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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的二环路依然是车流缓慢。
常飞翔一脚油门一脚刹车走走停停,车上的四个人也跟着晃晃悠悠。张瑞平和齐特已经在后座上打起了盹,闫巧燕别过头去一直望向窗外。前方墨蓝的天色融化在汽车红色的尾灯中,身旁这个男人的脸也笼罩在一片红色的光晕中,让人捉摸不透。闫巧燕忽然觉得,这个聚精会神把着方向的人,转眼间像窗外的景致一般变得高深莫测。
上车之前,闫巧燕曾故意避开齐特和张瑞平,悄悄问了常飞翔一句:“刚才那女的你认识?”
“哦,一个故人。”常飞翔的眼睛始终直视着前方,轻描淡写地答道,不知是在刻意回避,还是真的没当回事。前有老后有小,说话不方便,闫巧燕也不便追问,但内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故人和熟人还是有区别的。熟人只代表认识,而故人则一定含着一段故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不用问,闫巧燕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更让闫巧燕在意的是那个女人。
如果她只是个相貌平平,气质一般的中年妇女,闫巧燕大可自信大方地一笑而过。但她现在的假想敌,却是一个任谁看来都魅力非凡的女人。不要说,她和常飞翔之前有过故事,就算是初次见面,也足以让男人们神魂颠倒,让女人们防不胜防。
在同龄人中,闫巧燕其实也算是鹤立鸡群般出众,但在曲文静面前却一下子没了自信。她不由得用手去捏捏自己有些松弛的胳膊,略显粗壮的肩膀和挂着一小圈赘肉的腰。怀可乐的时候长的20斤肉,现在只掉下去一半,还剩下10斤肥膘,分散地隐藏在全身上下的各个部位。正因为分散,这让她还可以在镜子前糊弄一下自己,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多出的这10斤肉,就一点点不知不觉地让形体和气质打了折扣。
闫巧燕想到这,心中竟比二环路还要拥堵。
一个急刹车,把后座上的张瑞平晃醒了。
“哟,还没到呀?”
“妈,您接着睡吧。有点儿堵车,还得一会呢。”常飞翔答道。
“这么长时间了,可可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行不行呀?要不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张瑞平这么一醒,反倒睡不着了。她开始不由得担心起那个大孩子和两个小孩子。
闫巧燕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嘟嘟的鸣音响了很久:您拨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这孩子,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又睡着了。”
一听“睡着了”这三个字,张瑞平和常飞翔不约而同地有些紧张。上次就是因为不小心睡着了,闹得家里差点着火。王可可的瞌睡虫可是没少惹祸。
齐特赶紧为老婆开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她现在可不敢粗心大意了,比以前进步多了,可能干呢!”
齐特的话并没能减轻三个人的担忧。王可可的马大哈性格,闫巧燕最了解。她肯定是不会故意虐待孩子,但说不准,一不小心也有可能把孩子磕着碰着。常飞翔脚上使劲,紧踩油门。闫巧燕手机不离手,不停的拨电话。张瑞平心里打鼓,时不时地看表。齐特虽然已经替老婆吹出去了,但心里却也没多大底数。
车子驶进小区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四人跳下车,直奔1603。
一出电梯,楼道里就传来隐隐的音乐声。闫巧燕敲了敲门,没人应声。齐特赶紧上前掏出钥匙打开门。
悠扬的琴声扑面而来。一场只有两个观众的大提琴独奏音乐会,正在客厅中举行。
---两个小时前---
王可可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无论一手一个抱着哄,还是载歌载舞地耍宝,无论好话说尽,还是威逼利诱,两个孩子的哭声依旧此起彼伏,没有半点终止的意思。
王可可真是没了招。一个人带俩,不光心累,体力上也吃不消。
“再哭!再哭我不理你们啦!”王可可叉着腰,对两个小娃娃吹胡子瞪眼。但他们好像根本没听懂,又或者听懂了却蛮不在乎,对长官的命令充耳不闻。
“你们俩就没有一个带头做榜样吗?行!哭吧,总有你们哭累的时候。”
王可可把两个孩子扔在栅栏里,狠心决定晾晾他们,气呼呼地跺着脚进了屋。
可两个小家伙哭得震耳欲聋,似乎是在比谁的嗓门大。王可可不敢关门,偷偷从门缝里观察两个孩子的一举一动,保证处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她的耳朵被哭声震得嗡嗡作响,一个脑袋两个大。她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在门边,又从蒙了一层灰的琴套中取出大提琴,手到擒来地拉起巴赫《G弦上的咏叹调》。王可可并没有心情演奏陶冶情操的曲子,只是希望琴声可以压过孩子的哭声,让自己烦躁的心情平静一些。
从五岁开始摸琴,直到二十二岁将它尘封,这首曲子已经深深刻在王可可心里,刻在她的指尖。不需要曲谱,也无需练习,她甚至不用过脑子,手指的记忆就被自动唤醒。
当琴弓滑过琴弦的时候,流畅悠婉的乐曲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回旋流淌。
两个孩子的哭声由急变缓,最后竟然渐渐安静下来。再看时,可乐已经沉沉睡去。王可可见目的达成,就停下了手中的弓弦。
可爱见没了声音,深吸一口气,卯足力气再次假哭真嚎起来。把身旁刚刚睡着的可乐,也干脆一块吵醒。俩娃一个起哄一个架秧子,又高一声低一声的接茬哭。
王可可赶紧坐回原位,这次是海顿的C大调。
大提琴的曲调对可乐简直就是催眠神药,不一会小家伙又呼呼地睡去。可爱却好像被乐曲吸引,跟着节拍兴奋的手舞足蹈。王可可见她这样,也来了兴致。一连奏了三曲,可爱仍然精神头满满,乐此不疲。
“你个小家伙还听上瘾了。长大了是不是想接妈妈的班呀?”
可爱咯咯地笑。
当闫巧燕一行人在音乐厅观看演出的时候,在城市的另一头,也有一场音乐会悄悄进行着。舞台上的表演者在聚光灯下独奏,台下的两个观众,一梦一醒。 双生