洗了屁屁,换好尿布,做好了一天的辅食。两口子需要做的,就是没有任何负担地和小家伙玩了。
一家人出去玩,不论多久,不论远近,张瑞平从不跟着。她不想去打扰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等他们一出门,张瑞平会打开收音机,一个人在家,一边听戏,一边儿把可乐的小衣服一件一件用香皂搓干净,把屋子拾掇了,再把家里的剩饭打扫了。
这就是张瑞平一日不得闲的所谓假期。 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