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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的吃过晚饭,王可可就被赶回了家。
站在自己家门口,她反倒迟迟不敢进去。路上虽然已经想好,为了孩子还是选择相信齐特,原谅他,但原谅与信任并不仅仅只是口头说说那么简单,真正到了节骨眼,还是少不了另一番心理斗争。
可爱“阿嚏”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王可可一下子缓过神来,无论再怎么犹豫,站在这也不是办法,自己家有什么不敢进的?她给自己打了打气,用钥匙拧开了门。
屋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有气无力地亮着。王可可忽然发现,这个她离开一天一夜的家,看上去竟然有些陌生。餐桌上放着一桶打开的方便面,面被吃光了,只剩下半桶油腻腻的冷汤,看上去没有一点食欲。齐特正在卧室背对着门合衣躺着,听到屋外的动静,像一只草丛中受惊的兔子,一轱辘爬了起来,一不留神碰到那只伤手,不由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
王可可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门边,远远看着他。黑暗中齐特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她低声问了一句:没事吧?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像一个雨过天晴的信号。齐特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抓住机会,再为自己辩驳一下,但王可可一转身离开了卧室。等他一瘸一拐的走出来,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老婆已经带着女儿洗澡去了。
齐特默默的到餐桌前,把方便面桶扔到垃圾箱里,又用左手抽了一张纸,抹了抹桌上滴下的几点汤汁。他把纸巾盒摆摆正,又把椅子往里推了推。接下来就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王可可出来,想要对她说点什么;又似乎是怕她出来,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
浴室里的水声没停,但门却吱扭一声开了条缝。王可可的声音连同里面的热气一起传了出来。
“齐特,帮我拿条浴巾来!”
齐特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才结结巴巴的答应着,赶紧拖着伤腿摆着伤手,去取了一条干净的浴巾,又殷勤的从门缝里递给王可可。
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他呆立在门口,觉得有种失去的东西又回来了。她那句话说得那么自然,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齐特木噔噔的心好像一下子活过来了。
他摁亮客厅的灯,打开电视,让心里的活跃唤醒这个沉睡的空间。他在沙发上坐下,漫无目的的调着台,顿时感觉周身都自在多了。
齐特因为这次事故强行放了半个月假,但他却发现自己没有半点用途。王可可每天忙碌的像一阵旋风,很早以前就说过想让齐特去给她代代课。一开始是齐特没时间,但现在有了时间又伤了手,店里的事一点忙也帮不上。在家里也是一样,除了有限的分担一点家务活,照顾孩子他也插不上手。可爱白天像小跟班一样随王可可到店里,晚上回来已经困得滴了啷当。齐特有心给她讲个睡前故事,还没等念完两行,这小家伙的眼皮就已经合上,长长的呼着气睡着了。
齐特的那件事,王可可似乎已经完全忘了。更确切的说,她根本没工夫再想起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试听又是宣传又是促销,赔本赚吆喝,音乐教室的学员总算是多了一点。但面临的另一个问题是,学员一多师资力量严重缺乏。真从外面雇人,又多了一大块开支,刚刚收支平衡的音乐教室又要入不敷出了。王可可为此都把自己的老师请出了山。
原本她上门拜访梁老师,是想就音乐启蒙的问题取取经。梁老师是王可可的启蒙老师。从8岁开始,她跟着她练了9年琴。期间也是因为不想让王可可换老师,闫巧燕否决了王宝建举家南下的计划。
梁老师没有孩子,把一生都奉献给了自己钟爱的音乐事业。她并没有成为一个被名利环绕,坐着飞机四处演出的大提琴家,而是甘愿围着一群熊孩子转,把他们从五线谱都拉不准的菜鸟,培养成考入各个音乐学院的栋梁。王可可小时候甚至还常在老师家吃饭睡觉。她听母亲长吁短叹的感慨梁老师的无私,但那时候却对此并没什么感触,只担心考级的曲目拉不好,练习曲的作业没完成。但现在,当她被一群熊孩子团团围住,哭天抢地的没招儿时,她忽然意识到梁老师当年是多么伟大。
而梁老师的伟大并非只停留在往昔。当她听说王可可开了一个音乐启蒙教室时,那双有些下垂的眼睛中闪现出兴奋的亮光。
于是早已经退休的梁老师,自告奋勇的成为音乐教师的第四名员工。王可可提心吊胆地跟她谈工资的事,但梁老师却一摆手。她知道她这个学生的处境,愿意无偿帮忙。王可可说什么也不答应,再想谈钱,却几乎被她轰了出来。
但即便是王可可、陈鹤和梁老师三班倒,音乐教室的人手还是不够。王可可继续绞尽脑汁想对策,她几乎把所有和自己还算铁的同学,都聘成音乐教室的“客座教授”,针对他们各自的特长,制定了一套一套的教学计划。
虽然是东拼西凑的临时计划,但在学生和家长中的反响却格外好。王可可的同学们都是正经科班出身,并且除了她以外,大多都在各个专业乐团独当一面,随便露两手教教小朋友,还不是小菜一碟。小孩们得以变着花样的感受不同乐器的美妙,家长们也就心满意足的对宝宝未来的多种可能充满期待。
唯一精疲力尽身心憔悴的只有王可可。她知道,现在眼前这是虚假繁荣,拆东墙补西墙可不是长久之计。音乐教室到头来还是没有走上可持续发展的正轨。说不定哪天,这松垮的链条一断,她苦心经营的事业,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瞬间崩塌。
齐特对音乐教室虽然没有亲自出力,但却没少搭人情。乐团的关系已经用了个遍,每天都被老婆逼着,对着手机通讯录硬着头皮作动员。
“不然咱见好就收得了!”看老婆这么辛苦,自己这么为难,齐特又旧话重提。
王可可扭过脸来,闪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不满的瞪着他:“你还真是个打鼓的,专门打退堂鼓!”
她又想起刚开始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齐特那一脸轻蔑的样子,好像他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似的。王可可那时候就暗暗发誓,绝对要做出点成绩让他刮目相看,但现在才发现,立下誓言很容易,实现它却力不从心。
“不行!”王可可决心要咬牙挺到底:“我还没到山穷水尽呢,怎么能主动认输投降!”
“你这是受迫害妄想症吧,也没人跟你比跟你斗啊!我就是提个中肯的建议,主要是心疼你累得慌!”齐特不由分说为自己辩白。
王可可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话。这才是她爱听的。于是语气也软了下来:“总之过了这阵吧。两个孩子要过周岁了,总不能赶在这节骨眼上关门大吉呀。” 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